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隔壁刘家人

朱海明

                                  我的隔壁刘家人  
                                        朱海明

      抬头营大南街，我家隔壁是刘自生一家，他家的成分比较高，但是人不错，在乡里之间很有名望。
      刘自生是个蛮精神的小老头儿，我认识他时他的头发就斑白了，他在高级社里当过保管，大伙儿都叫他刘保，挺有威信和人缘儿，也有一定的地位和身份。据说母亲出嫁时，就是他带着花轿到王各庄姥姥家把母亲抬到我家的，怪不得我家和他家关系一直不错。他的妻子是个干净利落蛮标致的小老太太，可能有洁癖吧，穿着打扮一尘不染。我管他夫妇叫大爷大奶，也常到他家去玩儿，屋子里摆设古朴讲究倍儿干净，有时还有好吃的。
      刘惠普是刘自生的长子，在抬头营医院当大夫。人长得文质彬彬，嘴唇上蓄着小胡子，戴一副圆镜片的眼睛。我管他叫叔，他给我打过针。记得母亲把我摁倒炕上扒下裤子，叔就在我屁股上打针，我边哭边挣扎……刘惠普的妻子干净利落长得也标致，我管她叫婶儿，还记得她抱我。母亲说我吃过她的奶。她三个闺女没儿子，所以很喜欢我。
      刘惠民是刘惠普弟弟，在沈阳工作，记得他回来过，高个子小眼睛，和他哥一点也不像。他媳妇儿倒是很漂亮，白白净净大高个儿，衣着华丽一头烫发，太时髦啦，把附近的妇女都比没了。
      刘惠普夫妻的女儿刘志茹，比我大一岁，小名茹头，蓄着短发的小丫丫，像个男孩子。她是我幼时的玩伴，估计襁褓中娘抱着就玩儿在一起了，之后到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一直没分开，而且做游戏玩耍时从来不讲避讳，太小了不知道男女有别。这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那年听说她上了小学，我也磨着奶奶要去上学，赵达仁校长破例批准不够年龄的我入了学。从此我们又成了同学，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是上学放学都走在一起，还经常手拉着手。
      上四年级的时候，刘惠普调到麻姑营医院，那里是他们的原籍，家眷也跟着搬走了。和小志茹分别时，我竟拉着她的手久久也不撒开，我们的母亲相视摇头不知如何是好。谁知这竟是我们的诀别，不久闻到噩耗，十岁的志茹因病夭折了。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一直打听虚实，后来证实了，我很伤心。除了刘志茹，我一生再没有过两小无猜的玩伴和女友，再也没有过。
      刘自生的一家，50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他们。特别是刘志茹，我不会忘记她，总想去找她。茹头，你在哪里……
      此情可待成追忆，除却巫山不是云。一缕香魂今何在，九泉之下可相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