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恩师情8

绿叶草根

8、池斌、吴乾浩是真正的父母官和好兄长，惜才爱才用人不疑

1970年冬天，我以民工身份参加了石堤区五个公社合办的三角滩电站建设。行动军事化的时代，保安公社的民工组成了一个民兵连，由公社副社长吴乾浩带领。
开始几天，全区民工齐聚打捞寨，我被副区长、三角滩电站工程总指挥池斌的动员报告震撼得热血沸腾，于是心痒手痒，写了一张鼓动性很强的大字报，张贴在工程指挥部宣传栏的旁边，引起了一泼又一泼人来围观、来评论。
大字报最后说：“在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指引下，在石堤区委、石堤区公所的坚强领导下，我们石堤全区人民一定要牵起梅江河的龙鼻子，要它拿出夜明珠来给我们照明，要它拿出神力来给我们提灌和发展工业。谓予不信，请拭目以待！”特别是末尾那句“谓予不信，请拭目以待”，只有池斌能解释。
一张大字报，使我又一次光明耀眼地走进社会。池斌、吴乾浩很赏识我，池斌要求吴乾浩让我发挥积极性，吴乾浩就让我当连队文书兼事务长，不久保安民工民兵连开往水坝刘家湾打岩备料，又给我加上政治夜校辅导员、收验石方的收验员、石方上船的检验员，一身而五任焉。
于是，我在当农民、修地球那时光，开始淋漓尽致地在社会上展现出一点点为人民服务的微薄力量，爆发出一缕缕干社会主义的沸腾热情。
石堤区人民要用红苕、包谷垒起三角滩水坝来，但因经济不发达，各生产队普遍拿不出钱来给保安民兵连作菜金，吴乾浩就叫我去当收款员，五任变为六任，我也不推辞。
我当收款员兼任事务长，工作认真负责。
我请媒人去讲马马大队的大龄姑娘王秀竹。王秀竹也是“军工教”择偶标准的执行者，比我大四岁。尽管全族人、全大队人包含党支书在内，都说我好，但因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坚决不答应我的求婚之事，以后终于找了个民师。王秀竹结婚两年后，丈夫的民师又没干了，两个还是和大多数农村家庭一样，庄稼夫妻日日亲，少不了吵吵闹闹。
我眼看已向35个姑娘求过婚，谁也瞧不起自己，自己二十四、五了，仍是光棍汉一个，也灰心丧气了，好久不敢言“讲亲”二字。
事情传到桥堡寨四队，民兵排长丁志高在田边地头临时组织了一个“丁凡婚姻事宜研讨会”，他是发起人，理所当然担任了“理事长”，他略一发动，大家就讨论开了，有的说我太“怂”太无理，从贵州回来就写丁义宇之母的大字报，说她搞投机倒爬，惹得丁义宇一家人都恨死了我；有的说我是书呆子，有的说我“空有一肚子文章，这辈子是用不出去了”。最后由理事长作结论，丁志高一句顶十句，字字重千钧：“曲曲这一辈子，光棍当定了！”
我一日回家，到堂弟丁文居处搭铺，丁文居向他转告了“研讨会”的事，我就说：“他们说得对，我这辈子打光棍，二辈子还想打光棍呢！”
丁文居不解其中意，认为我是太可怜了。其实呢：这年我婚姻动了，请了三个媒、三处都得话。我想：你们35个姑娘都选不上我；这次，也该让我选一回了吧！
近处两个，不是年龄比我大，就是误听人家说某姑娘有病，那么就舍弃，专找远处专找难处，专找最年轻那个，知难而进，迎难而上，泼出去了！讲得成，就是白果坪那个，因为俗话说“远香近臭”，管他大小、高矮、乖丑，只要能成个家就了事，自己是个“胖胖肿肿”的丑八怪，也不必过于奢望。
我就是在这种矛盾、尴尬的心态下，决定“进军”白果坪的。
我与苦儿彭清秀心有灵犀一点通，已在1972年夏天完成了闪电相亲行动和闪电看家行动。
我想要闪电接着闪电，再来个闪电订亲行动。
岳父老人好讲话，未通过媒人，就直接告诉我：“这年头大菜不好称，你哪天称得大菜，就哪天来放火炮，订亲。”
老人此话不假，国家还在穷困的年月，要解决这“大菜”问题，确实颇费周章。
我想那“大菜”必是猪肉，听了老人的话，心中不免窃喜。第二天一回到三角滩电站工程其中一个打石工地刘家湾，取得了带队干部、公社副社长吴乾浩的同意。
吴乾浩的爱人姓周，按照保安人的风俗，周石二姓合族一家，我与他的爱人同辈，对他便以姐夫相称。这是次要的，主要是他对我相当信任，由信任产生关心。他关心我的婚姻大事，帮得到的地方尽量帮忙。
一取得吴乾浩的同意，我便去石堤食品站找王五癞称肉。
王五癞是石堤食品站肉客，他有一个著名的掌故。有次新上任的区委书记姚光辉因穿得朴素，他又不认识。姚书记要王五癞砍两斤猪肉做臊子，好去下面条。王五癞伸手要肉票，姚光辉手头没有。王五癞说：“我卖肉是按食品站规定，没收得肉票不卖肉，过得硬。”等姚书记走后，别人才给他讲，刚才来者是何人。从此，石堤人有了一句新的歇后语：王五癞卖肉，过得硬。
我一声“王师傅”，王五癞知道我要为连队称肉“打牙祭”，就说：“你来得巧，再过一会你就称不成了。”案板上还有一大块肉，王五癞一称，刚刚三十斤。
我说：“全要了。我们连队一百多人，一个才合三两呢。”
有了大菜，我请了挑担的哥们和媒人来到白果坪苦儿家订亲。
半年后，我办好了女方的手续，就到保安公社办结婚证。公社文书看我26岁，晚婚年龄早就超过了，而女方才18岁，离晚婚年龄还隔得远。文书正在迟疑不决，恰好吴乾浩打来电话，说双方年龄合计44岁，就按此通融一下，否则丁凡就过了此村无此店！
兄长为我铺好路，我和彭清秀的结婚手续终于办好了。
我和吴乾浩兄长都退休以后，请他给我讲了几个故事；在他那里，我当了几天虚假蒲松龄。
可惜好人命不长，他已远离我们而去。
他的儿子吴坤亚，是我教毕业的李家庄小学帽子初中班1979届第一名尖子生。虽然我与吴坤亚的关系不如我与他父亲的关系那么深厚，但是情未断、缘未绝，还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