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秋月》第三十一章

林本

话说，林剑秋恐慌的离开林来香寓宅，见天色风起，为防宪兵、警察跟踪，一路上，他紧裹着风衣，低着头，左藏右躲的也不知走到何处，到了一个路口，才抬起头来看看，一瞧路标写着：“明水路”，这才辨明了方向。
　　
　　“咳，这不是快到懂琛家了吗？”
　　
　　他松了口气，拐过路口，走进一个胡同里，敲响了懂琛的家门。
　　
　　懂琛开门，看是林剑秋；瞧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便向门外望了望，随手把他拽进屋里，关上门说：
　　
　　“外边风声紧吧？”
　　
　　“可不，唉！真悬呐。”他气急带喘的说。
　　
　　“怎么，出事了？”懂琛瞅他慌张的样子问他。
　　
　　“哎，等一会儿我跟你说。”林剑秋眨眨眼。
　　
　　“你不没事吗？”懂琛给他点支烟。
　　
　　“咳，我只差一点被人抓走。我急忙走开，这不，正巧走到你家门口。”林剑秋吸口烟说。
　　
　　他话刚落地，就瞅窗外一辆警车忽忽而过。
　　
　　“哎，这回没事了。”他瞅着窗外，放心的对懂琛说。
　　
　　“哎呀，我说的呢，你不早不晚的，这场来我家，准是事儿。”懂琛醒过腔来说。
　　
　　“哎哟，他兄弟，这可是稀客呀，”这时，懂琛的妻子，在里屋听到说话声，出来搭话，“快把风衣脱了，好好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沏壶茶喝。”
　　
　　“就手你去炒俩菜，我们哥俩喝两盅，唠扯唠扯。”懂琛冲妻子吩咐说。
　　
　　“可不，我就去。”她应声去了厨房。
　　
　　“呵，你又在哪弄来个花瓶哦？”懂琛看林剑秋脱风衣，掏出个花瓶来，便问起：“又去古玩店了吧？”
　　
　　“咳，我那有心思去古玩店呐。”
　　
　　林剑秋说着，把风衣和花瓶放在小柜厨上。
　　
　　懂琛瞧他的神色，心里揣摩他一定有心事，便惦记着问他：
　　
　　“哎，我看你是不是有啥事吧？”
　　
　　“恩，是有事儿，”林剑秋点点头，寻思一会儿说：“也想找你唠唠。”
　　
　　“正好，你嫂子把菜炒好了，咱们喝着唠。”
　　
　　懂琛看妻子把酒菜端进屋，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冲他说。
　　
　　“咳，怎么说呢？”林剑秋一盅酒落肚，琢磨着如何说好。
　　
　　“没啥不好说的吧，”懂琛猜出林剑秋的心事，便照直说，“不就是和林来香那点事吗？你就说出来得了，跟我你还有啥顾虑呀？”
　　
　　“是呀，我跟你我还有啥顾虑。”林剑秋瞅瞅懂琛，叹息的说：“咳！林来香，她已经走了。”
　　
　　“她走了？”懂琛很惊讶，不止发问：“她是不让人给抓走了吧？”
　　
　　“不是抓走的，而是她自己偷着走的。”林剑秋说出了真情，“他们人去晚了，没有抓着。我一早去时，她已不在住所了。等我走后，他们车才来。”
　　
　　“这么说，你也是好悬哪。”懂琛惊异的看着林剑秋，思索一会儿说，“看来这伙人准是特务。
　　
　　“哦，可能是吧。”林剑秋点点头，“当时我已走了，我没有看着。”
　　
　　“你要是看着，非抓你不可。多危险呐！”懂琛担心的说。
　　
　　他说完，饮口酒，用探视而忧虑的目光望着林剑秋，压低嗓音，说出他已探知林来香小姐的实情；
　　
　　“咳，今天我告诉你实底吧。林来香小姐，她是日本人。并且，据说是日本特务机关派进来的。这是我才得到的消息，你说危险不？”
　　
　　“啊，那既然她是日本人，为什么他们还要抓她呢？”
　　
　　林剑秋心里有数，并没感到惊异，反倒疑惑不解的试问懂琛。
　　
