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漫漫（散文）

笑君

秋色漫漫（散文）

悠悠的秋风，一场细雨，把天地洗得清新而又饱满，在宏阔与临寒之际，我又搬家了。

这房子居于小区中心，窗外便景观湖。白天黑夜，关注与否，我的身心都于绿色相伴。住了不到十年，再次地迁离，还真的有些舍不得呢！

舍不得又能怎么样？需要用钱哟！

这是第几次搬家？忘了。也没必要记着，反正就是“折腾”嘛。倒是这搬家，特别的繁琐。不过，在年轻人看来，非常的简单。一个电话，搬家公司立马就上门来了，几个人，一辆车，一袋烟的工夫全搞定了，岂不省事！

省事，是省事了。安全吗？卫生吗？尤其是眼下，“疫情”还有蔓延的迹象。

太太说话了：“家具、杂物可以请搬家公司来操作，衣服、细软等不行，得我们自己搬。安全不安全，是次要的。关键是不能弄脏了，洗一次可不是件小事呢”。

太太的顾虑是有道理的。搬家公司上门服务，讲究的是速度，是经济效益。至于……

太太身体不好，搬运这样的苦活累活，是不能让她来干的。好在，我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暂时还没有那些器质性变化的疾病，身体状况算是一般吧。不是太重的活，比如拿呀、捡呀、挪呀什么的，还能干得动。

从哪儿下手呢？整理乱七八糟的零零碎碎，当是首要的任务。坏了的，不能用了的东西挑出来，放在一边。需要搬走的，能打捆的打捆，能装箱的装箱。不能打捆，又不能装箱的，就只能找袋子装了。

本以为这事很简单，一个半天还不全搞定！我想错了，即便是两个人的一个家，一百多平方米的空间。那些橱呀，柜呀的，全是东西。上上下下，拐拐角角，也都被塞得满满当当。除了走道、必须活动的地方，几乎无空闲之处了。

先从“主卧”的卫生间动手吧。这是“两厅两卫一厨”的套型，装修时没想那么复杂，并未改变原格局，而且“主卫”的装修档次还稍高于“普卫”。岂料，入住时才发现，没有储藏室。日常生活中，日积月累的，总有一些杂物既不能扔，又不可以入橱进柜，无处安放。两个人生活，两个卫生间，似乎多余。因此，“主卫”装好了，却没有用过，直接转换成“储藏室”了。

这“主卫”的面积，也就三四个平方米，杂乱的东西，再怎么有序地放置，也是有限的。最终，被塞得挤不进一只脚。现在，要整理，要挪动……

只能把靠门口的东西先搬出来，释放出一些空间来，才可以转动身体，弯下腰去……一件一件地拿，一个一个地看，一样一样地打捆、装箱、装袋。从上午九点钟开始，中午没休息，一直弄到下午两三点钟，才算是清理了一遍。

接着，整理书房。几十年来，我最大的爱好，便是买书、读书。现如今，各种类别的藏书有几千册。书房的一面墙，便是直抵房顶的书橱，每一层，每一格，全是双排的码放着书籍。人要搬家，书也必须搬家，一本都不能落下。

书要搬家，总不能一本一本地搬吧。书也必须打成捆，成捆地搬，既节省人力，也好搬些。但是，书是分系列、科目的，不能乱搬。乱了，装橱时难找，以后阅读也会不方便。一个人，爬上爬下，弯腰撅屁股，一捆一捆地绑扎，其累，其烦，其……一言难尽呢！

再要动手的，就是厨房了。现代房屋设计，留给厨房的面积都不大。虽无私密，却很紧凑。厨房是生活重地，也是最脏的地方，油烟污垢触目惊心。而且，收藏的东西密集、杂乱，碗呀，碟呀，盘呀，坛呀，桶呀……最多的，是塑料袋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街买菜不用带篮子了。无论是大商场、小超市，甚至菜市场的小摊贩，都免费提供塑料袋子。也无论你买什么东西，摊主都会随手抽一个塑料袋子将东西装好，交到你的手上，任你提到天涯海角。

