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小伢儿

卢奕祥

寻找小伢儿

         一
　　 “小芳，妈在公园找小伢儿！”刚刚回到家，张婶便给女儿打来电话。
　　 桂芳听妈这么说，吓了一跳：“妈，您说啥，找不见小伢儿，是怎么丢的？”
　　 “我当时走累了坐在长椅上，打了个盹儿，一下子惊醒，瞧见小伢儿正被一条藏獒追着跑，我哪追得上它？唉，小伢儿走丢了！”
　　 桂芳立马赶到百合公园和妈会合，然后母女俩分头去寻找。
　　 张婶转悠了一圈，回到公园不见女儿，便去找她，找到女儿时，夜幕即将落下。“小芳，咱们回家吧！”
　　 一脸焦急的桂芳走在路上，头也不肯回，路上的熟人好言相劝都不管用。初夏的清风吹起缕缕发丝，吹不干她额上的汗水。她忘了疲倦，忘了饥饿，心里牵挂的只有她心爱的小伢儿，哪怕是传来一声犬吠，也能勾走她的魂儿。
　　 张婶眼眶有点潮湿，对女儿说：“这么找好比大海捞针，要不，咱们回公园等小伢儿回来吧？”张婶还想说什么，喉结动了动又把话咽了下去。
　　 一路搜寻半天了，不见爱犬，桂芳只好返回公园。夜幕低垂，灯光下，公园亮如白昼，那片百合花清香淡淡，又是一番艳丽迷人。桂芳却视而不见。张婶正为女儿发愁，张伯来了：“小芳啊，该回家了。也许小伢儿已跑回家里呢。”
　　 听了爸妈的话，桂芳点头，就回家了。
　　 第二天桂芳请了假，骑车到处跑，大街小巷都有她的身影。忽然，从巷里奔出一条小狗，胖嘟嘟的，一条小尾巴摇来摆去，小眼珠子盯着车轮，一边跑一边叫喊着什么。她停下车，弯下腰去抱起小家伙，嘴里呢喃说：“多么像我的小伢儿！喂，小黄儿，你有没有见过姐的小伢儿？”
　　 那条“小黄儿”遍身毛黄得扎人眼，它正用一双小眼珠子盯着她，却说不出话来。她轻轻叹息了一声，便继续寻犬之行。
　　 知女莫如父，张伯当然知道女儿的心思——小伢儿在她心中的分量太重了。女儿这么死心眼，该怎么办？既担心又心疼，堵住了他的胸口，忽地有了主意，于是，老人家到处去张贴寻狗启事。张婶一见，就摇头说：“谁有空帮你找条小狗呢？老头子，省点力气吧！”
　　 张伯来了倔脾气：“我花五百元作酬金！”
　　 说到做到，他在启事上写了“酬金五百元”，可是一整天都没回音。难不成人家不稀罕这个钱？张伯瞧着“启事”发愣。
　　 傍晚女儿才回来，只得一脸的失望和疲惫。张婶心疼地说：“你爸已贴出启事，你也别太费劲了！”
　　 张伯接过话头，说：“对。小芳啊，别让爸妈替你担心！爸妈把消息发上了朋友圈，大伙儿都为你操心，表示乐意帮忙。女儿啊，明天上班去吧！”
　　 “爸、妈，你们真好！”桂芳感激地点了点头。
　　
　　 二
　　 桂芳翌日上班，下班走在路上，她满脑子都是小伢儿的影子。回忆一个星期前，她正住院，在病房里，她竟然见到小伢儿。那时候，她抚摸着它的小脑袋，这小伢儿已不是一条爱犬，简直就是她的孩子。
　　 那天，张婶带着小伢儿从百合公园前走过，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喊“若英”，张婶回头看认出是老同学娴姐。  
          “匆匆忙忙的，上哪儿？”娴姐微笑道。
　　 “去一下医院。”张婶停住脚步。
　　 “要带这小狗入去吗？”
　　 “我也无奈。女儿住院了，非要见到她心爱的小狗不可，闹着要我把狗带进去，她说这样能加快她的康复。”
　　 “这行不通。”
　　 “难道我要带女儿出来见小伢儿？”
　　 “办法嘛有的是……”娴姐又问，“你女儿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说估计过几天吧。”
