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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很敞亮的小客厅里,哈尔滨“古风音乐会”的主持人王麒麟,主持召开了,和新京“熏风音乐会”联合演出成功的联席会。哈尔滨文艺界的名流、人士,及部分民间社团组织和记者,都纷纷来场庆贺和采访。
会桌上,林剑秋的一番短练、激情洋溢的讲话,受到与会者的赞许;特别是他最后一句,带有激昂情绪的诗情话语:
“民族的曲调,民族的风啊;民族的旋律,激奋民族的心。”
更为激励人心,与会者无不为之叫好称赞。
坐在角落里的哈尔滨《五日画报》记者,高岩尤为关注;她被这豪情满怀的讲话所感动,迅速记录下来后,悄悄的窜了过去,去找她早就认识的,“古风音乐会”的王麒麟先生,想打听一下,刚才发言的人,好作采访。
当她走近时,不经意的瞧一眼,坐在王麒麟身边的年轻人,不觉一惊:
“是他?”
她的心“突突”跳个不停。瞬刻,静下神来,回眸笑对王麒麟问道:
“我问你,刚才那位发言的先生是谁呀?”
“呵呵!近在天边,远在眼前。”王麒麟手指林剑秋,一笑而曰,“就是这位林剑秋先生。”
“林剑秋?”
高岩听这名字,打眼仔细一瞧,对站起来的林剑秋,惊喜的说:
“是你呀。”
“哦,是我林剑秋哇。”
林剑秋对站在面前的高岩,愕然相视而言:
“你是?”
“我是高岩,叫高香云来的,想起来没?”
“啊!想起来了,”林剑秋冷然想起,“小云呐。”
林剑秋上去握握她的手。
“怎么你俩认识哦?”王麒麟楞楞的瞅着高岩说。
“何止认识,还是老同学呢。”
高岩虽说着,目光却没离开林剑秋。
“嘿,那就不用我介绍了,你俩聊吧,我把座让给你。”他瞅眼高岩,躲开了。
林剑秋这才仔细的瞧瞧高岩,还是那学龄时的模样:高挑的身材,清秀的面容;那腼腆、羞媚的少女姿态,已变成大方、开朗的爽性蓉姿。惟有那披肩的长发透出的清香,还容人忆往情念。
“哎,你变化真大呀。”林剑秋开口说。“如若不到跟前,我是认不出你了,出息得落落大方哦。”
“是吗?”高岩眨眨眼,爽快的说,“你也变化很大,瞅你刚才哪出;斯斯文文的象个诗人,更潇洒、帅气了。”
“你可比以前能说多了,象个记者。”林剑秋也爽口说。
“那你算说对了。”高岩接过话,“哦,我现在吗,是哈尔滨《五日画报》的记者。今天是来采访你的,没成想是你林剑秋。”
“哈哈,真是缘分呐。”林剑秋庆幸的说了声,便一本正言道:“既然是来采访,那你就说说吧?”
“哎,你今天的发言讲得太好了,十分感人。”高岩料开嗓门,激情坦言,“特别是最后一句,你看!我都记下来了。”
她说这,打开笔记本念叨:
“看你说的:‘民族的曲调,民族的风啊;民族的旋律,激奋民族的心。’真是一派诗人气势,坦吐出民众的心声啊。”
她说得阵阵有词。林剑秋深有感触的夸耀说:
“不怪你当记者呀,说话真是侃侃有词,气昂言壮啊。”
“那里呀,是你这激奋人心的诗句感染了我。”高岩叮上一句,“应该是这样吧?”
“行了,我服了。”林剑秋点点头。冲她一笑,转过话题:“你看我们的联合演出了吗?”
“看了,演出的很有水平,气氛很高。哪个乐队指挥是你吧?”
“是我,你咋看出来了?”
“我看哪派头很像你。在校时,我记得你指挥合唱来的,今天看起来,还有当初那个架势。”
“你记忆真好。你记得在校时,我教你的第一首歌吗?”
“当然记得了,是电影《马路天使》的插曲《四季歌》呗。”
“是在小树林里吧?”
“你呀,这事儿倒记得很清楚。”
“哪天,天都快黑了,我送你回的家吧?”
