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孤胆夺宝记 6

朱海明

                            6.  生死搏斗，吉灵贵险中求胜

      冬夜深沉，寒风呼啸，近处松涛，远处狼嚎，令人毛发皆竖。
      一棵冠如华盖的巨树上，吉灵贵半躺在丫杈间，思考着下一步行动计划：必须马上行动，首先制服杨富康，以免他转移黄金或携宝出逃。想到这儿，他敏捷地溜下巨树，检查一下武器弹药，提上那根笔直光滑的打狗棍，往对面的山崖走去。
      到了崖下，吉灵贵沿着陡峭的崖壁攀援而上，攀到半山腰，前面是一处缓坡和一片小松树林。林边果然兀立几个高大的坟头，一块断碑面对山崖而立。他停下来倾听片刻，摸过坟头，伏在断碑后闪目望去。月光下，隐约可见前面崖壁上现出一个洞口，像一只黑暗幽深可怕的魔眼。他不敢冒然向前，稳了稳心态，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忽然一双铁爪般的大手从后面掐住了脖颈。吉灵贵大吃一惊，知道此人的轻功达到了超常的境界，以致他毫无察觉。说时迟那时快，吉灵贵脚下一个兔子蹬鹰，双肘同时往后一砸，这才躲过这致命的一击。闪电般转过身子，与偷袭者打了个照面儿。
      偷袭者也没让对手的脚和双肘碰到身子，早已松开手往后一纵，拉开架势蓄势而待。
      吉灵贵求胜心切，挥拳进击。几个回合后，那偷袭者身高臂长，稍占上风，便连下狠招，欲置对手于死地。
      吉灵贵很快稳定了急躁情绪，见偷袭者已是孤注一掷，不免心中暗喜。一边巧妙地化解对方的狠招，一边待机而动。果然那偷袭者越战越慌，终被吉灵贵窥个破绽，一头撞去。只听那偷袭者闷叫一声，整个身子飞了起来，飞出去七八步远，“扑通”一声落在地上，后脑正砸向断碑。两腿一蹬，呜呼！
      吉灵贵几步窜上，去拉下偷袭者的面罩。月光下看得分明，正是那个二疤瘌。
      吉灵贵喘息片刻，继续向洞口摸去，放轻脚步踏进洞口，一股阴风迎面而来，直透骨髓。
      洞里光线很暗，只能摸索前进。忽然前面陡然变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吉灵贵收住脚，沉思片刻，退到洞外拽起二疤瘌的尸体一手举在前面，侧着身子继续往洞中摸去。
      刚刚摸过窄洞，前面隐隐透出灯光，一股阴风随即袭来。吉灵贵把死尸往前一推，只见刀光一闪，二疤瘌人头落地，滚出老远。
      吉灵贵窜过去，那刀手还没回过神儿来，早被吉灵贵一脚踢翻在地，帽子摔落了，露出油光锃亮的秃头。
      吉灵贵一脚踏在大秃子的前胸，压低声音问道：“杨富康在那里？”
      大秃子抬手一指：“在那儿。”
      吉灵贵一分神儿，大秃子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手中刀凌空劈下。
      矮胖粗壮的大秃子竟有如此快捷的身手，抓刀、跳起、抡刀三个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令人目不暇接。换了第二个人只能是九死一生了。可他今天偏偏遇到了克星，吉灵贵的动作比他还快，手中那条笔直光滑的打狗棍往上一档挑开了这致命一刀。两个人借着前面洞壁上的烛光，在并不宽敞，仅容转寰的洞子里，刀来棍往交起手来。
      论功夫，大秃子并不逊色。只是身体狼犺，出招收势比吉灵贵慢了不到半拍，所以十几个回合之后，被吉灵贵当头一棍打了个顶门开花。这世界上又少了一个作恶多端的孽障。
      吉灵贵把死尸往旁边一踢，擦了把汗，紧了紧腰带，继续往前摸去。大约五六十米，拐了七八个弯儿，前面洞子豁然开朗，灯光明亮。一座不神不鬼不仙不佛的泥像前，杨富康像个幽灵，隔着一张木桌，正襟危坐。
      吉灵贵一侧身靠在洞壁上，观察动静。
      “哈……”杨富康发出一阵狼嚎般的狂笑，竖起大拇指，说，“吉同志，连斩我两员大将。好身手，佩服，佩服！”
      吉灵贵挺身上前，说：“杨老板，既然如此，就该叫出黄金，立功赎罪。跟我走吧。”
      杨富康一摆手：“哎。还是跟我走吧。到美国，到台湾，到南朝鲜，不管到哪儿，参加第三次世界大战。凭你的本事，我包你荣华富贵，飞黄腾达。何必守着穷鬼共产党，整天小米干饭白菜汤呢？”
      “杨富康.”吉灵贵断喝一声，“我们话不投机别讲啦，来真格的吧！”
      杨富康一拍桌子：“好！那咱们就斗一斗。赢得过我，黄金归你。不然的话，哼！别想活着回去。”
      吉灵贵冷笑道：“随你的便。”