　　“恩，有可能他们对林来香持有怀疑，或许事有突变。”懂琛琢磨一会儿，揣测的说。
　　
　　“那，那我看吗，会是你说的第一种情况。”林剑秋马上认定的说，
　　
　　说后，他沉闷的喝着酒，思虑着；懂琛心中犯嫌，也闷着不语，好象等着听他林剑秋的表诉。
　　
　　“你可要知道，我自从接触林来香小姐以来，我承认她跟我的感情很好，但我没发现她有可疑的事。而且，她还提供过一些情况给咱们，这我也跟你说过吧？”林剑秋为刚才的话辩解说。
　　
　　“是啊，你是跟我提过。”懂琛也就此，端出心中疑惑的想法，“可你也要知道，我一直对她林小姐抱有怀疑，所以我没有在乎她的话。”
　　
　　说到这，他瞅一眼着林剑秋，喝口酒，接着说：
　　
　　“咳，结果这次去哈尔滨演出，胡勇和笛春俩小青年被捕了。我这种疏忽，是和我对你提的林小姐提供的情况，没有在意是有关的。这事呀，我心里一直不安，很愧疚的。”他看看林剑秋，踌躇一会儿，口气温和的接着说，“咳，看来呀，她林小姐，向我们提供的情报还是真实的，是善意的。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和了解，瞅这日本姑娘哦，还是很善良的。说是日本特务，这只是表面上的，而其实际上又是如何呢？唉！从她的迹象看，很难说是。可能是由于对你的恋情改变了她？或许吗，还有其他因素？我想你林剑秋会比别人都清楚。是吧？”
　　
　　一番话，说得林剑秋好痛快。他爽情的举起酒盅说：
　　
　　“哎，说的好啊！有你这话，我总算松了口气，痛快呀！来，咱俩干一杯！”
　　
　　林剑秋为懂琛解除对他和林来香的心疑，开心的饮尽。随之说出藏心之语：
　　
　　“咳，说实话，林来香小姐是日本人，我也是才知道的，是在前一天，她亲口告诉我的，并还向我述说了她的身世和遭遇。她是被迫来大陆中国的，她对我的感情是真挚的。是真心的相恋呐。”
　　
　　“呵呵，你是不可惜了？”懂琛抿嘴一笑，“还在担心她的去向吧？才一大早去了她哪儿。”
　　
　　“哎，人已走了，还有啥可说了。”
　　
　　他喝了口酒，叨咕着，可心中却忧念忡忡。
　　
　　懂琛看他的情绪，再没有去过问。给他又斟盅酒说：
　　
　　“光顾唠嗑了，也没好好喝喝，来，剑秋啊，喝酒。”
　　
　　喝了几盅后，懂琛思忖一会儿，看该到向林剑秋亮底自己的实情时候了，便言明实说：
　　
　　“哎，剑秋啊，既然事情已清楚了，今天，我跟你交个实底儿吧，你可能也觉查到了，我是有组织的人。”
　　
　　“其实呀，我早就看出你是有组织的人。那还是在上次，你领我和朱旭，去杏花屯‘春来酒馆’碰头，议定去哈尔滨‘古风音乐会’，联合演出事的时候，我看你和哪个堂倌说话的情形，我就明白了。“
　　
　　林剑秋接过话，沉默一会儿，点支烟说起往事，道出自己内心的感受：
　　
　　“想起来，我们七君子成立乐队，闯荡到现在，组成‘熏风音乐会’，名威社会，为的是啥？不就是为了，在这个被日本人控制的天地下，奏响我们的民族音乐吗？可我们费了多少心血和风险哪，当局的日本人时时都在监视我们，别说是我门，就是连溥仪皇帝，不也是受监督吗？今天，我也说出心里话吧；说起过去呀，我心里头，一直对当今的溥仪皇帝抱有希望，我曾去宫内府给他演奏过，他喜爱听音乐，可在日本人的监视下，只好临时凑上那么几个乐手作乐。我亲眼看出，溥仪皇帝的忧愁心态和屈畏面容。”
　　
　　讲到这，林剑秋把酒盅敲打一下桌子，打个“咳”声：“这还算得上皇帝？”
　　
　　“哎哟！你还有这段经历，给皇帝演奏？”
　　
　　懂琛惊异而感趣地把脸伸过去，好好瞧一眼林剑秋说：
　　
　　“见到溥仪皇帝了？那你可真不是一般人物啊。”
　　
　　说完，他立起回身来，给林剑秋斟上酒，又逗趣的道：
　　
　　“你是当今皇帝的乐师，还了得了，我得给您敬上一杯酒哇。”