“哼,还说呢,送到家门口,你还把我。。。。”
说到这,她瞄一眼林剑秋,羞涩的微微低下头来;那披散的青丝垂落下来,隐约遮掩住她那绯红的面颊。
林剑秋心里清楚,就是在这天,他要回走的顷刻,在她家的院门口,俩人春心欲动,搂抱在一起,他吻红了她的双唇。
是啊,这段难言而留恋的私情;是那苞含欲放的花啊,纯香而真挚。这萌发的情窦,一直埋在俩人的心窝里,怎能忘怀呢?
在林剑秋的眼里,高香云是一个文静,典雅的少女;长的清秀,白净。爱好文学,校园的长廊里,常有她的诗作展示;又很活跃,是学校有名的校花。
而林剑秋在学校里,也是个很风流的才子;爱好音乐,时常参加学校乐队的演出。高香云有时,也和林剑秋在一起参加活动。她对林剑秋,却另有情钟。捎有空闲,便去找林剑秋;谈论诗文,学歌练唱,欢快畅情。俩人的身影,时时出现在校园里。同学们都很羡慕,林剑秋也身感自豪和快活。
然而,岂不知,当时高香云的身世,非同一般,是个高宦人家;父亲是国务院的高官,家住豪宅。而林剑秋,虽家有房产、戏院;可父亲病逝,家业破产,衰落。出校门后,便弃学奔波生路,早就和高香云断了联系,谈何情往。
而今天,高香云这个改了名为高岩的记者,出现在眼前,他感有些疑虑,为此,也就没有再深谈下去,他续上一支烟,唠起了家常,想从中知其原由。
他正要开口问事,突听外边“呼呼!”的警车响。
“大伙不要动啊!没事。”王麒麟向与会的人员招呼。
“这在哈尔滨,是经常有的事儿。”高岩看林剑秋有些惊慌,解释说,“有时抓人,有时是吓唬人。何况,你们又是新京过来的呀。”
“啊,是这样。”
林剑秋点点头,可心中在琢磨:
“兴许是新京方面搞的鬼呢?”
他寻思一会儿,便安静的闲唠说:
“你现在,在哈尔滨住下了吗?家也在这边?”
“哦,我现在,是住在了哈尔滨,但我还没有家。独身一人呐。”
“啊,那你还真行呢,独身一人出家在外?”
“这是我自己作的选择,是我在出校门后决定的。当然是有些原因的,等以后,我会跟你说的。”
她转了转眼珠,瞟一眼林剑秋后,一本正而诙谐的说:
“哦,现在吗,我是记者,来采访你的,你把你的情况讲一下吧。”
“噢,我的情况吗,很简单。出了校门,组织个小乐队,后来吗,就发展成现在的新京‘熏风音乐会’,在新京中央放送局演播,我吗,是放送局的就职人员。这次来到哈尔滨,就是以新京‘熏风音乐会’的名义,受邀哈尔滨‘古风音乐会’,来参加联合演出。”
“嘿,你可真逗,装模做样的,演戏哪?跟在学校时一样,一点也没变。”
“哎哟,你可跟以前大不一样了,自信、自强,气质不凡呐。”
“你呀,怎能了解我的苦衷啊。咳,自从你出了校门,也断了和我的联系,我当时真是心灰意冷。闷得我在家呆不下去。后来我一狠心,就跑这来了,可我的心里呀,却一直惦记着你哦。”
林剑秋听她这话,心里好是酸楚;虽已断了多年的联系,可她不忘旧恋,一直怀情与我;而我,现在已是有家室之人,又可怎么面对于她?林剑秋愧疚难言。
“好了,说到这吧。”
高岩看了看手表,瞅他沉默不语,知其有故,便借托说:
“剑秋啊,我得赶紧回去,好把今天对你的采访,整理出来,发表在刊物上。”
“你还要发表出去?在什么刊物上?”