　　 “这小狗蛮可爱呢！”
　　 “它叫小伢儿，我女儿对它比妈还要亲！除了上班，所有时间都放在小宝贝的身上，连找对象都说没时间，又说怕人家不喜欢小伢儿，理由可多着呢！”
　　 “这么下去会玩物丧志，得想办法让她的心思端正。”
　　 “当妈的，怎会不明白？苦口婆心地说，她却劝不听。”
　　 “办法倒是有个，不知你愿不愿意？”
　　 “说来听听吧。”
　　 娇姐说出第二个点子。
　　 张婶便依计而行，果然把小狗顺利地送到女儿面前。当张婶走进病房时，桂芳不解地问道：“妈，背什么？我的小伢儿呢？”
　　 “在里面。”张婶说着，放下背后那个特大的背包，拉开拉链条，一个白花花的小脑袋露了出来，当即逗乐了桂芳。小伢儿不等张婶抱起它，自己已跳出了背包，迫不及待地跑过去，跑到病床前。小家伙摇头摆尾，发出亲昵的叫声，仰面瞧着桂芳，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小伢儿，姐想死你啦！”桂芳正有病卧床，只能伸出手来逗着它玩，嘻嘻哈哈的，那样子就像大孩跟小孩在玩耍。
　　 张婶在门口望风，只见她“嘘”了一声，做个手势示意女儿小声点。一位护士正向病房走来，张婶急忙把小狗藏在背包里。那护士刚进来便指着背包问：“那是什么东西？”
　　 张婶连忙说：“里面只是些衣服。”
　　 “衣服要放在衣柜里面。东西不可乱丢！”
　　 “是的。”说着，张婶将背包往衣柜里塞。好在小伢儿懂事，没有发出叫声。
　　 护士走后，张婶把小伢儿放出来。张婶背着大背包进进出出医院，天天如是，倒也神不知鬼不觉，直到女儿康复出院。
　　 桂芳刚出院不久，小伢儿突然走丢了，令她这两天心绪不宁。小伢儿，你到底去了哪？老天爷，请您可怜一下小伢儿吧！千万不要让它遇到恶犬，更不要遭遇那些恶人。老天爷，让小伢儿平安地回到我的身边吧！
　　 下班路上，桂芳怀揣着心事，一步一步走回家。
　　
　　 三
　　 这天家里也不平静。
　　 只见张伯丢下手里的报纸，背着双手在客厅里踱步，晃来晃去，张婶不耐烦地说：“有完没完！老头子，你啥烦心事？”
　　 “为了女儿，我能不着急吗？”张伯生气地说，“我看你没有把女儿放心上！”
　　 “你，浑老头！”张婶也有气，走过来说，“女儿是妈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女儿的事就是我的事。”
　　 “好啦，好啦！”张伯只好坐下来，心不在焉地看报纸。
　　 一会儿，他又说：“唉，都两天了，还没下落，看来小伢儿凶多吉少啊！”
　　 张婶说：“你少费心思，小伢儿一定能平安回来。”
　　 “说得倒轻巧。我是担心小芳，没了小伢儿她会怎么样？”
　　 “再过几天吧，让小芳的心渐渐地淡忘，用不着别人插手。”
　　 “我看没这么简单。”张伯想了想，说，“我偏不信邪，酬金加到一千元吧！”
　　 张婶说：“告诉你，就是一万元重酬，也没人找到小伢儿。”
　　 “我偏不信邪！”一句话刺激了张伯，他推开报纸，取出笔墨纸砚，挥笔在启事上写“一万元重酬”。虽说小伢儿是条名贵的狗，也不至于上万元吧？张婶想。要知道，女儿心中，小伢儿何止万元呢？张伯这样想。其实，他们心中，女儿是他们的无价宝。
　　 “真是对牛弹琴！”张婶摔门而去。张婶买回菜，张伯已出门，正在街上张贴那些“万元寻犬启事”。
