困在婚姻里的女人

郭文英

困在婚姻里的女人                     困在婚姻里的女人
                           郭文英              (小说)
                                 (六)
         顺子不同意小英搬回娘家住，又改变不了自己的母亲，夹在中间两头为难，还被吓的再也不敢买东西了，小英感到很失望，白天在店里，晚上躲在娘家不再见他。直到怀孕四个多月后，顺子好说歹说才把小英带去县医院做产检。路上小英说:“要是个女孩，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离婚；二是被你妈送人我就告她”。顺子保证说:“我妈也就说说，不会真送人的。是女孩我也喜欢，果果多贴心啊”！小英听了心里才舒坦些。
            产检是吉庆叔的大儿子吉云清夫妻安排的，约在上午十一点半，这个时侯医院人少不用排队。当最后一项检查，B超做完后，得知是男孩的顺子和小英满脸是笑走出B超室。吉云清一看他们的表情就明白了，凑近顺子说:“不要太高兴，儿子坑爹哟”。“我不怕，坑我也高兴”。顺子笑着说。吉云清一本正经地说:“你那么喜欢儿子，干脆把果果给我吧，你们生两个儿子，等你老了扔的时候正好哥俩抬”。顺子用手拍了他一下说:“你甭忽悠我，我可舍不得让媳妇儿多受一次罪，还要交罚款”。刚说完，吉云清的妻子赵灿笑着对吉云清说:“你别着急，等吉兆星把果果捌家来，天天跟你叫爸爸，跟我叫妈妈”。吉云清啪地打个响指，嘴角冲顺子挑了挑。顺子一抓后脑勺:“怪不得你俩对果果那么好，原来在这等着呢！我可是要彩礼的噢”！“彩礼就免了吧！你还是多准备嫁妆，等将来我家果果给你养老我不拦着”。顺子听着吉云清的话，大声说:“唉、唉，你要点脸好不好？这么快就成你家果果了？我还没同意呢”！吉云清边推顺子边说:“用不着你同意，快走吧！就不请你吃饭了，我得攒钱，等我家果果叫我第一声爸爸时，我就给个大大的红包”。顺子边走边回头:“我去向果果告你状，说你抠门”。小英和赵灿哈哈地笑着看他俩吵完，才挥手告别。
         从此，小英在家的地位一下上升到最高层，婆婆虽然还是各种唠叨，但每天都变着花样做饭，包子、饺子、面条轮番做，偶尔还买点肉贴补小英。小英自己也买些水果，总之几个下来，已经养的白白胖胖，胎儿自然也就发育良好。到了 预产期，小英让嫂子看店，然后收拾好东西准备住进县医院。婆婆又是一通叨叨，说村里的接生婆很有经验，不用去浪费钱。这次顺子没听母亲的，直接带着小英走了。住进医院的下午，医生给小英输了催产液，后半夜就顺利地生了个七斤重的胖小子。并决定孩子的名字叫硕硕，是早就商量好的。
          回到家里，婆婆抱着孙子不撒手，但嘴也不闲着:“宝贝，你说你爹妈就不知道给你省钱，非到医院去花几百，还来回地 雇车，那不白扔吗”。小英听着，看看顺子没有一点反应，心里很觉厌烦，用被把头蒙上。好在婆婆在吃喝上没有难为她，每天都有三个鸡蛋，还炖过一次排骨，比生果果时的待遇好多了。
        终于 熬到出了月子，小英迫不急待地投入到生意中，她把俩孩都带着，上午婆婆来看着，下午回去打牌。小英不反对她的爱好，再说整天在一起自己也受不了，因为婆婆的嘴从来不知疲倦。
           喜宁姐经常过来教小英做皮肤护理的新技术，有时带果果走，交给吉庆婶带几天，有时带吉兆星过来。那天小英没事，就望着院里的俩小人儿玩耍，果果摔倒了，吉兆星赶快把她扶起来， 撅着小嘴吹果果的下巴，然后拿饼干喂果果吃。要是将来果果真的被这小子拐家去，会不会算是高攀呢？毕竟他的家境那么好。小英在心里默默地想。
        一年后，小英的生意更好了。她给人做护理，嫂子看柜台，下午帮忙看孩子。虽然很紧张，但看到存拆上的数字不断增加，心里却很充实。这天小英趁顺子在家就说:“咱们把房子翻盖一下吧！钱不够就借点”。顺子说:“我也这么想，去和妈商量一下，决定了明年开春就盖”。说完抱着儿子领着女儿，和正进门的玉英打声招呼走了。小英边给玉英做护理边说想盖房的事。玉英说:“盖房很麻烦，特别是折了翻盖更麻烦，我们家翻盖时光折房就好几天，把破坯烂砖倒出去累死了”。她家为了买卖，扩展了门脸面积，里里外外盖了六间，是村里最牛的。做完护理玉英又说:“你不如另买块宅基地，能省不少事。”说话间顺子回来了，一进门就叹口气:“妈不让盖”。他不愿当着玉英的面多说，他怕小英跟她学，这女人舌毒嘴损是村里出名的，至使那些垂涎她的二流子不敢招惹，只好背地里给她取个外号:冷面小妖。所以顺子对她印象并不好。没想到玉英开口说:“还是随老人的意吧！这也是孝顺的方式”。小英说:“可那破屋黑漆漆的，过年过节来亲戚我都觉得丢人。你说这老人是什么心思？对她好不行，不好更不行”。“也许，这座房子对老人有 特殊意义，住在里面在守候一种情感，即使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能充实她的精神世界”。玉英神情 悠悠地说。小英沉默不语，顺子却表情复杂地望望玉英低下头，把熟睡的儿子抱紧，又揽过果果贴在自己脸上。心里不禁暗暗佩服，这女人说的话太深刻，一针见血地剖析了母亲人生的全部意义。此时，那痛苦的记忆又浮现在顺子眼前:当年父亲病逝后，爷爷奶奶想尽办法想把母亲赶走，把七岁的他过继给没儿没女的大伯。母亲知道大伯母是个人前是人，人后是鬼的心机女人，就忍受一切磨难坚守这个家，最后，又在一次被逼迫时，母亲搂着他站在一推干柴上说:“我们娘俩就是死也要死一块”。说完就要点火，爷爷奶奶只好 妥协。以后，母亲继续忍受各种刁难，度日如年地守着他。晚上常常对着父亲留下的一件破棉袄诉说心里话。那间屋里有父亲的气息，有他小时候的影子，是她的精神支柱。顺子想到这些心里隐隐作痛，于是赶紧把目光在儿女身上来回地扫着，以把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来。
          日子就这样紧张忙碌地过着。小英虽然生了儿子女儿，算是婆家的功臣，但婆婆总是看她不顺眼，见面就唠唠叨叨，甚至 谩骂。小英总是忍着，但对顺子越来越不满，他太偏 袒自己的母亲。好在，她的店成了姐妹们的根据地，抽空就过来互相诉说一番，然后又互相安慰。小英也经常去喜宁的店里，顺便和君君文月畅谈，之后心情轻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