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職場路 第62節 关于初中毕业文化程度的确定

石建华

      我原来在成都市的32中读初中，是初中67级的学生。64年9月到校读书。一直到66年的六至七月，刚刚读完初二，还没有进行期末考试。波澜壮阔的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全国所有的学校，全部都停课闹革命了。从66年的6、7月开始。全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已经乱得容不下一张课桌。一直到68年下半年。学校才开始恢复上课。那时候的恢复上课，学校的老师们和同学们回到了学校，每天所谓上课，就是读报纸。学习《毛主席语录》
　　69年元月份，我们就紧跟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奔赴农村，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在农村当了两年知青。71年回到城里，我在五冶机修厂当了五年工人，三年的材料计划员。虽然说我在机修厂期间读过721工人大学，但只能是业务培训，不算学历。害得我已经做预算审核好几年了，连个经济员的职称都没有。这个责任能怪我吗？
　　1982年春节以后，五冶计划处正在开会学习政治，机关办公室送来一份文件，大家纷纷拿来挨个传阅，这时候，文件传到了我的手上，我拿过文件来，看了看标题：是关于文化大革命中的66、67、68届应届（过去称为老三届）初中毕业生文化程度复查和确认等相关内容的处理意见。那份文件很长，由于相隔的时间太久远了，原文我已经记不清了。自己的大概的中心意思是有以下两点：
　　1、文化大革命中的66、67、68届应届初中毕业生，因为文化大革命停课三年，他们该上的课程都没有上完，毕业也都没有拿到毕业证书，所谓的初中毕业文化程度，始终没有得到科学的论证与核实。现在必须要经过必要的文化考核，成绩合格后正式发给证书予以确认。
　　2、文化大革命中的66、67、68届应届初中毕业生参加工作8年以上的，并且在1978年以后参加过文化考核和专业业务培训，培训的时间超过3个月以上的。可以免于文化考核。可由当地的教育部门颁发书面的确认初中文化考核合格的证书。
　　我是初67级的初中毕业生，说是毕业，其实也就只读了两年，因为我在校读的初中，是读的是半工半读职业班。就是说，在这两年中间，真正实际上，我只读了一年书。接着就是文化大革命停课三年，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两年，从农村广阔天地回到城里，在五冶机修厂当工人五年，做材料计划员三年。整整13年，我就没有摸过课本。就是原来初中的那点老底儿，我恐怕早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虽然说以后我又在五冶机修厂721工人大学学习了两年多时间。但由于当时五冶机修厂721工人大学办学期间，由于当时历史上的原因，没能完善办学的必要备案审批手续，办学时间不到3年。距离大专的学制时间也不够。所发的大学毕业证书根本就未得到四川省和成都市教育部门的承认。那两年多的721学习。顶多只能算是个业务培训。我在721的那个书算是白念了。所以说：按这个文件的规定，我还必须得要参加这次初中文化程度考核，待合格以后才算是被法定程序认可初中毕业的文化程度。这对我说实在是太冤枉了。
　　冤枉是冤枉。可是光在那里喊冤​，是不解决任何问题的，不是还得要面对吗。我仔细研究着这份文件，头脑里想着的全是如何面对着文化考核的事情。至于政治学习，学的什么内容，我根本就装不进去了。
　　 冤枉是冤枉，不能全怪我啊，看到这份文件，我仔细研究着，这份文件中的第二条内容。文件上说的：在1978年以后参加过文化考核和专业业务培训，培训的时间超过3个月以上的。可以免于文化考核。
　　我们公司79年举办的基本建设预算业务培训班，时间是100天，正好符合三个月以上，这个培训班的所有学员，都是在可以免于文化考核的范畴。如果在那时候，处里的科长和处长也让我参加了这个班的培训，这一回的初中文化考核，我不就可以免掉了吗？