　　 “这浑老头，真是个榆木脑袋！”张婶叹息之后，拿着手机说，“娴姐，我女儿去上班了，总算稳住了她。这可把老头子急糊涂了，天天在瞎折腾，我拿他没办法！”张婶急切地问，“娴姐，你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老张是爱女心切，真是辛苦他了！”那边娴姐不急不缓地说，“若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急不得！下一步我自有安排。”
　　 “谢谢娴姐！辛苦娴姐！”说时，张婶仿佛看见娴姐，满面春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张婶相信这个老同学能帮上大忙。从小学到初中，她俩都是同学，知根知底，这娴姐有主见，有能力，又爱给别人出点子。现在已退休，热情不改，她仍然为青年男女撮合姻缘。
　　 张婶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正求助于娴姐呢。

         四
　　 再说下班的路上，桂芳走到百合公园外，一阵熟悉的犬吠声传入她的耳朵，她心头一阵惊喜，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她给公园带来了一阵香风。只见广场上一条白影奔跑着，雪白得扎人眼，它欢叫着，撒着欢儿。不是她的小伢儿，那是谁的小家伙？她抬头看去，空中一只绿色的飞盘绕圈飞行，那小家伙追着跑着，追逐它的猎物不知疲倦。
　　 “嗨，美女！你是张桂芳吗？”桂芳瞥见一个剑眉朗目的年轻人，正冲她点点头，微笑着说，“老同学，我是王长安，你没忘记吧？”
　　 “噢，你是‘小白脸’，记起来了！”
　　 “很久以前的事，甭提了！”提起高中时的外号，王长安有点不好竟思，“桂芳，听说你大学毕业后进了个好单位，发展得不错呢！”
　　 “还可以。”见王长安搭讪，桂芳问，“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王长安点点头说：“是娴姨约我来这里的，她告诉我这里有同道中人。”
　　 “你说同道中人？‘’
　　 “就是像我这样爱犬的人，我们可以互相认识，分享经验，交流心得。”
　　 “这么说，我们是同道中人。”桂芳淡淡一笑。
　　 “那你的小爱犬呢？”王长安的目光往她身后扫视过去。
　　 “我的小伢儿走丢了！”桂芳轻轻叹气。
　　 “真让人惋惜！我认识不少爱犬人士，可给他们打个招呼，帮你找一找。”王长安看向她，点了点头。
　　 “那先谢你了！”桂芳问，“这个小家伙招人喜爱，它可是你的爱犬？”
　　 “对。”王长安招一招手，喊道，“雪儿，过来！”
　　 雪儿一阵风似的跑过来，嘴里叨着那只飞盘送到主人跟前。王长安伸手接过飞盘，亲昵地说：“雪儿啊，芳姐姐来看你了！”
　　 雪儿轻唤几声，像是问候似的，还把一条雪白的尾巴摇得很好看。它那雪白的脑袋探了过来，仰面瞧着这位美女的脸蛋，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这一副萌萌的样子，逗得桂芳咯咯地笑，一下子把雪儿搂在怀中。多么轻柔软滑，多么温暖馨香，真切地感受，要是小伢儿，那该多好啊！
　　 一旁的王长安呆呆地看，思绪飞回到从前的时光，那个高中女生，那张瓜子脸总是笑盈盈的，俏丽中透着一丝傲气。不知不觉间，她闯进了他心里。终于他鼓足勇气，写了所谓的诗句：“我千年的苦等，为了与你今生的牵手；我千年的苦修，为了与你今世的厮守。”
　　 他把心声记录在纸上，将纸折成一个“心”，偷偷夹在她的书本里。她打开那个“心”，同时打碎了他的心，将纸折成一只纸飞机，放飞窗外去，再也飞不回。此刻他心想：在她的记忆深处，还有那段小插曲吗？
