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十五）

果粒陈

教室外面的风吹得白杨树叶莎莎作响，有些叶子从窗子外面飘进了教室。

从上晚自习到现在，章露白一直坐在座位上，时不时在写着什么东西，有时又在不停地翻阅一些书本。

“你不走么？”许明小声地向问她。

“哦？”章露白像是突然惊醒一般，整个身体微微一颤，向后转过身看向许明，“放学了？”她问许明，又像是在问自己。

“对呀。”许明微微一笑，“放学了。”许明表现得很和蔼，眼睛盯着她，白色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加上微风透过窗户吹动她的微微长发，许明觉得甚是好看。

“哦~”她转过身去，“我搞忘了。”说着开始整理桌子上的东西。

许明站起身来，向她的桌面看去，发现各种各样的书混合在一起，有关于书法的练字本，英语杂志，还有一个数学笔记本，看起来已经写了很多页，不过最吸引许明眼球的，还是桌子左上角的那本小说。

“那是小说么？”许明用手指了指。

“嗯？”章露白看他指的地方，“你是说这个吗？”说着将小说拿了起来。

许明有些意外，因为这本小说恰好就是他暑假看过三遍的《挪威的森林》，只是封面和自己看的那本不一样，她这个是精装版的，所以看起来更加的厚实。

“哇。”许明感叹一声，“你也在读这部小说啊。”说着接了过来。

“对呀。”章露白淡淡一笑，“你也在读么？”说着把桌子上的东西收进了桌子里面。

“嗯！暑假刚看完。”许明有些兴奋，因为在班上还有和他同时间读同一本书的人，不只是巧合还是缘分，“我觉得这本书写得很不错，所以还看了三遍呢！”脸上表现出自豪的表情。

“喔。”章露白惊叹一声，“你很喜欢小说？”接着问了一句。

“嗯……”许明犹豫了一下，想说是吧，感觉自己也没那么痴迷，比起那些整日泡书店的人来说，显得自己并不是那么爱阅读。“还好吧，我挺喜欢这本小说的。”说着将她的这本《挪威的森林》随意地翻开。

“我刚开始读这个。”章露白用右手的食指点了点许明手里的书，“还不太了解具体的内容，不过春上村树的写作风格我还是蛮喜欢的。”说着轻轻的摆了一下头，把额头前的刘海拨了一下，以免遮住眼睛。

“我也挺喜欢的。”许明笑着说，“我觉得渡边君活得很自由。”

“自由？”章露白有些疑惑，“为啥这么说？”她把手指贴在下巴下面，样子很可爱。

“不知道为什么。”许明弯下腰，双手撑在自己的桌子上，“感觉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自由。”然后将右脚弯过来靠在左脚前面，“总之，我很向往这种自由。”

“真好。”章露白将身子往后仰，靠在桌子上，“这说不定这是作者施加一种吸引人的魔力呢。”

“哈哈。”许明笑了出来，他觉得章露白说话挺有趣，一点儿都不像他之前以为的那样。“可能吧，说不定你也会有这种感觉呢！”许明开完笑地说。

章露白悯然一笑，再次用手拨了拨额头前的刘海，“也许吧。”她淡淡的说道，“你叫许……”然后眼睛向斜上方看去，装作努力回忆许明名字的样子。

“许明。”许明为了不让她和自己感到尴尬，就迅速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哦~”章露白表现出自己知道只是自己忘了的表情。

许明只是微笑，然后扭扭自己的脖子，他觉得双手撑在桌子上的这个动作很累。

“你好。”章露白接着说，“我叫章露白，露珠的露，白天的白。”

“我知道。”许明脱口而出，“黑板上有。”说着点了点自己的下巴，示意她看黑板。

章露白礼貌性的转过身看了看黑板，“嗯。”然后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走呢？”章露白回过头问许明。

“我习惯最后走。”许明将小说合上，递给她。

“习惯？”章露白有些疑惑地接过小说，“为啥呢，居然还有这个习惯的说法。”说着起身去拿挂在桌沿的书包。

“我也不知道为啥。”许明站起身来，表现出轻松的样子，由于撑在桌子的姿势实在太累，腰杆和脖子都有些酸痛。“可能我一直坐在后面的缘故吧。”他带着自嘲的语气，“以前教室只走前门，后门那里因为放着扫帚，所以一直关着的。”许明指了指教室的后门，“所以经常出教室都走在最后面，时间久了，我就习惯了，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再走，那样还免得拥挤。”

“哦，原来是这样。”章露白笑着点点头，“然后装好书本，把书包跨在右肩上，“那现在可以走了吧？”

“要一起走么？”许明有些小声地问。

“我走读生呢。”章露白觉得有些腼腆，转过头避免与许明对视。

“哦。”许明抠了抠头，“这样啊。”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也可以一起走一段距离。”章露白说着把另一只背包肩带跨上，“现在走么？”

“可以可以。”许明赶紧回道，说着把桌子里还剩半瓶的矿泉水拿了出来，这是昨天在镇上买的那瓶。“走吧。”许明示意让她先走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