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深刻的梦

悬剑

  《印象深刻的梦》
    文/东辰989

   是风。

    带着尖利的嘶鸣，沿着玻璃割划出一道道伤。或许是不满熟睡的人，便时不时的发起撞击，窗子忠于职守顽强抵抗，在一夜疲惫里瑟瑟发抖着。攥紧了被角，烦躁毫不掩饰的爬上眉心，钻进被窝蒙盖住头，包裹的严实企图获得安静。

    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金属磕碰地板发出沉闷的哐当，一个激灵的坐起身，谁？手掌撑扣床板，又猛的缩回来，呼吸颤抖带着惊慌和不可思议，盯着变小的手，指尖微微发颤，不敢相信的扣抚过头，迅速向下摸压身体，叫喊近乎破声。

    “爸！妈！”

    什么？竟然连声音也……

    铁链的响动蔓延到了门口，却没有爸妈的回应。阴冷的气息自门缝窜进，不祥的预感铺天盖地，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拉开房门的瞬间整个人骇坐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

    空气好像凝结出了冷雾，冰凉的月光投出一片渗人的幽蓝，眼前的景象超出了自己理解的范畴，那不是电视剧中的牛头马面或者黑白无常，一袭黑衣脸色煞白，更可怕的是，他们没有眼睛，只有两个比衣服还黑的窟窿！

    咬紧牙关才避免牙齿打架的磕碰声，挪蹭着向后，直到身体贴撞上床板。他们踏进来了！带着铁链剌过地板的刺耳。精神高度紧绷，努力控制着因恐惧而僵硬的身体，死死盯着走近的队伍，终于看清了带队两人手里的东西，魂头幡。

    紧闭双眼低下头，队伍竟意外的从自己身边避过，缓慢的睁开眼睛松了口气，抹了把额上密布的冷汗，余光瞟看着，铁链上拴的是活人吗？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动作迟缓拉拽着脚镣一步步的往前拖着。队伍两侧还有黑衣人，他们推搡着，鞭打着，整个过程像是默片始终没有出半点动静。

    一个女人不小心倒了，接着被粗鲁的拽起，瞳孔骤然一缩，顾不上方才摔的生疼的屁股，腾的站起身自然本能的冲上去。

    “妈！！”

    黑衣人的鞭子挥来，抽过空气推出势力千钧的气浪，身体就像被巨石迎面砸飞，后脑磕向了墙。

    “啊…嘶…”

    可恶，身体太小了，根本没有力气对抗，捂着脑袋龇牙咧嘴的爬起，甩了两下头缓解了晕眩。瞧见队伍从窗户走了出去，义无反顾的追上，想不到穿过六楼的窗竟然是一条漆黑冗长的土路。

    出了屋子队伍行进的速度突然加快，肉眼可见拉开的距离逼红了眼眶，不行，不可以带走我的爸妈！我不允许，不同意！！吸了下鼻子拼尽全力的跑，才发现身后有很多像自己一样穷追不舍的人。他们或男或女，或是年轻，或是年老，眼睛里都有着同一种东西——不想失去。

    满是泥巴的路，跑的深一脚浅一脚，趟过河，翻过山，脚心被石头割破丝丝拉拉的疼，指甲冒着血在山壁上留下痕迹，哪怕只看得见队稍也绝不放弃。

    “妈！爸！你们等等我！”

    不知道追了多久，也没想过还能不能回去，只是跟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仅剩下了自己。

    队伍停在了一座古城门下，厚重的城墙很高，左右看不到头，带队的人正和守卫说着什么。追上了！眼底闪过希望，爬过土包继续冲，一脚踩进丛生的荆棘，痛如钢钉穿透心脏，霎时麻痹到膝盖。后牙紧阖硬生生站稳，目光一刻未从爸妈身上挪开，哪怕他们没有反应，像不认识一般陌生。抬步向前缠绕的倒刺划烂背踝，挣脱而出的尖儿一下一下勾拽掉皮肉，腥红的小脚印触目惊心，当真踏出了一条血路。

    冷汗湿透衣背，猎猎的风刮过瞬间打透了身子。终于肯理我了，带队的人看向这边张了张嘴，声音浸着寒邪，震荡在这片荒凉，“从来没有人能追到这，你是谁？”

    噙满泪水的双眸早已不堪重负，哽咽着回应，心底的憋屈不停翻涌，倔强的怒吼，嗓子似被风沙扫过的沙哑。

    “我要我爸妈，我要带他们回家，你把他们还给我，还给我！”

    得到意料之中的轻蔑嘲笑，不管不顾的扑上去，一把抱握住铁链，任凭黑衣人如何拉拽死不松手。蹬腿挣扎，撒泼打滚，干裂的嘴唇渗出血，铁链与骨头磕出了“火花”。

    “妈，跟我回家！！”

    城门打开，绝望在脑内也开了闸，孤立无援自四面八方侵袭而来。

    “不！”

    抓握着铁链被队伍拖拽在地，眼泪弃守，从最初的啜泣变作惊泣鬼神的嚎啕。队伍被迫停住，原由是非在册的生人入不了城。只见黑衣人扬起了鞭子，在他惨白的脸上看到了杀意。双手抱住铁链缠的更紧，本能的蜷缩身体，做好了皮开肉绽的准备。

   “等等。”雄浑的男音自城顶传来，鞭子顿在咫尺，黑衣人听话的撤后，自己就像抓住救命稻草，手脚并用踉跄的爬到城墙边，扑通一声给人跪下。

   “我求求你，把我爸妈还给我，我求你……”

    哭求细碎，混着嗓子里的血越发的含糊不清，泪水决堤无法控制，手臂猛撑向地面，肩膀因哭泣颤抖着，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强挺着不倒下去，一股脑的认准了他可以救爸妈。

   “我求你…求求你…”

   “你起来，我受不起你这一跪，你起来说话！”他说。

   一口气差点没倒过来，猛烈的咳嗽，仍然是止不住眼泪。脑子里一团浆糊，用力的摇头，没有听到要听的答案，他说的什么都不重要。

   “唉，你起来，他们不过来签字画押，我答应你为他们添寿，完好无损的把他们送回去就是了，但是，你得给我样东西。”他又说。

    眼前已经一片模糊，抽噎着抬起头看向他，照明的大烛噼啪，火光随风摇晃着，终究没看清五官。拼命的点头，毫不犹豫的答应，给，什么都给，就算是要自己的命，也给！！


    ……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醒来时凌晨三点左右，枕头已经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