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篇

绿叶草根

本人多缺陷，一介小小布衣；凡事无建树，只能踽踽独行。浑身通透，总是坦坦荡荡，不会保护自己，憨包一个；肝胆照人，不肯捂捂盖盖，从来不曾编造，直肠一根。一根独肠子，转不来弯弯拐拐，百进百出；一口大实话，耍不来两面三刀，至愚至蠢。高人射来暗箭，十有八九受伤挨痛，心里流血；智者设了陷阱，有时糊涂也会去跳，内外受损。
笨脑不灵，总爱想入非非；拙手僵木，始终技不如人。笨口拙舌，往往要得罪人家；笨手笨脚，免不了做错事情。命途多舛，好在从不绝望；志大才疏，引出几多笑神。方向也对，理想也在，好高骛远总无成果；努力不断，坚持不懈，爬蜗稚鸭尽是愚蠢。不问收获，只问耕耘。徘徊于竹篮打水，陶醉于奋斗过程。不知变通，被牌友摔得老远；自讨苦吃，与电脑建立感情。学习电脑技术，总是蜗牛的高速度；除了打字上网，其它技能是均不行。打字慢，一天仅几百；换系统，完全靠别人。莫提莫提，揪心揪心。
自安慰，自己骗自己；各方圆，各人哄各人。低薪返聘，不怕多人哂笑；笔耕未辍，问果哑口噤声。拙笨手，下笔千言离精万里；稿件山，废纸堆累付之丙丁。写小说像散文画虎类狗，涂诗歌如白水菜淡瓜清。
从小看大，蠢笨原自童稚开始；到老不才，朽木难把形象雕成。三岁摇摇篮，妹妹翻到火塘；四岁扯幼苗，姐姐逗出哭声。六岁低智，听牧哥鬼话，沉下塘为了观景，幸遇好人来打救，害得外婆担忧夙夜嗟叹，思之够惭愧；九岁未聪，看西游名著，做饭菜成了黑炭，犹忧大圣猴毛焦，气得母亲赐予棍捧交加，忆此应悔恨。
图画画不来，直线成蚯蚓。音乐零分，体育零分，副科都是不及格；老师怜悯，老师同情，一律赠我六十分。六十分万岁遮面子，一辈子感激老师情。待到读大学，三十六岁老学生，其实并不勤奋；不习太极拳，一百五十名过关，唯独没有鄙人。一着急，课外向体育老师求教，不怕难为情；仍不会，只好来仔细分解动作，决心再打拼。又有谁知道老天见怜，学校取消了这门课程。来到路灯下，不务正业，世界名著狠狠读；临时抱佛脚，歪打正着，科科超过八十分。参加本科自考，自修难以入门。常常不及格，心中烦恼；次次得低分，干脆报停。退休之后，又想学习太极拳；学了几次，结果还是不得行。既然不能高高攀高高上，只好散散步散散心。
文革到，笑话多；干蠢事，付真情。大字报写遍城乡，“冲包”遮住姓名；字纸篓没有一个，涂鸦尽入火坑。骚扰地县小报，不过有几块“豆腐干”；难入文学殿堂，盖因无一字能含金。别人把我视为异己，我却幻想当左派；两次体检难上大学，根本不懂“走后门”。认亲遭为难，拼力舌战群干；寻职遇蹉磨，几番受挫丢人。
而立已过，不会向上司敬献“杂包”，失去两次就业机会；不惑之年，竟然对领导顶撞得罪，险被贬到边远乡村。好歹当上教师，只把学生记心头；因为无由巴结，没有领导来垂青。埋头做好事，受到非议否定；挑战潜规则，招来指责嫉恨。
愚则缺少本事，难以当大任；一生没有官运，无官一身轻。空长六十春，还在敲键；年纪近古稀，一事无成。惭愧惭愧，不行不行。
休休休，本性难移，轨道还是那个轨道；罢罢罢，冥顽不化，德性还是那个德性。只求自己内心无愧，此生无怨无悔；保持常态平淡度日，也能镇静安宁。
很奇怪，愚者自有愚者福；难理解，笨人却有笨人运。看眼前，义务搞劳动清道，众口交赞祝福我享长寿天年；忆往昔，义务办夜校扫盲，两位校长推荐我入报国之门。更奇的奇在后头，更喜的喜在内心。原来是三十年任教无荣誉，又遇到十八年职称无长进。幸得老天有眼，保佑我破格晋升职称；幸得贵人搭救，帮助我晚年充满笑声。
我不需再作他想，人贵有自知之明。能做的继续做，可行的继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