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迷离》 作者/张鸥

张鸥

　　

醉迷离
作者/张鸥

　　
　　醉眼看花花也醉，醉情醉意醉迷离。
　　
　　醉了吗？真的醉了？非也。踉跄的脚步错乱着，心里却是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世上无真醉之人。我确信。都是在借酒释放而已。若言之凿凿，“那是醉了”，不过是掩饰，试图挽回某种失误，我说，真可恶。
　　
　　酒入我之口，辣我之喉，灼我之心，我醉，醉的是自己。与他人无干。甚而，我见撒酒疯的连哭带闹，连喊带叫，声声浪高，不服张三干掉李四，我能笑，笑在嘴角眉间，感觉就是一群大人围坐欢聚，小熊孩子突然脱下裤子就撒尿，好笑啊。酒喝人肚子里，酒醒了再说。
　　
　　我平时很少言语，必要的招呼是肯定打的。尤其是陌生人初遇，尤其是“啪”酒杯一顿，“干了”。我恐慌，我起心眼儿败下阵来，我寻思着谁和我一样，在慢饮细咽中，有徐徐温语诉说，清流的酒伴着清澈的情，润心。不醉也醉，醉于情。
　　
　　诗向谁吟？酒与谁饮？悲喜欢欣动了谁心？
　　
　　在迷离夜迷离聚散迷离轻狂？！“算了”了结飘渺之慨叹，心不醉。只因有些话是假话酒话也不能说的。屈心太苦。
　　
　　少时受爹的影响吧，一倔到底。没学来妈的良训“随的方就得圆”。爹说，不用死气巴咧的“家雀跟着圆屁股（蝙蝠）飞”，我铭记在心。谁家红白事，爹总是找着投缘对劲儿的坐，他怕喝伤酒说虚话，最终伤了自己的心。他从来不醉，不是把握的好，是心里有底线。从来没有谁，在某个话题上，说过爹传过什么。
　　
　　我学我爹。那个可爱的倔老头。
　　
　　我爹念叨，人家儿子陪着喝，可惜他没有。我抻心，介意，从一点点到半杯到满杯，和他借酒叙爱。
　　
　　我怕冲了倔爹的肺管子，他一叽歪倔我南墙去。他怕我青出于蓝，脾气更糟糕，开个话茬儿引得我说。
　　
　　爹讲他有过的欢乐，春风得意的笑。他在拿他的历程比较他的爹，知足的了不得。我配合他，“我理解您的不易”，他转话锋，“理解个啥？看你儿子你惯的……”。我尴尬，抿口闷酒，爹似乎不当回事，接着言语，“也是，你们生的是金宝蛋，赶上好时候了”。
　　
　　爷俩各一杯，饮下。爹戳着我的碗，“多吃点儿，你也不易”。都没醉。都在平常的话语里传递着关切和心疼。
　　
　　由此，我才说，醉的最佳状态是迷离。迷离的眼神，迷离的憧憬，迷离的不弃。
　　
　　我上个月听过这么个事。虽然已知妻子的生命到了倒计时，汉子仍东借西凑，甚至放下尊严跪门求。终回天无力，落下个人财两空，他一个人喝酒。边喝边独语，“最起码我闺女不会埋怨我，我尽力了”。
　　
　　他的话源于某个老婆刚得重病，便一走了之的。无情无义，连儿女都嗤之以鼻。
　　
　　我想起那往事，更是心醉。
　　
　　搭乘老谢的车，偶然发现某种激素类药物。酒桌上询问之，他一带而过，媳妇儿的。看他喝酒的豪爽，谈吐的淡然，很难想象他是如何陪伴如何走过的！
　　
　　所有的花好月圆，都经历过寂寞难耐吧？！钦佩。由衷的钦佩。
　　
　　挂钟打点需到时上劲儿，不停摆。人这一辈子啊，更需时时鼓劲儿，来点酒，好入梦乡。明朝有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