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市

作者：九满

春节的气氛是从年宵花市开始的，我们家是，广州的千家万户都是。
2003年，小年一过，广州的大街小巷便可以看到树上挂满一串串鲜艳的“朵儿”了。花农们利用街头的人行道，或菜市场附近的空地，摆上几十盆抑或上百盆大大小小的橘，以待市民挑选。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鲜花，但此时的鲜花还唱不了主角，充其量就是一个跑龙套的。
腊月二十八，花市的主角闪亮登场。
吃过晚饭，我与妻女随着珠江边的人流，步行到滨江西路的海珠花市。
此时的花市已经成了花的世界，人的海洋。各式各样的花卉绚丽多姿，争奇斗艳，让人眼花缭乱；赏花买花之人如过江之鲫，熙熙攘攘。真的是“人在花中游，花在人中笑。”
我和妻子逐摊逐一驻足细观，偶尔买点小吃和小玩意啥的。
女儿对头饰、小型模型、小动物非常感兴趣，总在那些地方停留一段时间。她买了一个头饰、一个风铃、几条金鱼。我没有反对，只是多次问她，你真的喜欢吗？你能说出喜欢的理由吗？确认无余之后，就在她的意思下，买了回来。
在一个卖水仙花的摊档前，妻子仔细地观赏一盆水仙花。花档老板还没等她开口，便叽哩呱啦地说开了：“水仙花喜温暖，它不仅有很高的观赏价值，还有十分浓郁的香味。水仙花只在春节前后开放，所以，广州人称它为年花。水仙花的花语和它的名字一样：吉祥、美好、纯洁的爱情、敬意。不过，在这万家团圆的春节，它只代表团圆和思念。今年的春节有些寒冷，放一盆水仙花在客厅，如果您有赏花的兴趣和观赏的心情，水仙花的温馨自然会随您而来……”唉！这个水仙花档老板何以了得，一说起水仙花仿佛他既是一个水仙花的种植专家，又是一位酷爱水仙花的文豪。没等他说完，妻子已经挡不住他的推销介绍了，决定在他的摊档买一盆水仙花。
随后，我们继续穿行在五颜六色的花海里。年橘、桃花、菊花、牡丹花、梅花，还有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植物。除了夏天的荷花、睡莲没有见到外，其它的花卉也许都聚集在这里了。
橘树，果实累累。小盆的，果实小，多子如天女散果，且零星的隐白花苞；大盆的，高过人头，膀大腰阔，满树结满了硕大的金橘。花盆的造型看上去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我不得不佩服花农的艺术才华。小盆的，哪怕一株，点缀几颗小草，也不显得单调。大盆的，树型有向左向右稍息的，有立正肃穆的，也有大合唱的，配上亮丽的钵，摆在哪里都是艺术珍品。
平常就娇艳多姿的花卉，经过花农的匠心，摆到这花市更是人工夺了天工。那千千万万朵笑脸示人的鲜花，仿佛正在用清脆细碎的声音在浅笑低语：“年来了，春到了。”望着这一片花海，端详着那散发着香气、轻轻颤动和舒展着叶芽和花瓣的植物中的珍品，我得到一种美的享受，并渐渐陶醉在花的海洋之中! 禁不住赞叹：人们选择和布置这么一个场面来作为迎春的前奏，真的是匠心独运！
花市的组织者在花市间穿插了工艺美术品，让人不会感到视觉疲倦，单调乏味。花市上的字画也接地气，价格不类书店或古董行里的天价。山水田园、花鸟虫鱼都是大众化的，只要你喜欢，花上三两百元人民币，挂在客厅里，尽显生活的温馨和浪漫。如果不喜欢字画，也不着急，闻闻花市里的泰国艾香，也许我们就会心旷神怡，光那烧香的器皿，就能让我们亲身感受异域的佛文化。
对于享有“吃货”美名的我，逛花市最不会错过的莫过于美食档了。韩国海苔、赵老师花生酥、潮汕手打牛筋丸、云南野生菌汤包……游人们乐融融地大口大口的享受着，谈笑着，给我以听觉、嗅觉、视觉的全面冲击，我肚子里的馋虫迅速冲动起来，让我完全失去了控制。便要了一只叫化鸡，找了个江边的石凳坐下来，迫不及待地自己动起手来，撕下一只鸡腿，先吃鸡皮，咬下去汤汁横流，再尝鸡肉，鲜嫩四溢。此刻，我身上的所有味觉，细微至每一个毛孔都被它彻底地打开，让我尽情地享受这味觉的盛宴。
回家路上，买花归去的市民络绎不绝。有把花树举在头顶的，有把花盆托在肩上的，还有悠哉游哉用单车搭载的。人手一束鲜花，个个面露喜色。孩子们天性喜欢热闹，看到大人高兴，他们便高兴，傍着父母，小的牵衣而行，大的纵身蹦跳……
我手捧一盆水仙花，愉快地加入那返程的人流。妻子左右呵护，女儿前后关爱，竟让我忘却花盆的沉重了。
我一介平民百姓，可以在这花市中体会到时光的喜悦，这不仅仅是因为我爱花，也是我喜欢花市那热热闹闹的氛围的缘故。流连在花市中，体会独特的南国年味，感受别样的心情，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