　　 这一回该怨谁呢？就怨那两个科长，就怨处长嘛。怨​就怨他们，在那个时候，非让我留下来，留在合同预算科，在科里面顶岗上班。弄得我事到如今，还要经过这个初中的文化考核。在这个时期里，我的心里面挤满了对处长和科长们老大的不满意。
　　初中毕业的文化程度考核时间，按照文件上的规定时间：是在82年6月份进行，复习时间还有三四个月。每天下班回到家里，我就把弟弟们的教科书翻出来，拿到书桌前，打开台灯就开始复习。虽然当时单位上也发了复习提纲。习题做起来也不难，难就难记忆力不行，多少年没有摸的文化课本，现在重新再学，也记不住了。当时都三十一岁了，翻着书看，仿佛什么都明白，什么也读不进去。把书一合上，脑袋里就是一片空白，啥也不知道。就像人家常常说的那句话“三十多岁的人，理解能力是强，但忘起来也很快。”
　　如果只是数学，那倒还好办一些，还有语文，这语文根本就没法补了，短时期内，想有个啥突飞猛进，那根本就不可能。原来啥水平。还是啥水平。另外还有政治经济学、历史、地理、外语等。要复习的内容太多。需要死记硬背的内容更多。时间就在6、7月份，干部处的人说了，只要把复习大纲上的这些都复习好了，考核很简单，大家不必紧张。他们说的倒容易，这些内容不要随时全部复习到，就是能全部翻阅一遍都不见得看得完，何况还要死记硬背。我们都是30多岁的人了。如何背得下来？
　　背不下来，也得背啊。我每天都做几道习题，翻几页书。强行背一点东西。就像猴子搬包谷一样，记住了今天新的内容，就忘记了昨天以前看过的旧内容。心理越焦急，脑袋也就越记不住。合上了书本，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最终复习的效果呢，依然是啥也没记住。看着大好的时光，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心里更是如汤煮啊。
　　俗话说：计划就是没有变化快。
　　过了几天，处长拿着一份文件走进了我们合同预算科的办公室，开口就问道：有没有人愿意到长春冶金建筑学校学习预算，参加四个月预算业务培训，谁愿意去？说着，他就把这份文件顺手放到我的办公桌上，有急事便匆忙离开了。
　　眼看着处长扭转身，走出了我们合同预算科的办公室，这会儿，我才拿着这份文件，开始反复地琢磨着：
　　到长春冶金建筑学校参加预算专业培训，预算专业和我的专业工作正好对口；
　　培训的时间是四个月，正好符合成都地区初中毕业文化程度考核中的免考条件；
　　培训地点是在东北吉林省的长春市，培训结束以后，还能抽空时间回我的东北老家辽宁抚顺去看看。
　　 参加长春冶金建筑学校预算专业培训的这个​机会，对我目前来说是一举三得的好事。于工于私，对于今后的工作都非常有利的，更关键的是能够合理合法地躲过了初中毕业文化程度的书面考核。今后能够冠冕堂皇地取得：成都市教育部门认可我的初中文化文化程度的书面证明。
　　 于是我紧握着手里​这份文件，赶紧找两位科长，向他们提出头口申请：要求去长春冶金建筑学校学习预算参加培训，两位科长也都很支持，一致同意：让我去参加系统的预算专业培训。并且代我向处长转达了：我想去长春学习预算培训的想法。同样也得到了处长的支持和批准。　　
只要领导同意，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我赶紧回到家里，跟我妻子说了这件事。妻子也同意我去长春参加学习。再后来就是到单位上的有关部门开介绍信。请款、换粮票订火车票等项事情，就不再细说了。
　　从82年4月到7月中旬，我在长春冶金建筑学校，参加了为期近四个月的施工图预算编制与审核业务培训。到了82年9月，我终于拿到了一张由《成都市工农教育委员会》颁发的，承认初中毕业文化程度的证书。
　　从这以后，再填写任何表格的时候，在文化程度一栏中，我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填上初中毕业。
　　69年1月，我从成都市的32中学离校下乡，一直到82年9月。时间整整过去了13年零8个月。才得到一纸法定认可的初中文化程度的文字依据文件。只能算初中毕业。这也算是国家对我们这批知青，在毕业文化程度上的一种合法的说法吧。
　　悲哀呀悲哀。
　　82年4月，为了得到这一纸免试承认初中毕业文化程度的证书，我不得不从大西南的成都赶到了东北地区的长春市，在长春冶金建筑学校的预算一班参加专业培训。
　　请看下一节《长春冶金建筑学校的课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