　　 一阵轻风徐徐吹来，不经意间，桂芳察觉到对方异样的眼神，那神情既熟悉又陌生。忽地，她心弦颤动，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的脸就像一朵百合花，王长安暗暗地想。
　　
　　 五
　　 娴姐来了，她姗姗来迟，却来得恰当其时。
　　 “真巧啊，你俩都来了！”娴姐仔细地端详着桂芳，薄薄的双唇一张一合，发出柔和好听的声音，“好俊俏的闺女啊！小芳啊，小伢儿丢了，别太担心，都说希望在明天，或许很快就寻到小伢儿。我带你去爱犬之家吧，那里一定让你喜欢。”
　　 路上，娴姐笑呵呵的，轻轻挽起桂芳的小手，说：“小芳，那里有的是良犬，你可以拣一条爱犬回去。”
　　 “娴姨，感谢您的好意！我想不必啦，我要等我的小伢儿。”
　　 王长安由衷地说：“难得的主人，我想你才是真正的爱犬人士啊！”
　　 说话间，一个风景如画的爱犬之家映入他们的眼帘。一道高高的篱笆环绕此园，只见茂盛的花丛簇拥之中，一群彩蝶恋花香，阵阵犬声传出来。
         “原来这儿有一片新气象！”桂芳惊叹。如入世外桃源，让她感到新奇。
　　 娴姐对他俩说：“爱犬之家，由一群真诚的爱犬护犬的热心人建立。正是他们的无私奉献，才有了爱犬们的安乐窝。”
　　 这里是爱犬们的乐园，大大小小的狗儿，或悠闲自得，或追逐或打闹，一个个小家伙过着快活的日子。
　　 娴姐接着说：“有百来条，一部分是爱犬团队自费买的，另外一部分本是流浪犬，幸得主人收留下来。”
　　 各色各样的狗儿令人目不暇接，桂芳的目光扫视过来，扫视过去，仔细辨认一番，最后还是让她失望。她心里，此处有再可爱的小狗，都不如她的小伢儿。
　　 身旁的王长安一直注视着她，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王长安看了看依偎在桂芳怀里的雪儿，不禁微微一笑，心说：好你个雪儿，真会黏人！他用手指逗弄了一下雪儿，亲昵地问：“雪儿，你跟芳姐姐真是投缘啊！是不是很喜欢芳姐姐？你愿意跟她回家吗？”
　　 雪儿摇着尾巴，时而吐一吐舌头，时而发出“嘤嘤嘤”的声音，当是答应了。
　　 桂芳说：“雪儿怕生。再说我怎么能夺你所爱？”
　　 笑呵呵的娴姐，不失时机地说：“可以每天见一见嘛。小安下班较早，可先到百合公园；小芳下班较迟，回家时经过公园，可来见见雪儿，逗它玩一玩。”
　　 “你看，雪儿点头了。”王长安接着说，“正好明天后天是双休日……”
　　 桂芳点点头。她心想：我们俩上班的地点都不远，都有双休日，可算是个巧合。
　　 娴姐笑呵呵地说：“我们继续参观爱犬之家吧。”
　　 近看犬屋一间紧接一间，一块又一块的场地，井然有序，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
　　 娴姐对他俩说：“主人们轮流值班，精心喂养，倾注心血。哪只小狗生病了，主人就找来兽医；哪块活动场地在烈日下暴晒，主人便给它们送来遮阴的太阳伞。”
　　 王长安感慨地说：“好一个温暖的大家庭，主人们是善良的，是无私的。”
　　 娴姐又说：“这里的主人欢迎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来建设爱犬家园。”
　　 “我要写一些文字，告诉文友们，让所有人都知道爱犬之家那些感人的故事。”王长安说出自己的心声。
　　 “要知道，人有伴儿，狗也要伴儿。”娴姐露出微笑，说，“不知有多少人在这儿走到了一起，终于一对对有情人相依相偎，身旁一对对爱犬相伴相随。”
