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永恒的记忆)

白荷

　　

清明(永恒的记忆)
文/白荷

　　
　　又到清明节了，这是让我纠结，心灵震颤的日子。
　　
　　我父亲是1968年农历二月初五去世的，当时母亲哭的死去活来，极其悲伤。三月初八是清明节，是父亲去世后第一个清明节，我们当然要隆重地到坟地去祭奠。大哥二哥三姐，我们商量，父亲去世刚一个月，怕母亲极度悲伤，不准备让她去，就我们四个人去。可是母亲早做好清明这天去坟地祭奠父亲的准备，听说不让她去，死活不干，没办法，只好让她一起去。
　　
　　那一天，我们出发到坟地去，刚一出庄头，离坟地还有一里来地，母亲就放声大哭起来。她像发疯一样边哭边跑，劝说是无济于事的，我们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边哭边随着她跑。这一里来地，不知怎么过去的。
　　
　　一到坟地，离坟头还有二，三米，母亲便扑过去，扒在坟上豪啕大哭起来。她边哭边不断地抓坟上的土，一把土一把泪，弄得满脸是土，泪水又把脸上的土冲成一溜一溜的。母亲一边哭一边数说着伤心事，“你老东西受了一辈子苦，没享过福啊！”“你老东西自己走了，省心去了”“把我们抛下不管了，你好狠心啊！”我们见母亲哭的太伤心了，也顾不上烧纸了，也抱着母亲大哭。这时坟地周围悲伤的气氛浓烈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空气凝住了，风儿拖着沉重的脚步不刮了，好像整个大地都陷入了悲痛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天空的云彩浓重了，使得太阳也暗淡失去了光彩。云彩好像挂满了泪水再也承受不了悲痛的沉重，就要掉落下来那样凄惨。坟地旁的小树上的鸟儿好像也懂得人情，停止了叽叽喳喳的叫声，呆呆地在树上立着。
　　
　　我们哭得昏天黑地愁云惨淡，以至旁边上坟的乡亲们都围过来解劝。在乡亲们的帮助劝说下，母亲总算平静了一些，不像以前那样发疯似的痛哭了。我们这时才顾得上把篮子打开，拿出祭品，烧纸，在父亲的坟前摆上四样点心，倒上一杯酒，点着烧纸。大哥二哥，三姐和我一边往火堆中填火纸，一边呜呜地哭起来。这时母亲又放声大哭起来，我们怕母亲过度悲伤，赶紧停止哭泣，去劝母亲。我们想把母亲拉起来回家，但因为母亲极度哭泣悲伤，严重损伤了精神体力，身体软绵绵的，已经站立不起来了。没办法，大哥只好把母亲背起来往家走。回到家里，母亲不吃不喝，只是呆呆地坐着，哥姐和我也是久久不能平静。
　　
　　父亲的死，对母亲来说，可说是像天塌下来一样，以至过了一个月，清明节那天在坟地仍然哭得死去活来，悲痛欲绝，这可不是偶然的。
　　
　　我家解放前，几代都是贫寒之家，就不去说它了。解放后，由于孩子多，又都小，家庭经济状况仍然不好。父亲和母亲患难以共，苦苦地支撑着家庭这片天，拉扯着几个孩子艰难地生活。父亲和母亲从来没有“我爱你”呀，结吻拥抱呀，这样爱恋的语言和动作，但在艰苦的生活中，相依为命的奋斗中结成的感情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母亲在清明节那样悲伤是不难理解的。
　　
　　1968年农历三月初八，这个父亲去世后第一个清明节，是让我撕心裂肺的一天，就像金石铭言一样烙印在了我的心上永难忘记。又像撞响几十吨重的大钟震颤我的心灵。因而增加了清明节的份量，在我的心中，别的什么节日，甚至包括春节在内都没有它重要。几十年了，每到清明节这一天，我就会热血沸腾，涌起波涛翻滚的心潮。这一天成了我刻骨铭心的永恒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