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的人间情话

若水亦轻柔

※[诗网未发]一头老黄牛上了网
起先他看到了同类
一头更雄伟更峭角的牛
他有点惭愧
虽然拖拉机神化了农业耕作
坡地陡峭蜿蜒 河滩地巴掌田仍然得由他任劳任怨
勤劳朴实的庄稼人是多数
乡亲们的叮嘱留给了主人
他的脚步就永远迈开在前头
谁谁家的背阴地谁谁家的沟垄田谁谁家的三角块谁谁家的梯形条
蹄儿踩到哪里主人家的梨铧便翻起浪朵闪耀在地里
犁地地软开山山谷变颜
只是一个人一头牛
生活在山村里却也蛮有情调
主人的鞭梢有意识地打起口哨
回回高开低走放了空炮
昂脖扫一眼图片牛
年少时轻狂无状年壮时铿锵豪迈
多少次河滩田地撒欢背风坳里如虎添翼
绷得主人大声喧吼脚步儿时常乱营
“脾气轴死了干活好力气真叫人解气！”
长鞭再度撕破空际主人索性唱开了歌
他乐 估摸着耕完了邻近山村磕磕绊绊的卫星田
多多少少可以帮助主人置办一些零碎
往下再瞅瞅 评论区里水太深
“化肥涨油价升小块地里牛难寻”、“种田不如撂荒去”、“养牛干啥用”、“宰了好吃肉！”
黄牛的血升到了头面
他弄不清楚 好端端的他怎么就陷入了人类的漩涡中心
最使他惊心触目的是一幅牛入油锅烹煎图
鲜血淋淋的场面老黄牛仿佛木了一般
突然屏障暗下来网络平空消逝得无影无踪
他听到主人在圈中敲打食槽的声音
一声连着一声
眨巴眨巴眼睛弹落几滴泪水
老黄牛躺进干净舒适的窝里
主人磕巴磕巴烟斗填满烟丝火星一闪一闪
主人从牛犊一直扯到黄牛长大 一直夸牛对自家的功劳第一
槽里添了新料补充了油渣
夜半更深吃得一嘴清甜牛破例睡到了日上三杆
依然来到半坳坡地
犁铧嗖嗖翻腾蹄儿到处一片沃土被耕耘
休息时段
牛儿看见枝头的喜鹊一边跳一边笑
野外的昆虫唧唧咕咕全畅开了嗓门拼凑大合唱
风悄悄跌落在牛儿背上一会儿荡秋千一会儿又跳起七彩绳
牛一时神思大发不由慷慨激昂
我呵可叹仅仅是一头牛啊
如果有一天可以化作山神
我将会让这脚下鲜花如海 山势更突丌 林木更密更珍贵 瀑布飞流似雪堆
一定要由我的主人来管理
我情愿一声不吭做路径任人践踏任人歇
主人坐在坡口乘凉
古松古柏茂盛参天他这会儿泪流满面
切断电闸把电脑图片中断他果断做完
从记事起 人类一些可以识别的很小很小的恶德
曾令他如哽在咽无可奈何
那样纵容每个人的自私自利
最终伤到的还是并不健全的人类自己
记住呐人们 老黄牛在喊话

二O二一，九，廿三。原创，于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