      杨富康耍、耍从腰间拔出两只左轮，叭、叭往桌上一拍，两眼射着凶光，直视吉灵贵。
      吉灵贵一笑，把打狗棍倚在一边，也拔出了双枪。
      杨富康点点头，掏出一把子弹放在桌上。然后在每支枪里上了三粒子弹，余下的子弹用手往桌下一扫，随即盯着吉灵贵一阵怪笑。
      两人相距仅二十米，吉灵贵看得分明，不禁喝了声彩。然后摘下弹夹，退出全部子弹。再往每支枪里压三颗子弹，余下的子弹往地上一甩。
      杨富康直脖瞪眼看得真真切切，说：“好，懂规矩。来吧，先看杨某枪法。”
      话落枪响，叭、叭、叭，左边的三支蜡烛应声而灭。
      吉灵贵毫不迟疑，抬手三枪击灭了右边的三支蜡烛。
      洞子里，枪响回声未断，却已一片黑暗。
      耳边又传来杨富康的声音：“好小子。这回可要来真的，开枪吧。”
      吉灵贵成竹在胸，默不作声地等待着，心里说，只要你先开枪，我就有办法。
      一切反动分子总是过高的估计自己的力量，杨富康以为吉灵贵胆怯了，冷冷的说：“既然你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黑暗中，响起扣板机声。吉灵古早已使了个铁板桥的功夫，身子往后一倒。三粒子弹擦着鼻尖飞过，打在后面的石壁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不料洞顶一颗久已松动的石块震落下来，恰巧砸在吉灵贵的额头上，鲜血迸流——
      杨富康知道三枪并没有伤着对手一根毫毛，虽在意料之中却也心虚发怵，只好硬着胆子说：“好身手，开枪吧。”
      吉灵贵忍着额头伤痛，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说声“来了”，抬手三枪直射过去。不过他知道，这三枪同样会落空的，所以纵身一跳叉开两腿。
      “哈……”随着杨富康的狂笑，一串子弹闪耀着强光从吉灵贵裆下飞过，好险啊！
      对面，杨富康嚎叫着：“姓吉的，你完蛋啦——”
      果然，吉灵贵刚一落地。又一串子弹从头上飞过。他来不及多想，闪电般俯下身子在地上翻滚着。
      火舌在上下左右飞窜着，吉灵贵的裤腿、衣袖穿了几个弹洞，好在没伤及皮肉。这一来是吉灵贵武艺高强，又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一丝一毫不敢轻敌。二来是杨富康犯了自命不凡又心急手乱之大忌，使他的枪法打了折扣。
      杨富康一口气把快慢机里的二十发子弹打了出去，没听到子弹穿过肉体的声音，感觉不妙。正要纵开身子，忽觉一股疾风迎面袭来，赶忙把头一低，疾风呼啸而过。不想另一件暗器随后而至，正中面门，杨富康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正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刚才杨富康子弹一落空，吉灵贵便纵身跳起来，两手一扬双枪飞出。  两支空枪上下差一尺，前后差八寸。为的让杨富康躲过前面的上面的，躲不过后面的下面的。这招功夫绝了，吉灵贵整整练了三年，今天终于派上用场。
      吉灵贵早已拔出腰后的手枪倾听良久这才扭亮手电走过去一照杨富康倒在桌旁大净面儿的整个枪管楔入他的脑门。
      吉灵贵一脚踏住杨富康的肩膀，拔出大净面儿。一股污血从杨富康的脑门窜出来，腥臭难闻。他把枪管在杨富康的身上蹭了蹭，啐了一口，又捡起杨富康的快慢机。嘿，好枪。往腰里一插。然后用手电向四周照去。
      四周只有石壁，光溜溜难藏一物。
      这个山洞可是杨富康绝对保密的地方，手下只有两三个人知道。而对山菊花仅是酒后失言漏了一点点口风。难道还有其它更隐秘的藏宝之处？
      忽然，吉灵贵的目光落在了那座不神不鬼不仙不佛的泥像上，暗暗点了点头。走上去闷住劲儿猛地一推，泥像纹丝不动。又抱住泥像试图转动，也是枉然。这泥像是死的?看来——吉灵贵心头一亮，走过去拿起那条笔直光滑的打狗棍，从里面抽出一支小型爆破筒，放到泥像下拉着火——
      爆破筒果然威力不小，把个偌大的泥像炸了个底朝天。吉灵贵顶着硝烟冲上去用手电一照，一只鎏金铜盒稳稳的放在泥像的底座上。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铜盒——金光灿灿的宝物焕然入目，正中正是那块世所罕见的狗头金。
      吉灵贵心里一动，脸上的惊喜骤然消失。疾忙提起铜盒疾步向洞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