　　
　　之后，他磨过话头，调转话语说：
　　
　　“也好哇，那你就更了解这个‘满洲国’了。”
　　
　　“是啊，所以我脑瓜才转过来，”林剑秋感悟过去说：“哎，还是得有组织啊，才有出路。”
　　
　　“你这是说到正路了。”懂琛赶话，就势呕出心语，“今天，我正式通知你为组织成员。你可有咋想法呀？”
　　
　　“收我为组织成员了？那好啊，可有指望了。”林剑秋的眼目放出兴奋的彩光，高兴的饮口酒，又寻思一会儿说，“要说想法吗？我是有，你看对不对？”
　　
　　“你说吧。”
　　
　　懂琛坐下来，席耳静听，见妻子又端上一碟菜来，他转身接了过来，瞅瞅林剑秋说：
　　
　　“你嫂子又炒上一碟菜，咱俩再喝点？”
　　
　　“冲嫂子这碟菜，我也得多喝两盅。”林剑秋瞅一眼，招呼说，“你也喝两盅呗，嫂子。”
　　
　　“哎呀，我可不会喝酒，你俩慢慢喝吧。”她推让着离开了。
　　
　　“你嫂子真不会喝酒。”懂琛一边解说，一边急着要听他林剑秋的想法，“你快说呀，我听听你的想法是啥？”
　　
　　“我是想吗，辞职不干了。”林剑秋夹口菜，爽快的说。
　　
　　“啊？辞职不干了？这可不中。你现在不能辞职。”懂琛摇摇头，指出说，“你想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你辞职不干，林小姐走了，你跟着不干了，这不明显的暴露吗？这样以来，咱们的‘熏风音乐会’还能干下去了吗？”
　　
　　“那，我。。。。”林剑秋犹豫不决。
　　
　　“依我的想法是，你暂时还要留在放送局，这对咱们是十分有利的，你想到了吗？”
　　
　　懂琛一言说明，而又敏感的意识到林剑秋的心里，他端起笑容逗起话：
　　
　　“哎，你不是林小姐这一走，心里有想法呀？”
　　
　　“哎呀，你说哪去了。”林剑秋一肚子委屈，“我是不想再给日本人效劳了。”
　　
　　懂琛他听这话，“呵呵”一笑说：
　　
　　“你小子真会说，脑瓜转的可真够快的呀。”
　　
　　“实际上，不是这样吗？”林剑秋经意的顶他一句。
　　
　　“是啊，可我们还得工作呀。”懂琛沉闷的点点头。正经的摆开事讲，“说正事吧，眼下，我们得想办法，去为营救胡勇和笛春的事，跑一跑。”
　　
　　“是啊。”林剑秋点下头，寻思一会儿说，“趁早不趁晚，抓紧办。”
　　
　　他说着，又联想起了张喜春，问话说：
　　
　　“不过还有那张喜春，怎么到现在还没信儿呀？”
　　
　　“张喜春？咳，是按‘反满抗日’分子关起来的，他们能放出来吗？现在没有办法救他出来。”懂琛深沉的垂下头。
　　
　　“这准是上井干的。”林剑秋愤恨的说，“他连林来香小姐都监视。”
　　
　　“所以你回放送局，要特别加小心，”懂琛盯一眼林剑秋，语气放重的说，“咱们之间，也要少接触，我看等消停几天，再去办胡勇和笛春的事。”
　　
　　说完，他端起酒盅，慎重的说：
　　
　　“愿我们的合作成功！”
　　
　　喝尽，他看天色已晚，让林剑秋尽早回家，以防不测。
　　
　　林剑秋辞别了懂琛，走在回家的路上，虽有凉风夜袭，而他却感到浑身有股热流奔放。他敞开风衣，神采奕奕的迈开大步。
　　
　　乎而，风起雨淅。
　　
　　他急速的把手插进衣兜，裹起风衣，触摸到这令他心碎的花瓶。不止想起，在脑海中还逍声未尽的，揪人心坠的缠绵细语：
　　
　　“您怪我吗？
　　
　　怪我那片凋谢的心，
　　
　　不！我的心对你是永恒的爱。”
　　
　　他心神忧郁的，紧紧抓住花瓶，晃晃悠思的向前走去。。。。。。
　　
　　林来香为甩开钟鸣启，独自一人，持特别证件，蹬上列车，从新京到了北平，到站已是深夜了。她下了火车，心中暗幸：
　　
　　“多亏我留一手，才已逃脱。不然的话，哼，跟他钟鸣启呀，还不得给我送进局子里。”