所有的家庭，也都能紧跟形势。不仅不再备买菜的篮子，还知道将塑料袋子作第二次使用。干净的，无破损的，就用作细软的包装物。不好看的，有少许污垢的，就当垃圾袋使用。塑料袋，不仅成为街上的一景，也成为……

厨房里掏出来的塑料袋子，有崭新没用过的，有叠得整整齐齐以备不时之需的，有用过了拟第二次发挥作用的，有看似完好却一碰即成粉末的……差不多能将厨房给填满了。

其实，塑料袋子是有毒的。据说，现代人类的很多种疾病都与塑料有关。看来，英国女王发出向“塑料袋子宣战”的号召，是有道理的。

整理完了杂物，只是万里长征才踏上第一步。接下来，是要转运衣服、细软。

好在，新旧居所之间不过一两千米的距离，自行车一次运送一包，差不多半个小时。而且，不急着几天就搬完，就这么着，一天一包，一天两包的运吧。自行车转运，倒也轻松，大包横架在三角梁上，掌握好平衡，推着走便可以了。

当年买楼，只想着父子两处的家，既要有一定的距离，却又不能太远。在距离产生美的同时，也能相互照应。故，两套房子分别在相邻的两个小区。唯独没考虑楼层，都是四楼，且无电梯。平时无事，不负重，上下楼很悠闲，就跟散步似的。现在……

一大包的衣物，少则五六十斤，多达百斤。包的两根提绳，拉不上肩膀，只能紧扣在胳膊上，要靠臂膀以及身体的力量，才能提得起来。下楼问题不大，只要看准楼梯，别踩空了，便能轻松运步。上楼呢？同样的一包东西，似乎沉了许多。而且，随着负载重心的转移，重量已不在胳膊上了，几乎大半都压到了腰上、腿上。提包起步上楼梯的艰难程度增加了很多，不咬住牙，不下狠心，没有“舍我其谁”的信心与耐力，还真的就上不去了。

一天一趟，一天两趟，两三天下来，胳膊开始疼了。四五天下来，腿也有站不直的前兆了。即便如此，还是一天天地运着。看着新居的椅子上、沙发上、床上，到处都是我运来的东西。太太则说：“哟，腰还没塌下，可以嘛！”

我无言地笑了。其实，她也不轻松。我运回来的这些东西，要挑选、分类、收放。关键是，收放前要除尘、晒太阳，还得一件一件的晒，一件一件的翻。有的呢？还要清洗。住楼房，有太阳的地方就是阳台，要瞅准时间抓住太阳，在有限的节点里晒到出效果了，也不简单呢。

我很佩服太太的定力。岁月的沉淀，不仅是光阴，还有不断增加的衣物。每年，都会有新的购进。但是，旧了的，破了的，过时了的……居然都留着，其类之杂，其量之巨，其……这才使得我的搬运有了“丰硕”的成果。

整理、搬运，不过就是“运动”吗。不可思议的是，家里无端的却生出了许多的垃圾。厨房里，旧的、坏的，不用了的锅碗瓢盆。卫生间里，大一包小一包的盒子、袋子。书房里，颜色各异，厚薄不均的杂书、单页、纸张……居然堆了半屋子都是。简直不敢相信，它们都是从哪里来的，还一直跟我“相伴无间”！

差不多十天了，我的“转运”任务才算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请搬家公司的人进场，正式搬家了。而搬家公司，只是搬，被搬来的东西怎么整理，怎么安放，还得是我们自己的“活”。

有人会问：如今搬家，那些个坛坛罐罐、破破烂烂还需要吗？真的，似乎是个暂时还未能破解的课题。

我深深地懂得，秋色漫漫，路也漫漫。

  

  2020年10月24日写于合肥翡翠湖畔

^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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