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剧论典说绿珠

朱海明

                                                    谈剧论典说绿珠
                                                         朱海明

      戏曲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珍品，题材基本以“忠孝节义”为主要内容，讲的中国故事，大都是大团圆结局，也包括一些悲剧，具有警世意义，如京剧徐派名剧《绿珠坠楼》。
      绿珠是晋代的广西姑娘，妩媚动人又善解人意，而且善于吹笛和歌舞，是古代著名的美女之一。曾经与皇亲贵族斗富的大富豪石崇，在地处越南河内的交趾郡做官时，知道了绿珠，就以十斛珍珠得到了她，从此受到特别的宠爱。后来又修建了著名的金谷园，面对清溪萦回，楼榭亭阁，鸟鸣幽村，鱼跃荷塘的优美环境，石崇制曲，绿珠歌唱，配合默契，相得益彰，多么美好的日子啊。
      西晋政权始终不稳，终于爆发了八王之乱，石崇被罢免了官职，依附于赵王司马伦的孙秀一直觊觎绿珠，便怂恿赵王杀进金谷园。大难临头、堪堪待毙的石崇对绿珠说：“我可是因为你获罪的啊。”绿珠流着眼泪悲愤地说：“既如此，愿效死于君前。”说完心一横，坠楼而死。孙秀的梦想落空了，绿珠却声名大振，感动了世人。后人更是对绿珠多有赞颂吟咏，溢美之词不一而足。如白居易的《洛中春感》:“莫悲金谷园中月，莫叹天津桥上春。若学多情寻往事，人间何处不伤神。”杜牧的咏《金谷园》:“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京剧《绿珠坠楼》是徐碧云所创演的剧目，他曾与“四大名旦”齐名，也是大师级演员。在《绿珠坠楼》的“坠楼”一节，从三张桌子高的楼台飞身而下，直着身子脊背先着地，而一身的衣裙行头和满头的额子、泡子、鬓簪、偏凤、面花、耳坠等珠翠头饰丝毫不乱。此剧一经问世便获得高度评价，一时成为菊坛绝唱。后来，徐碧云的徒弟，京剧“四小名旦”之一的毛世来也学会了此剧，在梨园界名声大噪。
      当年，辽宁本溪京剧团的毕谷云也是徐派传人，他曾几次修改“坠楼”方式，定为直接起“吊毛”，空中变“僵尸”，翻空心跟头接着打开身体伸直、再接后背着地直挺挺躺在舞台上，衣带裙袄和珠翠首饰丝毫不乱，这种难度系数比跳水还要高若干倍，在戏曲舞台上属于绝无仅有。八十年代初，毕先生赴京演出的途中，在秦皇岛人民剧场公演了《绿珠坠楼》，我有幸一饱眼福，台上绝技超然，台下掌声雷动，剧场炸窝了。那情景至今记忆犹新，于是赋诗一首，以为对大师的崇敬，诗曰：自幼投师锥刺股，继承徐派艺超群。绿珠坠楼惊四座，剧苑争谈毕谷云。
      可惜后来在天津演出时，毕先生不慎摔伤腰椎，险些瘫痪，这才认识到该动作的危险性，所以考虑到人身安全，毕先生的传人牟元笛表演“坠楼”时，重新设计了较为安全的高台起跳、坐盘卧鱼的动作。即便如此，从几米高台落下，依然是需要胆量、难度极大的舞台技巧。
    《绿珠坠楼》自创演以来，京剧坤伶至今无人问津，因为“坠楼”一节难度系数太大了，为了安全，不适合女演员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