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谪仙人”的足迹

王泽生

        唐代大诗人李白24岁仗剑出川，在离开家乡的时候写了一首绝句《峨眉山月歌》，出川后又写一篇五律《渡荆门送别》，两篇诗歌写出了对家乡——川蜀的不舍之情。在后一篇中说：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出了川，长江如被束缚的野马脱离了缰绳倾泻在江汉平原。那么，李白出川后，他的视野投向何方，又驻足在何地？答案是：安陆。
      安陆位于湖北北部，西去襄阳不远，向南是云梦，也就是古书所记载的云梦泽。在这里李白认识了比他大12岁的，已经很有名气的盛唐诗人孟浩然。
      李白在安陆一住就是十几年，在这期间有过短时间的出游。李白年谱是这样说的：
      开元十二年（724），李白出川，时年24岁。25岁出三峡、游洞庭。26岁游金陵、苏州、杭州等地。27岁沿长江西上，观云梦、回安陆。
      由此可见，李白在出川后，首选安身之地就是安陆，否则年谱不会说回安陆。
      我自从2012年在湖北孝感安营扎寨，几年的时间里南来北往，如候鸟一样迁徙，往返于秦皇岛、孝感之间。在孝感听说距离不远的安陆白兆山有李白故居纪念馆，早就心里发痒，蠢蠢欲动，但多次阴差阳错没能成行。
      今年的4月6日，我再次到孝感市。在出游桂林后，略作休息，按捺不住早已萌动的心，于19日动身前往安陆白兆山去探访这心仪已久的地方。
      吃过早饭，从孝感公交站登上去安陆的车，经过云梦县，再向北偏西方向到安陆市（县级市，归属孝感市管辖），然后从安陆转车去白兆山，这段距离应该有20公里吧，因为票价6元。
      出行前，我查了地图，知道没有直通景区的汽车。所以从孝感登车时就问了乘务员如何走，车上一位乘客说，我是当地人，你跟我走就成，因此心里很坦然。到了安陆汽车站，随那位乘客上了开往白兆山方向的客车。车子行到一个叫雷公镇的地方，那位乘客告诉我在这下车，然后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他说，那就是白兆山。是，我看到了山峦上有亭台，有人物塑像。
      有句俗语：望山跑死马。意思是望着山不远，可是真的走近它要累死马匹。今天，这句话真真的落实到我身上了。
      我是10点50分下车开始行程的。顺着乡间公路向东走去，一路观赏野花、丛竹，时不时按动相机快门，在鸡鸣犬吠中享受着异乡野趣。初时倒很惬意，走着走着，村庄不见了，也没了人影，路上几乎看不到人行的痕迹，破旧的沥青路面只有干巴巴的牛粪，也不知是何年留下的，四野全是山丘，山不高但植被茂密。那亭台、那塑像早已看不到踪影，要命的是口渴了，到哪里去觅水喝？这路究竟延伸到何处？心里有点恐慌！我想，别这么走下去了，上山吧，山上可以看到那些标志性建筑。
      山不高，很陡，下了决心，那么行动吧。我想，不能走进树林，否则会迷失方向，那么选择灌木丛吧。密密实实的灌木丛中生长着带刺的植物，为了不虚此行，拼了。时而用手拨开灌木丛，时而用脚踩踏着扎人的枝条，时而从这些枝条中匍匐通过。手背、胳膊被划开道道血痕，汗水顺着额头流到眼角，涩得睁不开眼，流到口边，咸咸的，喉咙干如焦釜，似乎张开口就会有缕缕轻烟飞出。这个时候，脑子里出现了四个字：进退维谷。退，岂不是让人耻笑？还是进吧，坚持就是胜利嘛。
      我终于爬到了一个山丘的最高处，脚还没站稳，迫不及待地抬头张望，哈哈，那亭台已经近在眼前了！
      到了山丘的顶部，也发现有路了，是山间小路，喜出望外，顺着路走舒服多了，没有扎人的枝条，倒是有让人垂涎的水（山洼的小池），但那水，漂浮着绿苔，只有望洋兴叹的份了。
