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老师——程湘岭 文/赵伟扬

赵伟扬

        有一种缘分，冥冥中使然。在几近不惑的年龄，我遇见了老师——程湘岭，这是生活给予我的垂青，是医路前行的幸运。

　　（一）引子
        源于一直未有完成的心愿，那年阴差阳错来到了现在的医院上班。朋友说工作自由，不用早起，不用打卡，不用坐在办公室，抱着找上班的感觉去尝试一下。其实这就是一个跑业务的工作，与医生的职业似乎毫不相干，每天工作就是拿着医院的资料推广宣传，到一些企业单位拜访，被认可后来医院体检。而这对于我这个一直自由散漫贯了的人来说，倒也不错。总算体验到有单位、有组织的感觉，何况是在一心向往的医院上班。也正是这样，在经过同学的一次聚会刺激后，想要取得行医资格，考取执业医师证的想法欲加强烈。也似乎只有这样，才对得起那荒芜了的在学校的几年。然而这并不容易，对于一个将近二十年都没有从医的人来说。我固执地以为，如果心中没有对从医的喜欢，也没有这样的勇气。终究是报名了，经过一年的煎熬，依靠着以前的基础通过努力，在2018年考试中险险而过。自此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证——执业助理医师，即便如此也满心欢喜。
        那年，你四十。那年，他们开始叫你赵医生。也许生活没有固定的模式，很多年前你的梦想已经远去，已经不能去记忆。从最初的的普通到现在的平凡，你依旧是你，岁月静好。人生没有计划，追求之后便是静默，从医的梦恰是这平庸生活中寻觅的一点灵气。很是庆幸，为突然的后知后觉。可终究只是一证在手，对于如何成为一名医生还是无所适从。

　　（二）初识
        清楚地记得，在2018年底，还沉浸在通过执业助理医师考过的兴奋中。医院领导打电话说老师程湘岭教授哪里差一个助理医师，听说你想要从事临床医生工作，给你找了一个老师，看你愿意换岗不？那一刻，我的心中是忐忑的，毕竟自己对真正的医生工作还是一张白纸，而且这将不自由，不像跑体检业务。可未了的心愿让我无法拒绝，欣然答应了下来。
        那时还不知道老师为何方教授，直到后来才通过同事的口中获悉他的威名——主任医师，教授，新桥医院原副院长，首届重庆名老中医，仰慕之情悠然而生。初见老师，他身材魁梧，不苟言笑。在几次相处下来，我这个大龄的助理医师，向老师坦白了自己参加工作以来的学习工作历程。本来以为老师听完会觉得我荒芜了时光，可他很高兴笑着说，不错，你有这么丰富的经历，还努力取得了医师证，以后在从医的路上一定要坚持，不管怎样，都不要放弃！还说在以后的工作中相互学习，取长补短。看着他那慈祥和蔼的面容，我有些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下来，真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出自一个拥有大校军衔，还曾经是军区医院领导口中的名家，我一时欣然。接下来的日子里，与老师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在那，每天接送老师，虽是医院对他的承诺，却是我的本分。时间是最好的润滑剂，朝夕长处下来，我们彼此相互适应，渐渐熟悉。自此，也开始了我真正的医路前行。

　　（三）琐见
        时光如水，以后的日子，每天与老师一起上门诊，来了患者先叫我摸脉感受一下，那些被我遗忘的专业知识慢慢醒来，逐渐清晰。或是气血不足，或是肝肾亏虚，或是脾胃不调……偶尔老师也会说两个方剂的名称，让我自己打上去。渐渐久了才发现他所记得方剂比我记得的多得多，有时我停下键盘要百度的时候他就会提醒，一定要熟悉方剂学，多背一些方歌。难得的是已经年逾七旬的他不仅中医药运用自如，而且西医也非常精通，这让我很是佩服。然而医学之道岂是一朝而就，一个中医处方又孕育着多少辨证，一味中药又包藏多少加减，一个脉象又有多少变化。在与老师反复的门诊后，才算有了一些初步的认识。期间，他治愈或者显效的患者没有具体统计，然慕名而来者，患者引荐朋友者却是甚多。记得涪陵一位年轻女患者，自婚后以来，其与老公身体皆健康就是不能怀孕，四处求医无果，通过朋友慕名老师而来。那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说再怀不上就要离婚了。老师一边安慰她，一边仔细地看她以前的检查报告，然后仔细地望闻问切。复诊三次，施方十剂，一月后再复诊述月经没来。老师仔细切脉后，让我也感知一下。嘱开一个早孕检查看看。听着我们的谈话，那患者不敢相信，忐忑不安地拿着化验单去抽血等待结果。余下老师问我她脉象如何？我不知所然。但老师平淡地说她就是妊娠阳性，其脉象滑数，搏指有力，这便是典型的妊娠脉……怀上了，我真的怀上了！程教授真是太感谢您了。当她拿着报告单欢喜地回到诊室，又开心地开了几付安胎便急着赶回涪陵，要把这个天大的喜讯带回家。后来还微信告知已经生了，小孩非常健康，并说等到周岁后再到医院感谢老师。
      当然在上门诊期间像这样的情况还很多，常会遇见慕名而来找老师看病的粉丝，说老师在哪里他们就追到哪里，这一刻作为他的助理，心底莫名的感到荣光与欣喜。