         娴姐的话，让王长安和桂芳心里乐开了花。　　

　　 六
　　 回到家已是晚上。
　　 桂芳说：“爸，辛苦您了！”
　　 张伯说：“咱父女俩，客气什么？”
　　 桂芳说：“那万元启事我见到了，真希望能发生奇迹！”
　　 张婶说：“小芳，真该谢谢你爸，为了小伢儿，他豁出去了！”
　　 “爸、妈，你们辛苦了！”
　　 次日周六，桂芳吃过早餐便出门，来到百合公园。偌大的公园沐浴在阳光下，晨风掀起阵阵的花浪，一浪接一浪，飘送来百合花的清香。远远地，便见王长安向天上抛飞盘让雪儿跑去叨回来，人与狗配合默契，好不快乐。
　　 桂芳喊道：“小白脸！”
　　 王长安回头说：“桂芳，早上好！”
　　 看到他这张白净的脸，让她想起高中时，因见他的脸皮太白皙了，她一时兴起给了这个外号，以后大伙儿都喊他“小白脸”。
　　 桂芳姗姗走来，轻盈地笑着。雪儿马上奔到她跟前，又是表现它的萌样，又是向她套近乎，便扑到她的怀里。一刹那间，她脑海一掠而过昨夜的梦：有人说找到了，送它回来了。一条白影像箭一样飞过来，啊，是小伢儿，跑得欢快。“姐姐，姐姐！”它喊着，跳着，落入她的怀里。
　　 “桂芳，桂芳……”叫唤几声，她才如梦初醒。“咱们去爱犬之家吧？”王长安看着桂芳，一脸的关切，眼神说不出来的柔和。
　　 “我正想去呢。”
　　 “听说今天又将收留一些小狗，咱们去看看。”
　　 他俩走进爱犬之家，依然没有小伢儿，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它呢？这次的收获是，主人家夫妇送给桂芳一条蛮调皮的小狗，名叫“黄毛”。
         这一对中年人，勤劳朴实，待人真诚。女主人昨天一见桂芳，便很喜欢她，不仅热情款待她，还送给她一本书，里面记述了养狗的心得体会。对主人家的盛情，张芳表示万分感谢。
　　 今早再来，女主人挽着桂芳的手，笑吟吟地说：“好一对年轻人，让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
　　 中午，主人家夫妇挽留他俩吃午饭，饭后，他俩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爱犬之家。这时桂芳怀里的是黄毛，王长安怀里的是雪儿。他俩回到百合公园，王长安送了她一本叫《心声》的书。
　　 回家的路上，桂芳点开了微信，啊，一张接一张的照片，小狗们太萌实在可爱。一张照片吸引住了她的眼球，百合花随风舞动，白百合、粉百合、红百合、黄百合，花色鲜艳，烂漫盛开。照片下面，赫然一句话：“我和你邂逅于百合花开的季节。”
　　 在书房里，桂芳翻开《心声》，这是一本散文集。王长安把雪儿写成了女主角，有时是他的女儿，有时是他的朋友，欢声笑语，感情真挚。有一篇叫《你是我的百合花》，深情款款，她沉醉在文字的世界里，不禁怦然心动。
　　 “送百合花给我的女孩，这是我对你的爱的表白：心心相印，我把心交给了你。亲爱的你，送你一朵百合花，你是我的唯一；送你两朵百合花，世界上只有你和我。”
　　 此刻，那百合花开得烂漫，在她的心里温馨浪漫。
　　 “我的女孩啊，你可记得，那个被你叫做'小白脸’的男孩，他站在你的背后，默默地注视着你。你可知道，我的心曾被你撕碎，随着那只纸飞机飞得无影无踪。那个`心’虽然飞了，但是，我的心还在我心里。”
　　 于是，她的脸颊泛起了一丝绯红，她的思绪展开了翅膀，飞翔在从前美好的时光中。
　　 “我的女孩啊，你还记得那段小小的插曲：我千年的苦等，为了与你今生的牵手；我千年的苦修，为了与你今世的厮守。”