“是啊,在我们《五日画报》的刊物上发表。”
高岩边说着,边把画报从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
“送给你一份,你看看,里边还有我的诗作呢。”
“哦,”林剑秋接过画报,瞅了瞅,“也好,留个纪念吧。”
随后,他顺手掏出名片,拿给她。
“啊,这吗,我要跟你联系的。”高岩眨眨眼,把拿到手的名片晃一晃,风趣的说:“我还想让你给我作的诗,配曲呢。”
说完,她把名片放进挎包里,提包便走。林剑秋一直陪送她出了楼。
可巧,一出门,扑面走来了林来香。她想和林剑秋打招呼,看有人在旁,便悄悄地过去,依在林剑秋身边。高岩看得正,心有猜疑,瞥她一眼。还没等林剑秋开口告别,一甩步,冲林剑秋点头一笑,走开了。
林剑秋望着高岩走去的背影,苦笑含情。。。。。。
松花江水,波滔涌涌,拍击江堤,洒放出一朵朵耀眼的浪花。
这浪漫而激奋的情景,幻觉起刚刚和高岩一面相见的林剑秋,对往日学龄时的一段情思,更让他回味往返;悔恨自己,当初出校时和她断了情往;而她,至今仍对我依恋如旧,孤雁鸣思,悟愧悔晚矣。
想当年,俩人相依,爱国情操沸狂;为抗日,竟一起冒险坐火车头,随同“东北抗日请愿团”赴南京请愿,有幸到国府见了蒋介石。那情景,真是历历在目;情怀切切。谁想满腔的热忱化为乌有,到头来,竟成了“满洲帝国”的臣民,心碎情毁。
忆思到这,他激愤不已,顺脚踢起一块卵石,击起一链水漂儿,化为片片涟漪。没一阵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咳!命运啊.。”
他凝视江面,听这波涛翻滚的江水声;犹如听到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他悲沧茫茫的仰望天空,长叹哀哀。
“林老师!”
林来香的招呼声,惊回了他的神魂。他几乎忘却了,林来香一直跟随在他的身后。
“刚才您送走的那位女记者,你们好象认识吧?”林来香婉转的问他。
“何止认识呀,她是我的老同学,你说巧不巧哦。”他瞅瞅她,寻思一会儿,“出了校门,能有四年没有见面了。”
“噢,都四年啦?”林来香叨念着。
她看出了林剑秋,对这位女同学的思念之情;不由得忆想起在家乡京都,和石川君的恋情,好是忧伤、叹息:
“咳!我俩一晃分离不也四年了吗?为了‘圣战’来到大陆中国.。害得我逃乡离国,去寻找郎君,无有踪讯,才误入歧途,而不得脱身。”
一想到这些,林来香悲愤难消,不止泪珠滴落,情衰意灰。可当他抬头眺望,这阳光明媚的蓝天,心境转而安然,叹念:
“哎!天意有情啊,有幸遇上了林剑秋,我一见钟情。过去的那一段情恋,象这滔滔的江水,浮之东流。而今惟有林剑秋,才使我情开意往,春潮泛起。唤回我青春的情欲。”
她顿刻,情蕾羞绽,腮颊绯红;默默的闭上眼睛,温韵那幸福甜蜜的情恋。一阵风浪涌起,又击劫了她这美好想往;眼前一片昏暗,犹如陷入无尽的深渊,自拔不如。心思:
“眼下我身不由己,甘粕正彦贼心不死,派钟鸣启跟踪而至。还不知有何不测,我该如何是好?”
她忧虑重重,思绪难平。
“哐哐哐!”
一阵吉他声响,伴随歌声,从对面的小树林传来,打断了她的沉思。
“九一八,九一八。。。。”
眺望松花江,听这首歌曲,更叫人溶入那悲怀的思绪中;林来香才有所感的窥视着林剑秋,瞧他那忧伤的神色。
“这就是‘圣战’所带来的共荣吗?”林来香在心中愤愤念叨。
她依在林剑秋身边,听这歌声悲愤不已。联想自己,不也是如此之境吗?止不住感伤流泪,随歌吟唱:
“脱离了我的家乡,。。。。
流浪!那年,那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林剑秋看在眼里,心中情感悲怀。顿生感思:
“这是发自她内心的情感啊,是真唱,是真情。”
他也从内心感受到林来香可信,可亲;俩人在共同的情感中,化猜疑为共识,融为亲和。他此时,真是从容而坦诚;林来香更为舒欲而轻松。她兴奋的拉起林剑秋的手,顺着江沿,漫步走进小树林。
走着走着。突然,瞧一人影,从树林边闪过。
“哎!你瞅哪边,好象有人注视我们。”林剑秋抬头望去,警觉的对林来香说。
