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典江 | 为什么有些人总不得“寿终正寝”？

佳期如梦

　　甘典江 | 为什么有些人总不得“寿终正寝”？

　　今天，很多人都在刷屏“一个老总之死”，据说，是在法国“跌死”的，反正连神探狄仁杰都觉得蹊跷，又在追问“元芳你怎么看？”
　　人总是要死的。
　　不同在于，有的人死得很及时，很到位，虽然并不合乎逻辑，但是符合了政治的正确，也算死得其所了，比鸿毛还重。
　　我想起了几起死亡事故。
　　其一，我的两个大学同学。毕业之后，各奔东西。一个因为房间漏雨，便架楼梯上屋顶揭瓦，不料失足跌下，摔死。另一个，搞两角恋爱，被情敌捅了数十刀。
　　其二，我的两个同事。都酗酒如命，一个是音乐老师，因为老婆太漂亮风骚而忧心忡忡，于是借酒浇愁，看到哪个男人走近他老婆，都怀疑别人不安好心。我看到，他居然搞得连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了，一天到晚都在唉声叹气。别人劝他，既然你心中不平衡，何不离婚？他死也不愿意。1991年秋天，他组建乐队去舞厅服务，邀请我去弹吉他。散了场，我们经常喝些花酒，他总是痴心不改地询问那些陪酒女：“为什么，你们要从事这一行？”问完之后，他就开始劝别人从良。被询问的小姐先是惊愕，然后就是装清纯，以博取他的深刻同情。我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也没有点破，姑且把这想象成古典励志故事。
　　其三，一个老家的文友。他在文化馆，写得一手好散文。第一次见面，他带着客人上我家。端杯时，他说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他来时在书报亭翻阅，见到南京的《雨花》文学杂志有关于我的一篇评论文章。我大喜，伸手要。哪知道，他说他并没有买下。在座的，都被他的行为吓尿了。我勃然大怒，差点发作。每次见我面，都说要请我吃饭。结果，都变成是我结账。每喝必醉，一醉就要借钱打牌。我对赌博深恶痛绝，自然没有借，他也不恼，嘿嘿干笑。听有人说，他居然在大学其间，把同学父母委托的生活费都给用了。如此奇葩，我们都无法生气反感了，只剩下惊异荒唐。每次喝到半夜，他老婆打电话来找，他就扯谎在加班。后来，宣传部看中了他的文笔，借调去当记者。第一天上班，县长喊去陪同下乡采访，他喝得大醉，竟然把一泡尿撒进了县长的坐骑，臭气醺车，震怒了县长大人，马上又把他贬回到了原单位。最后，他又因醉酒，死在了雪地上，丢下老婆孩子和年迈的父母，一个人独赴黄泉。之后，我听到家乡一个书店老板不时地念叨，他还有一本散文集在寄卖着，虽然很少有人问津。听到这个情节，我觉得无比地悲凉，顿时消除了出书赚钱的念头。虽然，后来出于冲动，还是干了这类傻事，赔得血本无归。
　　岂止是看到同学同事和朋友的死亡，我还亲眼目睹了妹夫和妹妹的死亡。妹夫在银行工作，真是一个好青年，母亲什么事都要找他。可惜，才三十多岁，他就英年早逝。那一刻，我实在抑制不住悲哀，竟当众哭泣起来，似乎，觉得生命实在是一件无常的事。前年，当妹妹也离世之后，我觉得死亡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从此，死亡介入了我的生活，闯进了我的生命，咬啮着我的灵魂。
　　也因此，每天，尤其是睡觉之后，我都在思考死亡，在这种思考之中沉沉入睡。第二天，像复活一般重新呼吸。
　　借助于对《圣经》的阅读，我才知道，死亡原来大有深意，并不是生命的终止。
　　一切问题，如果摆在了死亡的面前，接受了死亡的拷问，答案就会迎刃而解。
　　在今天的中国，死亡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透射出焦虑与虚妄。
　　所谓盛世之下的蝼蚁，活得卑微，死无其所，死无对证。
　　一个声音传来：“天国近了，你就当悔改。”
　　2018年7月4日21时49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