      此时，体力消耗的差不多，汗也没的出了，只有咸咸的汗渍，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向上坡度更大，走几步停下来喘息，好在那圣地近在咫尺了。
      拼尽最后的力气，翻过了短墙，到了，我终于登上了白兆山顶端，现在我在白兆山顶的鼓楼亭前喘气呢。
稳定片刻，细细打量这白兆山，最北端有一座道观，我所在的位置是鼓楼，从这里向南是李白高高的塑像，这塑像是用花岗岩石块砌成的，有20几米高，李白塑像的地方有一方方的广场，广场的西南顺石板路过去是钟楼，向山顶的东西方向俯瞰，透过隐隐的轻纱，村庄、公路、河流、田野历历在目。
      小小的广场有几座供人休憩的木亭，其中一小亭下有三人在吃东西。饥肠辘辘，口渴难捺的我不由自主地向他们走去。是三位年轻人，两男一女，他们看到我狼狈的样子说：“累了吧，还没吃东西吧？”我尴尬地笑着点了点头。小伙子随手扔给我几片面包和一瓶矿泉水，说：“大叔，您是外地人吧。”“是，我是秦皇岛人。”我答道。“啊！秦皇岛，这么远。将就吃点吧。”三位年轻人惊讶地说。我来不及说句谢谢，拧开瓶盖，咕咚咚多半瓶水进去了，这才连连致谢。
这三位年轻人是附近应城的，结伴来浏览白兆山，今天幸亏遇到他们，这也是我第一次不顾颜面地享受这不劳而获的食物。
      谪仙人啊谪仙人，你为什么隐居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你在这里是如何度过十余年的光景？我知道，在这里你娶了故相许圉的孙女为妻，与孟浩然这样的诗人交往，是孟大诗人来白兆山还是你去襄阳见他呢？在这期间你曾赴江夏为孟浩然送行在黄鹤楼下，你也曾远赴嵩山同丹丘生举杯，狂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看来，你生活的很潇洒嘛。可是今天，一千多年后的今天，你让我牵肠挂肚，你让我为之倾倒，致使我饥肠辘辘的来访你，你在哪里，你就是那尊不苟言笑的石像么！我想讨杯水酒，想与你狂歌，可是你高高在上眺望着远方，用来显示你的孤傲，来衬托我的卑微！
      该下山了，在下山的路上捡到一张门票，票面印制着价值，38元。我不知道景区的大门在哪里，也没看到售票处，省了38元，这也许是李白在天之灵对我的眷顾，哈，我的粉丝来了，免了这38元吧。流的汗水，割破的手臂，只值这38元？我仰天大笑，这笑声回荡在山谷中，经久不息。
                                                                                                                                       2018-5-22

张学敏

为王老师的诗情与坚韧感动！

宋长万

不错！一次刻骨铭心的旅行，挺刺激的，很值得纪念啊！

天马湖畔（李文革）

哈哈，那亭台已经近在眼前了！一语道出了久经艰辛忽见希望的激动心情；用词如此，却似不经意间的自然流露，实在难得。叙述历史典故如数家珍。

天马湖畔（李文革）

文笔 真好，博学多才，侃侃而谈，引人入胜。点赞。

王泽生

谢谢天马湖畔的抬举！！

小虫子依

真心不错的心境和体验，写的很好。

殷凤君

随王大哥多彩的文笔同游安陆白兆山！寻访先人足迹，激动心情溢于笔端。历经艰险，勇往直前。心境描写，可圈可点。

李梦群

走过荆棘路
又要翻短墙
渤海岸边的诗人就是豪迈
李白若有知
定会开怀畅饮
与尔同销万古愁

王泽生

谢谢楼上各位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