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鸟(散文) 每天清晨,要么,是被鸟的啼晨声惊醒;要么,是醒来后,等待着鸟儿们急不可耐地七嘴八舌。似乎,聆听鸟儿们的鸣叫声,成为我清晨起床前后必修的一节“功课”。 近十多年来,连续搬了两次家,好在两处家的窗外都有树,且不止一棵树,似可以说是一片林子。即便,树的品种不一,高矮有别,枝叶的疏密也大相径庭。但是,有树便有鸟,有鸟自然也就不缺鸟鸣鸟跃了。 都是些什么鸟呢?我还真的说不上来。 凭听觉,凭猜想,我能体察到鸟们的动静。高杆与矮窠之间,密叶与疏枝之隙,便是一个能歌善舞的平台。鸟儿们就是想保持沉默,也是不行的。那灵巧洒脱的身姿,那伸展活泼的翅膀,无时不在催生着它们内心激越的情愫,时刻都在引诱着那圆润而又清爽的喉咙。鸟儿们能够自由地跳跃,快活地飞翔,又怎么能不鸣叫呢! 鸟儿们的鸣叫,其实就是在歌唱。优美的歌声,是唱给天空的,也是唱给大地的,还是唱给清晨的,更是唱给还躺在床上的我哟。只是有点可惜了,很多时候,我却听不懂它们唱的是什么,谁才是真正的歌王鸣帝! 当然,我也不会放过每一个辨别与熟悉的瞬间。我在仔细地品味着,似乎有所发现。有短促的单声,纯粹的一个音节,像是牧童的一声短笛。有简单的双声,一起一落,中间还有个间歇性的停顿,只是没有回环的韵脚,恰似那虎头虎脑的猛小子,一口气吹上去了,却不能持久,很快便又缩了回去。有长声的,是放开闸门的那种,一股洪水冲来,扑上堤岸,奔袭顶峰,直至……就在高处不胜寒的登极之际,突兀的一个转弯,让洪流向低洼区缓进,且柔和而又疾徐有度,形成了由多组浪花揉合成的一个完整的波段,既有趣又美轮美奂。当然,最动听、最悦耳的,还是这短声的、长声的,简单的、复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的组合乐章。那是各种音色、音阶、音域都有的一个完整的故事,可以听得出《小夜曲》的委婉与斗志,也可以听得出《晨曲》的静谧与安详,还可以听得出如同《黄河大合唱》一般的激情澎湃与光芒四射。 窗外的鸟鸣声,也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始有终的。最早的第一声鸣叫,应是在黎明之后的某一个节点上,曙光渐起,天空的色彩还是朦朦胧胧的迷人状态。鸟儿们仿佛具备了晨鸡报晓的功能,只要到了点儿,便会张开两片纤细的红唇,把“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的讯息告诉给窗内的我,告诉给天底下所有的人。 夏季的早上,我大约在五点钟起床。此时,旭日已然跃上了地平线,空间亮堂了。我要做早餐,还要整理卫生,没有时间去看一眼窗外树丛里的鸟儿们。怪了,恰恰在这一时刻,它们像是得到了谁的指令似的,鸣叫声戛然而止。是那种一刀切似的整齐、果敢,一个短声都听不见了。 若是有时间,探出头去看一下,丛林、小径、草坪一切依旧,静静地就跟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似的。鸟儿们哪里去了?根本无从寻觅。当然,这肯定是个假象,它们就藏身在那千枝万叶之间,只是完成了一天的第一个使命,暂且歇息罢了。常常,倒弄得我有些怅然若失了。 小区的栅栏之外,隔着一条路便是翡翠湖,我是枕湖而居呢。翡翠湖是人工的,也是天然的。东门与南门之间,紧傍着环翠路,一座假山连接着大片的草坪,曲径通幽,小亭鹤立,栈道环伺,完完全全的休闲园林。最令人称道的是,林木葱茏,绿荫如盖。不用说,这里也是鸟儿们的天堂。 早上的琐琐碎碎差不多完成了,便进入翡翠湖散步。还未到达“天堂”之处呢,鸟儿们的鸣叫声已然在撞击耳膜了。这里的鸟很多,有一种鸟个头不大,仿佛麻雀似的,却又不是麻雀,无数个的多,且全部潜藏在林子里。行人从林子旁的漫道上经过,只闻其声,不见其形。它们的鸣叫声是密集的,就好似急风暴雨一般,狂傲而起,呼啸而来,激越而倾,却又能在恰到好处之时,忽然打住,只将一丝丝的余音,抛洒在湖面的上空。 就在人们的惊愕之际,鸟儿们却黑压压地一大片,如同一股云彩,突然地窜了出来,又一阵风似的,掠着对面树林的枝头飞去了。要飞向哪里呢?无从判断,只一眨眼的工夫,什么都看不见了。 留在漫道上的我,傻傻地听,呆呆地看,却猜不透它们的鸣叫声到底包含了什么。它们为什么鸣叫得这么起劲,还这么统一呢?直到鸟儿们飞远了,我才悻悻然的离开。 我常常想,窗外的鸟似乎跟我有“邻居”之故,担心我“赖床”,是为我报晓的。翡翠湖的鸟呢,我根本不认识它们,甚至连鸟们叫什么名字,属于哪一类型等,皆是一无所知。它们呢,可能也不认识我。因为,我只是众多的散步者之一,怎么能记住我呢!我来翡翠湖,撞到它们的身旁,很有可能是对它们的“侵略”,最起码也是对它们的“打扰”。所以,它们见了我这“无所事事”之辈,不跑才怪呢!虽然,我无意伤害它们。 无论是窗外的鸟,还是翡翠湖的鸟,都是因为有了葱葱的浓荫才愿意藏身,也因为共享天地,有“同呼吸,共命运”的前缘吧,才能成为伙伴。即便不能“通话”,也无法“交流”。但是,彼此关爱,相互尊重,都能给对方留下自由的空间,不就是最好的“处世之道”吗! 我喜欢听鸟儿们鸣叫的声音,还愿与鸟儿们“称兄道弟”,做个知己的朋友。 2021年5月10日写于合肥翡翠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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