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 来自人格分裂的救赎

悬剑

《来自人格分裂的救赎》
                     文/东辰989

穿过枯槁的丛林，顶着斑驳冰凉的月色，耳边的风是谁吹来的一样，夹杂着破碎的呜咽，阴冷钻进领口就是一个激灵。铺满地的落叶厚重又脆弱，尽可能轻地踩踏，以为融入寂静的行为会削减恐惧，却还是被突然窜出的毛鼠吓得人仰马翻。

“该死的。”

按压上什么东西？藏在枯叶下，软软的，黏糊糊的，像腐败的残肢。脑海闪过念头，手就触电般的缩回，连滚带爬的站起来。

要去最深处的小木屋找我的孪生哥哥，应该是这样的关系，因为我的记忆有缺失，也因为我俩长得一模一样。他很乐意住在这样阴森黑暗的地方，每次来找他都是一次冒险，我表现的越害怕，越和他抱怨这一路的艰难，他笑的越开心，那能怎么办呢？我是比他胆小懦弱，这是事实。

哥哥和我有很大的不同，在性格上，他强势而极端，喜欢猎奇，有暴脾气。我经常被他骂，受委屈哭着找他的时候，甚至会被他打晕，被强制留在他这儿。然后，等我醒来，妈妈已经把我接回了家。受委屈的事往往都已经解决了，虽然哥哥处理的方式我并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有些糟糕，但是至少他在为我出头。

我问过妈妈，为什么不让哥哥回家住？从妈妈苦涩的笑容里，我猜测是哥哥不愿意回来，她根本劝不动哥哥，也是无可奈何。

在林子里绕了又绕，找了半天，才发现隐藏在巨大阴影里，山脚下的小木屋。太久没有来看他了，我差点迷了路。妈妈和我说，哥哥要和我决裂，我很难过，可是我知道因为什么，并且能够理解他的过激。

这一切，要从我们爱上同一个女孩儿说起。

她叫乔辞，善良、漂亮、孝顺、开朗、勇敢……有多少美好都可以用来形容她，我们是在射箭俱乐部认识的。哥哥认为乔辞会爱上百发百中的他，可事实上，乔辞更喜欢的是相对安静、细心的我。

发生的事情有点多，现在想想都有点混乱，哥哥总是隔三差五的破坏我和乔辞的约会，为此我们打过一架，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和哥哥动手，没记错我好像受了挺重的伤进了医院，昏迷了好久，苏醒的时候我躺在病床上，乔辞坐在我身边哭成了泪人。我想哥哥一定欺负她了，可是她不肯告诉我。

因为这件事，我和哥哥断联了，妈妈总说不联系好，可我还是惦记他的。兄弟如手足，想起小时候，他为了保护我和高年级大家，想到那些他对我的好，渐渐的也就没什么气可堵了。所以，妈妈和我说哥哥要和我断交，我死也不信的，就算要永不相见，也得亲眼看到，亲耳听到。

不巧的是，哥哥好像不在家，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开，是不是他故意躲着自己？围着小木屋找了好几圈，扯着嗓子叫他。

“哥！你在哪儿？”

回声荡在幽暗的山谷，来回敲的心头发颤，声音有些哽咽，连呼吸都开始感觉困难。他不想见我？如此想着，越来越焦躁，蹲坐在门口点燃一根烟，火星闪烁在缭绕的烟雾里，呛的眼睛发酸。

“至于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门被打开了，我几乎弹跳起来，猛地转身按住那扇门，生怕他再关上，果然，哥哥在家里，只是他躲着我！

我头一次如此强势，将他狠狠地推进屋，又一步迈进用力地关上门，屋里没有灯，借着夜色根本什么都看不真切，可是我能感觉得到，哥哥他好像病了，前所未有的虚弱。

“哥，你怎么了？哥？哥！！”

……

就像做梦一样。

他是死在我怀里的，记忆中，我抱着他哭到晕厥。不知过了多少天，我才在医院里醒来，错过了哥哥的葬礼。我总觉得爸妈并没有因为哥哥的去世感到悲痛，甚至还刻意地抹掉哥哥在我的世界里的一切痕迹，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哥哥的死是不是和他们有什么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更要命的是，乔辞好像是“帮凶”。

我无数次要过哥哥墓地的地址，总是被草草的打发，这让我压抑、困惑，并因此对他们产生了隐隐的憎恶，这种憎恶带来了无数不安，不可避免增加了矛盾，于是感到更加压抑。

磕磕绊绊，我和乔辞终于要结婚了。

这一次绝不退让，坚持要亲自给哥哥上坟，告诉他这个消息。三天后，我如愿站在了哥哥的墓前。石碑新的让人发慌，甚至连哥哥的名字都是错的，为什么会这样？遗像使我有些恍惚，一瞬间，脑子像被人强行塞进哥哥的记忆，还是别的什么？我说不清。

天旋地转，扑通一声跪在哥哥的墓前，痛哭流涕，声嘶力竭，突然就明白了……

我死后就葬在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