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父逐日我追梦5

绿叶草根

总之，谁也无法否认，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总是从野蛮到文明，从低级到高级；因而也就决定了文明、进步、繁荣始终是不可更改的主旋律。
　　人生的幸福在于利己利人，最大的幸福在于寻梦追梦。人生的价值在于忧国忧民，最大的价值在于为国为民。
　　基于这样的认识，我步步浸血印石，寸寸磨骨抓铁。我虽然不是骏马，无以日行千里，却依然驽跛奋蹄，重演龟兔游戏，寻梦不辍，追梦不已。
人家是光棍玩老了，胆子玩小了；我则是老顽固，光棍越玩越老，胆子越玩越大。寻去寻来，追来追去，曲曲折折，哪怕一波三折，千回百折，仍然痴痴地寻，紧紧地追。终于，寻到了我的梦，寻到了我的中国梦。半个多世纪，一轮多花甲，寻梦寻得千辛万苦，追梦追得头破血流。
　　我追寻的第一梦是教师梦。这也算个梦吗？对于从家门到校门、一帆风顺上讲台的人来说，这点就连小菜一碟也算不上。然而对于我来说，却一度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白日梦。白日梦在我人生道路上一直萦绕了23年，山路弯弯，坎坷崎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修成正果。
　　在星换斗移、如火如荼的年代，也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由于历史原因，由于父亲曾经任过保长伪职，虽然他改过自新后，一直担任人民教师，还担任了小学教导主任，可是，不但他自己始终生活在桎梏恐惧之中，而且使下一辈每个人都受到了艰难困苦的超重考验。
　　 对于我来说，23年的超重考验，是从教师梦开头的。从民师转正，圆了教师梦，到结束教育生涯，也是23年。
　　 父亲虽已于1961年3月病逝，但陪伴他一生的那个伪保长罪恶，使他一再倒霉，不仅先于“文革”九种人，最先进了大河沟畜牧场的“牛棚”，而且在他身后，我们又饱尝了“伪保长崽崽”的酸辛。我只能在生产队当记工员，连当会计的资格也没有。与此同时，还得吃救命粮、香叶粑、蕨米子、枇杷树皮。后来生活稍好一点，也还是连红薯也吃不饱。
　　顺利的人生都是一样的，坎坷的人生却光怪陆离、异彩纷呈：有的千回百折，有的上下沉浮，有的沧海巫山，有的野火春风。我属于后者。
　　没有能力或者不得志的人，听了老辈子摆的古，就日思夜想，盼望“贵人”搭救。我在年轻时节，既没有能力又不得志，比任何人更爱做美梦，即使大白天也是如此。苍天垂怜，我想得到的居然也得到了；虽然不是美梦成真，人生道路总要好走一些。
　　在父亲去世后的1963年5月19日，听说贵州有人请塾师，我就闻风而动，马不停蹄，寻梦追梦。当上“盲流”，“旅游”黔东北，以16岁的叫花子形象，去谋一个塾师，结果，不但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备尝人间艰辛，尤为可怕的是患了严重眼疾，险些双目失明，幸得秀山老乡杨桐生义医施救，我才得以逃脱险境。
　　 我6岁时落塘，是恩人吴启让救了我一命。此时，杨桐生保住我的眼睛，也等于救了我一命。这两位恩人，在我心目中，他们都是人民的代表。我的生命是父母给的，但是在生命的旅途中，却实实在在是人民保住的。因此，我必须忠于人民，我必须生死都为国家、人民。
　　 不久，我又被人抱养为重孙，在梵净山下的一个生产队盘溪口，享受丰富的物质文明。那是一个真真切切的桃花源。
　　 盘溪口在20世纪60年代的中国农村，生活水平首屈一指，大米饭一年吃到头不算，十几户人家，家家养几头甚至几十头猪，一片肉也不卖出去，全部自己食用，一年365天1095餐，餐餐吃肉，大家吃得做得；我十六七岁，虽然生得胖，长得肉，也能挑一百二、三十斤了。
　　 我想扫盲，把有限的一点文化还之人民。但是。他们－来没有文化需求，二来也不相信我究竟有多少文化。美梦难以成真。
　　 那时，想看书没书看，我就写一些打油诗。写了半本，便念给桃花源的人听，什么“梵净山下清水流，黄家坝子跑野牛”，他们听了，一概木然。
　　 活路再苦，我也能坚持；文化生活的奇缺，却使我宁愿再回到饥饿世界。
　　 我心冷了，不辞而别，快到江口，一路上捡了些别人包糖包盐扔下的废旧报纸，我也全部贪婪地看个一字不漏。既然我的人生圆心已定，总得围绕它转个圈圈。我想，人生应该是这样的：以理想为圆心，以努力为半径。不过，我也对不起德强道几位老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