　　（四）师徒
        不知何时，与老师之间已经超越了工作同事的情谊。能得到他的认可，是幸运的。就连其他科室的同事也半开玩笑地说，你可是程教授的关门弟子，这么好的机会，好好跟到学。事实上也是如此，我们成了彼此最熟悉的人，不论工作生活都彼此交织，在所有人眼里俨然是名副其实的师徒。
       老师生活节俭，非常朴素。与他在一起的日子，让我也体会到了生活是该怎样去保持这样的美德。而他总是以身作则，每当在外边用餐后，看见没动的菜品都会打包。他总告诫，不管贫穷或是富有，都应保持一颗节俭朴素的本心，不奢侈也不浪费。老师的关心无处不在，让人难以忘怀。我是一个贪玩的人，只要有周围朋友同事招呼的娱乐活动，几乎都不会缺席。为此老师看我第二天精神疲倦的样子，也会很严肃地说，你不要跟那些人经常在一起，你还有自己的许多事情，多花时间看书学习，把心思放在你的专业方面。有时他们会打电话来，老师总会会给他们泼冷水。为此，我也只好减少了这些聚会，只有私下联系偶尔出去娱乐一下。记得在与老师共事的那期间，在面临着两次医药类考试前夕，在我依旧推不掉朋友的邀请，在下班后正酒足饭饱歌舞升平的时候，也会接到他的电话，问我复习得如何？而我，只能悄悄地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回应，嗯，还可以！话说出口的那瞬间只觉得脸上非常烫，心底一阵汗颜。当两次考试下来都是差一分时候，才悔之晚矣！所有与老师在一起的时光，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之间，虽没有师徒之约，却早已是师徒之情。

　　（五）幸福
        我们在一起时候，谈论工作，谈论生活。甚至有时也会与他开玩笑老师这么帅气，年轻时候应该很多女孩子追吧！他会像个孩子似地开心说道，如果他愿意，至少一个连。是啊！老师这么的优秀，在年轻的时候并不是没有儿女情长，而是他潜心于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中，无暇顾及。时间长了，发现老师的确越来越像孩子一样，他的开心、严肃、生气、直率等，都体现得那么淋漓尽致，在我的眼底化作一道美丽风景。有一次老师膝关节疼得厉害，便在诊室里拿出银针与艾灸准备试一下，而我针灸是没有什么经验。老师笑盈盈地说你刚好实验一下，我小心地取出一支银针，在他小腿上的足三里处猛扎下去，他哎哟一声，那悠长的银针尽然进去了三分之二，情急之下我赶紧拔出来。老师忍着头上的汗水，说慢慢来，做到手准力轻，再重新扎一次。那时我有些想放弃，可老师竟然手把手地硬是让我连续把剩下的几针扎在了他腿上，还一边详细地给我讲着周边的穴位分布及功效。2019年医院要开中医住院部，老师本来不想多事参与，但考虑到我这个学生没有这样的经历，认为通过这样会有更好的历练，本来只上门诊的他，依旧不辞辛劳地每天带着我一起查房，写病历，让我对于住院管理病人方面获益匪浅。
       与老师一起的日子是幸福的，很多时候。而对于像我这样笨拙之人，在医院很多时候都沾了老师的光芒，我深有体会。俗话说老师护犊子，这种自然而然的情感，他人自然不能体会。在医院每当涉及到工作方面的事情，我做得对，老师报以支持；我做错了，老师私下告知。但不管怎样，老师都是给予我了支持，这是前提，而这就是我的老师——我想，我是幸运的。

　　（六）期待
        在从医的这条路上有时也充满了迷茫，比如这尴尬的年龄，还有那无休止的学习与考试。这样的情绪老师得知后，总是语重心长地鼓励着，说即便是你以后不从医，至少也掌握了一门专业技能，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先把执业医师证先考过了。自那时起，我便对从医之路没再犹豫。
       是的，医路前行，幸遇老师。那时虽然每天都接受老师耳濡目染，但依旧没有窥得其十之其一，特别是在中医博大精深的世界里，我也是刚才入门而已。然古人云，“医者，仁术也”，老师的言行处事，品行修为，都是我收获的最大精神财富。老师看病力求价廉有效，且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一视同仁。而对于普通老百姓，老师犹为照应，记得那次一个农村慕名而来的癌症患者因为钱没有带足，老师不仅免去了他的挂号费，还想尽办法让其治疗取得效果少花钱。追随老师一年多的时间里，于我，老师既是德高望重的教授，又是如慈父般的长者。诚然，以后的日子我们终将分离，可与老师的那些快乐幸福的日子，必将永远地定格在这枯燥的医路前行历程中。未来之路不可期，当下之时应珍惜。老师说行医之路贵在坚持，时下的我终于在毕业二十年后，顺利通过了执业医师考试获得了独立接诊处方权，也早已奔赴在不同的医疗机构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医生，并一如既往地遵循老师所愿，不求成大医，但求成为合格的医者！
       医路前行，幸遇有您！医路前行，感谢相伴！寥寥些语，又怎能完全描画与老师之间的那些美好记忆？怎能完全表达心底的那份对老师的尊崇喜欢？怎能完全把老师对学生的拳拳之心言尽……惟愿我的老师——程湘岭教授，在来年的日子里身体安康，慈祥的脸上永远都洋溢着孩子般的灿烂笑容。

^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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