“是跟踪我们的。”林来香一扫眼,看是个胖影,顺嘴叨咕“还是他钟鸣启。”
“你说啥?”林剑秋没有听明的问叨她。
“是上井的人,跟,跟踪我们吧?”林来香把话直说。
“哎呀,那咱俩赶紧走开吧。”林剑秋扯过她想离开树林。
“哎,先别走,”她使个眼神,镇静的说,“不然他们会怀疑我们的。”
说着,很自然的依偎在林剑秋的身边,靠在树旁。
呆了一会儿,她想起话来说:
“上次,我不是跟您说了吗,上井的人有活动,看!这不是来了吗。”
她这句话,倒提醒了林剑秋,他思索着,他对这次的哈尔滨演出,没有动向的想法,是对的:
“准是新京方面搞的鬼。是冲‘熏风音乐会’来的。这就证明了林来香提供的情况是准确而真实的。”
“暧,咱们走吧,林老师。”林来香指着树林那边,“你看,那俩个弹琴唱歌的小伙子,已经走了。”
“你要知道,”林剑秋看了看说,“是咱俩来这儿,惊动了人家.才走的。”
俩人谈笑着,离开了小树林。
林剑秋为林来香对他真挚的爱,所动心。但他没有再深迈一步,这是由于对林来香的身世所疑;而林来香呢,她是真心的热恋着林剑秋,不顾一切的投入;那怕是带来风险,也不舍放弃。她真想把自己的真貌,讲述给他,但又怕为此失去她心爱的林剑秋,她痛苦,她哀鸣;在这满是荆棘的小路上奔搏,去捕获幸福快乐的人生。可现在,她已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不侧,而远离于他。为此,她尽情的舒展自己的情感,而快活,去驱除内心的忧伤和痛苦。
当天晚上,“熏风音乐会”一行人,乘火车离开了哈尔滨。
在列车上,林剑秋沉思念念,他为懂琛不理林来香的提示,单独行动而费解;又为林来香的忠贞情感而动容。
夜深了,列车的颠簸,把疲惫的林剑秋带入梦香。可坐在他身旁的林来香,却神清目醒,她靠在座背上,心事重重的思索着,钟鸣启的这次出现,可能要发生的事节。
“是离开住处,躲避一下,还是。。。。”她正琢磨着。
这时,在迷朦的灯影下,她突然看见两个人影,急速的向各个车桌上,发放传单。过一会儿,从她身边掠过,飞快的把一张传单,放在车桌上,便窜向上节车厢。
她一惊,推醒了林剑秋,小声说:
“你看哪,发的传单。”
“传单?”林剑秋从桌上拿起传单,仔细一瞧,“这不是歌片吗。”
“歌片?”林来香瞅了一眼念叨,“《松花江上》”
“哎,你看见哪个人了吗?”林剑秋问她。
“我看见了,是俩小伙子。没着面,一扔就走了,没看清面孔。”林来香比画着说。
“会不会是胡勇和笛春呐?”林剑秋警悟的意识到,他立时站起身来,向后座席上扫一眼,“坏了,正是他俩。”
他急忙离开座位,去找懂琛。
“醒醒啊!”他叫醒了懂琛,急着问:“胡勇和笛春,他俩发传单,你知道吗?”
“哦?我不知道啊?”懂琛一惊。
“你看!哪座位上没有他俩呀?”林剑秋又仔细的回头瞅两眼,“哎呀!不好。那两个上井的人,也不在座位上.。”
“坏了!”懂琛才警然大悟,“快去找他俩。”
懂琛和他刚要起身走,车厢灯骤然亮起。只见两个日本宪兵,押着胡勇和笛春,从上节车厢走过来。
“你俩的,座位的,在什么的地方?”日本宪兵厉声问。
“哦,就在这儿。”胡勇毫不畏惧的,指了指前边的座位。
一个日本宪兵过去,在其座位上,拽出了一个背包,翻了翻。
“噢矣!”
他从包里扯出一沓传单,晃了晃,吆喝着:
“传单的有,你的,好大胆的!”
“你们的同伙,还有谁?”另一个高点个的日本宪兵,瞟一眼懂琛和林剑秋,冲着胡勇吼叫。
车厢内“熏风音乐会”的人员,一个个惊嘘的憋了口气,望着胡勇。
“哼!我们没有什么同伙!”胡勇眨眨眼,把脸一仰,镇静而言。
“你!真是没有的?”他怒气冲冲的把目光盯向笛春,斥问。
“没有!就我们俩人。咋的!”笛春瞥他一眼,理直气壮的说。
说完,他俩人抬头挺胸,向前走去,日本宪兵紧押在后。
车厢内的旅客,无不肃然起敬,。
林剑秋和懂琛立起身,默默的望着;这俩豪壮可敬的青年,以目相送,悲愤撼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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