　　
　　可她那想到，此时的钟鸣启，已被人刺杀身亡。
　　
　　她小心谨慎的来到候车厅，坐在靠椅上，闷头琢磨着去路：
　　
　　“咳，走还是不走？要是留下来不走，就惟有投靠王家亨。王家亨虽然是救命恩人，帮了我，可他是个以色情为诱饵的间谍，再投奔他去，我还那有出头之日？何况，甘粕正彦必派人追踪过来，到那时，我将命不保夕。可要走，去上哪儿呢？”
　　
　　她犯愁的左思右想，猛然间，忆起了关东州放送局乐团的松山太郎先生；这个曾经在她和王家亨相识留驻关东州时，相认的乐队指挥；也是培植她识歌入艺的蒙师谊友。她那迷蒙的双眸，立时闪放出希望的光彩，春色满容，轻松快活起来。她笑吟吟的起身奔向站台，蹬上了去关东州的列车。
　　
　　到了关东州，下了火车，她直接住进专供日本人住的协和旅馆。宿一夜，翌日，她满怀希望的去了放送局的乐团，会见松山太郎先生。心里盘算着：
　　
　　“要是暂时能在他的乐团里伴个歌手，不就算可以了吗？”　　
　　
　　可正当林来香到关东州之时，大谷孟已追至到北平，去见了王家亨。
　　
　　王家亨对大谷孟的到来，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林来香叛逆而逃，喜的是终究得到了她的消息。他实指望，派她林来香和钟鸣启去新京，会得到他所需的情报，可盼的却是音讯绝无。
　　
　　当大谷孟问他说：
　　
　　“林来香小姐已回到北平了，你知道不？”
　　
　　王家亨直感一楞的说：
　　
　　“我压根儿就没看见林来香小姐。”
　　
　　俩人一对蒙然。可王家亨倒有所警觉，心里揣摩着：
　　
　　“她不到我这，准去了关东州，找松山太郎去了。”
　　
　　但他对大谷猛是存有戒心的，怎能告诉他呢，默默暗想：
　　
　　“本来咱们就不是一个线的，要是她叛逆，也是冲你们，奈我如何？”
　　
　　便装出一副惊或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对大谷猛说：
　　
　　“我听说她在‘满映’干的很好吗，又有名气，怎么突然会变的这样呢？又回我这干啥？我又没叫她回来，她自从这走后，我一直就没得到她的消息，咳！我把人交给你们了，结果会是这样？”
　　
　　他倒越说越来气的把两手一摊。
　　
　　“哦，哦，我是受甘粕正彦先生指派来的，这吗。。。。”
　　
　　大谷猛哪能说个明白。
　　
　　他从王家亨的神色看，林来香小姐确实没有在这儿，便告辞而走。
　　
　　王家亨瞧他那怏怏离去的样子，心里发笑：
　　
　　“你找林小姐？我去找吧。”
　　
　　虽说王家亨身边美女如云，可他对林来香小姐，却是情有独钟。不然怎会指派她去新京“满映”。何况，还有过一段交情，让他惦记心中。
　　
　　于是，他在大谷猛走后，便独身奔赴关中州，去寻见林来香小姐。　
　　
　　再说大谷孟，辞离了王家亨府上，独自游逛在王府大街上，两眼发呆，愣怔的不知所为。可这心中有思：
　　
　　“悔不该当初心切，急功求成，也没问个明白，现在可好，林小姐已无处可寻，我怎向他甘粕正彦交差呀？他会轻易的放过我吗？他能指使我杀害钟鸣启。那他会不会也对我下毒手哦？”
　　
　　寻思到这，他浑身颤抖，惶惶不已，去个酒馆。酒后思过，越发觉得不能再回新京；那甘粕正彦心毒手辣，钟鸣启不就是他的下场吗？他身有领教。可眼下又去何处为好呢？这个无头苍蝇的日本浪人，又不知所向。思来想去，还觉得去天津投奔土肥原，为他再效一力，是唯一出路。
　　
　　酒足饭饱，他便趁夜去了天津。
　　
　　土肥原何所人也？他是个老牌的日本特务，全称为土肥原贤二。正是他，策划劫持溥仪皇帝去东北，建立“满洲国”的；在那次大谷孟扶持溥仪皇帝，从天津乘船到营口，后到长春之行，就是土肥原贤二所为。大谷孟回来交差后，一直跟随他行事。