　　 她不觉两颊绯红。望向窗外，她的眼光温柔似水，像是夜色中的一抹月光。
　　
　　七
          第二天周日，桂芳在家。
　　 “叮铃铃”，电话铃响了。从客厅传来张伯的声音：“什么样子的小狗？在哪里？好！我们马上来！”
　　 “老头子，看你急什么？”
　　 “老婆，小伢儿找到了！去百合公园！”
　　 “浑老头，搞清楚没有？别上了骗子的当！”
　　 “咱们去看看，一切自会清晰。”
　　 “爸，我也去！”桂芳喜出望外，快步走出房子，就径直朝百合公园走去。
　　 “浑老头，浑老头！”张婶气呼呼地说着。
　　 “叮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她吓了一跳。
         “若英啊，小伢儿不见了！”
　　 那边娴姐说小伢儿真的丢了。张婶忆起当日的事，是娴姐给她出的点子：“先交小狗给我暂管一段时间，让你家女儿伤心几天，过去了就会淡忘。我给她找个对象，让她的心思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蓦地，张婶醒悟，对娴姐说：“有人打来电话说找到小伢儿，约我们在百合公园见面，难道说那人就是个贼？”
　　 娴姐说：“对，八九不离十，咱们快去看个究竟吧！”
　　 张婶立马出门，去到百合公园，此时花开鲜艳，绿树成荫，张伯父女已到，后面娴姐和王长安也来了。可是，久等不见那人来。王长安提醒说：“回拨那人电话吧。”
　　 桂芳答：“回拨不通。”
　　 “不要急，再等一等！”王长安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喝口水吧。”
　　 “小芳，别急！小伢儿会回来的。”张婶这么说，其实她也是心急火燎的。
　　 “实话说，是我给若英出的点子，原以为小伢儿藏在我家会没事的，谁知道给哪个小偷盗去了，这是我的疏忽啊！”娴姐对桂芳说，“小芳，这可是你母亲一片苦心啊！”
　　 “妈，您辛苦了！女儿明白了。”
　　 “女儿懂事，妈高兴！”
         此刻母女俩的心靠得更近了。
         只见父母双亲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向女儿投来慈爱的目光。
　　 张伯笑道：“好啊，原来我的万元重赏是值得的！”
　　 “桂芳，你看，小伢儿回来了！”王长安喊道。
　　 桂芳心中一喜，立刻迎上前，终于看见了直奔而来的小伢儿。这时只见小伢儿，那人却没有来。
         那人是谁？一个无业青年，见邻居捡回一条小白狗，恰好看过那“万元寻犬启事”，那小子便顿生歪念，利用钓鱼工具，把小狗巧妙地钓出了邻居家。小青年牵着小伢儿要去领赏，谁知它磨磨蹭蹭的，半路索性不走了。它把两只耳朵竖立，嘴里发出“汪汪汪”的叫声，表达它的愤懑。暴怒的小青年，叫骂不停。小伢儿并不畏惧，两眼圆瞪，浑身一抖，白毛竖立，张开嘴大声吼叫，吓得小青年直往后躲，狗绳便丢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小伢儿乘机撒腿就跑，穿过车流，跑到马路对面。眼见那万元钱打水漂了，小青年气得直跺脚。
　　 小伢儿刚逃出贼手，便一路飞奔，跑得欢快，它知道主人就在前面。它不停地跑啊跑啊，百合公园到了，主人的面容清晰了。更近了，笑靥如花的桂芳蹲下身子，张开双臂，搂它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