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往事立残阳ll作者 ：张鸥

^黙然

    悼姨父林金山：沉思往事立残阳（随笔）

                              文：张鸥

       今夜，我删除了尾号“5814”、标着“姨父林金山”的手机号码。
       昨夜，姨父突然因病离世走了。接到小娜妹妹电话，蓦觉空寒，真的，特别特别的强烈。
       明明知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态，谁也不可避免的都要接受。但是，我仍然有点“怕”，甚至歪解“怕”字是不是个会意字？竖心旁加个白，苍白？空白？留白？白是荒芜，心当然会“怕”的。我怕了，我的怕不可遏止的疯冒出来…

       姨父在霞姨走后，未再娶，谢绝不少介绍人，熬了四年多，与霞姨夫妻团聚去了。骤然离去，给亲人留下无尽的思念，抱憾。娜妹、思弟，都已成家立业，想着姨父能够享享儿女的福，奈何又奈何，走了，卒年六十五岁。
       姨父不是我们姊妹的亲人，亲情却不亚于亲人。思弟四、五岁的时候，霞姨和我妈妈相识结缘，朋情一走三十多年，一处两代乃至三代人（我儿子和他旭弟），敢说算难寻的真情吧。都是普通人，都不加寨子的凭心付爱，听我妈进门痛哭那句“老林，我的兄弟”，我们姐几个眼泪掉下来。
       父母交情教会我们，“真心实意待人才长久，说好听话不如做实在事。”因此，我们家姐仨，霞姨家姐俩，我们五姐弟也是有啥说啥，彼此牵着念着走过来。
       姨父这一走，完美诠释一份情谊，我理解爸妈的痛。身为大姐姐，我得学着妈妈的样儿，不能断了那条“情道”，三十多年啊！铺就的互慰互惜，刻进心里，成碑而立。

       从榆关到小所，沿途的村名地形我们走过多少回？出了抚宁直朝西行，婆婆岭、芦峰口、孙家坡子，土路修建成柏油，我们两家的联系越来越亲，来往越来越频繁。年年的正月初二是抚宁人回娘家的日子，我姥姥家离的远，就去小所。霞姨家的亲戚都认识了我们。到了初六，她们一家四口来我家，很纯很亲，不敢想象二零二零的初六，我爸没了老兄弟的陪伴酒怎么下咽…
       走得那么顺溜的一条路，竟然在昨夜接姨父回家时，我有了“怕”的意识。
       娜妹说，“大姐，你们别着急，车刚出海滨，弟弟跟着呢”的时候，我们已经在路上。小心又小心的，晚高峰对头车车灯晃眼，到茶棚路口，爱人停了车。
       近小所情怯。老屋，霞姨走后空置着，这次，又是这样的，情可以堪？发怵，发冷。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又催问。“家里有人准备了，别在那等，挺冷的。”娜哭着说。
       车启，南拐，四野茫茫的，我们俩都不说话，默然。驶上“骆驼峰”，我轻声说，“这坡挺大，姨父给咱家送苹果，咱爸给他们送大米，洋车子驮着，还土道，想想真不易”。爱人接着我的话，“那时候人多实惠儿，厚道啊。要不然这样的天儿咱也不着急来啊”。
       听他这样说，我往车窗外望望。瘆得慌，车灯照到村头的房子，回过神来。接着朝南，过大秦铁路的地道桥，愈加伤感。那个过火车就让我堵耳朵的姨父不会再言语了。

       昨夜很冷，真的很冷，姨父不冷了，他已然撒手人寰，感觉不到。
       我们这边老人常说，“得祭。不定谁得谁祭”。我想，那是冥冥之中的缘分。爱人和思弟、林家子弟抬姨父进屋，空气一下子凝固。
       我们拆过被垛，掐猫尾巴，捉哄咋热闹都没人斥责的炕，白布包里包面的褥子上，姨父横着。屋里陈设的镜框，衣柜都蒙上白布，昔日影像抹不掉的藏在静穆中。
       姨父和霞姨朴素善良的好，有人提起来。思弟抱头，爱人和那些晚辈搭手，抬姨父到外屋地，盖上黄色的绸。香燃起，主事的开始张罗操办。期间，有人问我爱人是啥亲戚，有知晓我们两家关系的回“姑爷，干的。”没心情解释。原本情感就是玄妙的，好就是明明白白透透彻彻，无需解释啊。

       娜妹哭了，哭“没想到姨父走得那么快。”她还没陪够她爹。
       思弟哭了，哭“刚装修完市里的房子给爹住，没来得及。”
       我给姨父烧纸，不知不觉也哭了，“勤劳一辈子，太匆匆，有些情真的来不及等待”！答应过达儿的，“阳历年娜姨家聚聚，林姥爷那么稀罕他”…但愿达儿记得自他出生到他长大的“林姥爷”。

       纸短情长，沉思往事立残阳。我们愿姨父一路走好！寻得霞姨，同衾共眠于九泉！
                                                       2019年11月14日夜

王省江

辛苦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