　　
　　大谷孟这个闯江湖的浪人，见了土肥原，奉承几句，表了心意要回来，尽力效劳。而土肥原二话没问，满口答应，说眼下正缺人手，回来更好，大谷孟听了这话，真是喜出望外。
　　
　　可他那知道，土肥原此时，正在策划炸死东北大帅张作霖的阴谋，眼下正需要象他这样的人手；大谷孟机警、勇猛的劲头，早被土肥原所看中。这回大谷孟的及时到来，他心中不止暗喜。
　　
　　这样，在执行这次行动中，大谷孟被编入前锋探密。然而，他那知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竟和张作霖大帅同归于尽；这位奸猾的日本浪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躲过了甘粕正彦，却没有躲过他主子土肥原的陷阱，害他于非命。而得到的只是一句；“为圣战尽忠殉职”的致悼词。　
　　
　　而那甘粕正彦，在大谷猛走后的几天里，一直没有离开他的“满映”理事长室，等候大谷孟的消息，可却毫无音信。他知道可能出事了，这也是在他预料之中；只怪当初，疏忽忘记告诉大谷孟，林来香还有一去之地——关东州，他悔之已晚，只好等他大谷猛回来再说。
　　
　　这个善玩权术，不惜放过同伙的人，借刀杀人，又洗了清身，谁也别想在他身上捞到一根稻草，只不过，把他们看作如落在犀牛身上的捉虫鸟而已。　
　　他仰卧在转椅上，燃支烟，细细的品味着，心中打着如意的算盘：
　　
　　“一旦他大谷孟回来，就把他按插到放送局，卧进“熏风音乐会。哈哈！”
　　
　　他得意的发出一声阴笑，把烟蒂摁死在烟碟里，露出一副狡诈的凶相，暗念：
　　
　　“然后吗，再处置掉他。让他谁也察觉不出。哼！”
　　
　　忽地又一转念：
　　
　　“我何不下一指令，追踪林来香，以防他大谷猛有变。”
　　
　　他抓过电话机，接通了警察厅。　
　　
　　再说，身在关东州的林来香，住进旅馆后，第二天一早，便去放送局乐团，去找见松山太郎。打听出他已去剧场演出。到了剧场，见乐团正在出演，林来香心急，她看了一会儿，赶到休场，便去了后台。松山太郎突见林来香来此，心中一阵惊喜，他撩下指挥棍，笑盈盈的迎了过去，俏皮而有意的应话说：
　　
　　“你来的正是时候，上台唱支歌好吗？”
　　
　　“哎哟！你看我能行吗？”
　　
　　林来香虽羞腆的垂下头，可心中却感到正是机会，何不亮身而出呢。
　　
　　“哎，这你可别瞒我。谁不知你林来香，是‘新京’名扬在外的歌手哇。对不对？”
　　
　　松山太郎冲她说着，眼光扫向乐队；顷时，大伙愕然一惊，“刷”地齐目相视，拍掌捧笑。
　　
　　林来香脸上立时飞起一片红晕，喃喃而语：
　　
　　“你看！瞅你说的。”
　　
　　“那就甭客气了。”松山太郎瞧一眼林来香，挥起指挥棍，“唱一曲《何日君再来》？”
　　
　　台下一阵呼唤，林来香笑脸相应，来到前台演唱。
　　
　　随着这深沉、忧伤的曲调，林来香坠入相思的情怀，唱出对林剑秋的思念，两眸闪出泪花,；这真切的情感，柔媚而亮丽的歌喉，激起了台下轰鸣般的掌声。
　　
　　林来香唱完，深深的一躬，虽听台下喊彩翻台，可她那有心思再唱下去呢？松山太郎看得真切，知道她心里必有心事，也没勉强推让，林来香羞慊的回礼，返回了后台。松山太郎见此，还没等演出完毕，就陪她出了剧场，找一家日本料理，叙事问暖。
　　
　　叙谈中，林来香只讲投奔他松山太郎的心愿，避而不讲其由。虽他满口答应，同意她为乐团的歌手，可其心中怀有疑惑。
　　
　　而林来香却心安意得。回到旅馆，夜深人静，她惦记林剑秋，心潮涌起，执笔写封书信，随即寄走。回屋卧入床中，甜甜地睡入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