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古镇的记忆（四十七）

朱海明

                               家乡古镇的记忆（四十七）
                                         朱海明

      抬头营城外是广袤的原野，那里有山有水有田畴，花草树木丛中有很多野生动物，是别样风光的另一种世界。
      大多数野生动物是怕人的，一般情况下难得一见，有的还给人以神秘感。如狐狸，据说是很狡猾的动物，关于它的传说，大概在蒲松龄先生的《聊斋志异》问世之前就在民间广为流传了吧。那些年经常听说西城外晚上有鬼火，有人说那是狐狸炼丹。好可怕啊，可是从来没人见过也没人敢去见。后来知道了那是磷火，因为西城外曾是乱葬岗，有不少碎骨在夜里闪光。这种自然现象，不知吓坏了多少没有科学知识的抬头营人。
      再就是黄鼠狼，比狐狸还要奇异的动物，特别是黄鼠狼迷人的传说，活灵活现的真的一般，好怕人啊。黄鼠狼迷人也叫犯黄鼠狼，犯者多为妇女和身体病弱者。一旦犯起来，这些人又哭又笑，思维迷乱，疯疯癫癫，胡说八道。还有的抽筋，眼朦，大喘气，瞎折腾，做出让人啼笑皆非、不可思议的怪异举动。于是就出现了“冲犯黄仙”、“鬼魂附体”等等迷信说法。其实这是一种病，医学上叫“癔病”，“脏躁病”，也有叫“歇斯底里”的。
      黄鼠狼迷人？我始终不信。黄鼠狼喜欢吃鸡倒是真的，左邻右舍们经常说，昨晚黄鼠狼又拉鸡了，正下蛋的鸡啊。所以我恨黄鼠狼，总想逮住它们为乡亲们除害。可是黄鼠狼太狡猾也太灵敏，黄毛一闪就没影了，根本逮不住它。后来在采购站见过黄鼠狼皮，不知谁卖的，挺值钱，好几块一张。据说是用夹子打的，不下夹子根本抓不住黄鼠狼，那畜生来无影去无踪，太灵敏了。
      那几年每逢大集，经常有赶集的亲戚在我家寄放一种活物，黄褐色的四个爪儿，还有一个小尾巴，小眼睛溜圆溜圆的，小嘴尖尖的，小脑袋能够缩进盖子里，它的学名叫甲鱼，俗名叫王八。亲戚们用线绳把王八头朝下吊起来，吊在我家板柜上。我是个淘气的孩子，就用秫秸秆儿逗王八，它的脖子一伸一缩的挺好玩儿。据说吃王八能治病，没病没灾的健康人谁也不吃它。说吃王八肉颠王八憨儿，意思就是会变傻。现在不一样了，甲鱼是一道名菜，价格不菲，食者如蚁。
      洋河水库修成后，不知为啥甲鱼少了，少多了，再也没见亲戚在我家寄放这种活物了，而经常光顾水库的野鸭子与日俱增起来。它们成群结队地落在水面上，一片一片的，大概是捕食水中的小鱼吧。它们很胆小也很机警，很难看清它们长的什么模样，没等人们靠近，它们便一阵鸣叫扑啦啦飞向半空，转眼间就不见踪影了。
      地上的动物，最常见的就数野兔了，它们突然间不知从那里窜出来，眼看着一溜烟的往前窜去，一忽儿间就无影无踪了。难怪人们说，野兔子一窜十八根垄，就是一个快啊。还有穴居动物田鼠也很常见，因为它偷吃粮食，一直被视为害兽人人喊打，因而被灭了很多。
      随着环境和气候的变化，以上这些野生动物基本上看不到了。当然也包括传说中会迷人的黄鼠狼，已经绝迹多年，至于犯黄鼠狼的人，也成了遥远的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