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趣事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

朱海明

                                   少年趣事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
                                                  朱海明

其一：
      奶奶那辈儿人的发型很统一，整个头发都拢到脑后，团成一个圆形髻（jì）子，有的还叫它抓鬏（jiū）儿，翘翘的地挺立在后脑勺儿，倍儿精神。哦，对了，那时的女子当姑娘时脑后一条大辫子，很漂亮，一结婚就把辫子挽上去，盘成这样的髻（jì）子，也叫圆头。
      髻（jì）子，清朝以前本来是男人的专利，汉族或中原人认为，头发是父母留给自己的，天生的，不能动，所以男人也要留全发，把头发拢到头顶盘成个髻（jì）子，再用骨簪或金簪银簪一别，固定住，有的还用绢帛包上，用丝绦系（jì）牢，这就是我们在电视电影上，在戏曲舞台上看到的古代男人的形象。杜甫就有“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的诗句，意思是痛苦中我的白发越搔越短，简直要插不上头簪了。
      清朝入关后，向全国颁发了“剃发令”，说是要“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意思是想要脑袋就别留头发，想留头发就别要脑袋。在如此高压的政策下，老百姓还是要活命的，只好剃了前面的头发，后面的编成辫子垂在后背。这就是电影电视上看到的半拉瓢大辫子的清朝男人，太丑啦。外国人称“猪尾（yǐ）巴”。

其二：
      朋友，你见过古钱币吗，属于高端珍惜艺术品，那玩意儿老值钱了，越古老越值钱，因为存世量太少，难得一见了。
      我小时候古钱币见得太多了，奶奶的，不知道她怎么有那么多古钱币，成串儿的，我们叫大钱儿，圆形的，中间有个方孔，能把它们穿起来，成串儿。过去有人管它叫“方孔兄”。大都是黄铜的，熠熠闪光，特漂亮。所以把贪财的人叫“一身铜臭”，臭读成锈。
      奶奶的大钱儿就放在板柜里，也成串儿的，有康熙通宝，乾隆通宝，道光通宝等等，还都是新的，黄灿灿沉甸甸的。我想买小人儿书，就打上大钱儿的主意。咋办？偷！我把杌凳子搬到板柜前，登上去打开柜盖，伸手够出成串的大钱儿，然后卖了钱买小人儿书。一次我到板柜上不是干什么，不知怎么踢在放在板柜上的菜刀上，脚被拉个大口子，鲜血直流。父亲气坏了，说今天是五月节，就不打你了。
      记得清清楚楚，我被送进了医院，缝了好几针。现在，右脚内侧还留着一寸长疤——淘气的纪念。这倒无所谓，可惜了那些古钱币，要是保留到现在，唉！

其三：
      奶奶那辈儿普通人家的妇女大都有姓没名，可能只有乳名也就是小名，后来出嫁了，自己姓的前面加上夫姓便是自己的大号了，有意思吧。奶奶就叫朱郝氏，外面都这么叫她，她满口答应。我还见过张张氏，李王氏，周李氏……都是和奶奶年龄差不多的妇女。
      提起这话还有个故事。我有个同学叫常夫勇，不知应为什么，他惹老师生气了，老师让他站起来，问他：“你的家长叫什么？”常夫勇满脸胀红吭吭哧哧地没有回答。老师连连追问几句，他才蚊子似地在嗓子眼儿里说：“常呼氏。”老师两眼瞥着他，略带几分嘲讽地说：“这就怪了，你叫常夫勇，你父亲叫常呼氏，哥儿俩啊。”唉，老师那里知道，常夫勇是继父，叫陈丁发，他不好意思说出来，就爆出了母亲的名字，常呼氏。结果还是闹了这么个笑话。
      哦，我们那地方的口音，呼、夫不分的。这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多好啊，每个人都可以起一个听着顺耳，叫着好听的名字，不论男女，多好啊。常乎勇那样的笑话，再也不会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