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秋月第九章

林本

第九章
作品名称：音坛谍影      作者：晓林      发布时间：2021-02-06 23:52:05      字数：3712
　　林来香跟林剑秋的这一面相识，可说是一见钟情，她真的动起心来。
　　
　　这天晚上，她从放送局回来，心怀春意，坐立不安，便一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曾入眠。脑海中，林剑秋那可亲的影像，一直浮现眼前：
　　
　　一副笼廓清晰的面容，通天的鼻梁，刚毅的眼神，溶透出男人的魅力；潇洒的举止，爽朗的笑语；一头波浪似的发型，渗托出艺术气味的浪漫情操。甚至连林剑秋的每一举动，都让她倾注而动容。特别是那通天的鼻梁，更叫他迷恋。她羞涩的抿嘴一笑：
　　
　　“怎么那样象我的父亲呐。我要是和他。。。。”
　　
　　此时她的心灵，已完全溶入到那香甜的朦胧之中。
　　
　　一阵风过，电闪雷鸣。把她从梦幻中惊醒。
　　
　　她隐幻感觉，好象甘粕正彦的阴影，出现在眼幕中：
　　
　　那丝阴沉目光，像一道寒光，射入她的心田。惊吓得她，一激灵的掀起被子，立坐起来。心中诅咒：
　　
　　“该死的！死哪条心吧。”
　　
　　她不觉会被这隐讳的心胎，索挠得不得安宁。
　　
　　烦闷、忧伤的心绪，更叫她无法入睡。她下床打开座灯。静下神来，走到镜旁，梳理那散落的青丝。往日的容颜，又扑现眼前，却怎的也笑朗不起。她咬磨着柔润的唇，不由得滴滴泪水，溶溶而出，心中泛起波涌：
　　
　　“青春的美好啊，又在那里？家乡的欢乐啊，又在何方？”
　　
　　她望镜索思着，一眼瞧见窗台花瓶上的玫瑰花。这鲜艳的玫瑰花，在镜中闪烁着耀眼的辉光。她慰然的笑了；笑得又是那么甜蜜朗朗。
　　
　　她兴致匆匆的回过身走向窗台，玫瑰的清香，沐浴了她这浑浊的思蒙。她俯下身去，摘起一枝玫瑰。
　　
　　“呀！”
　　
　　是玫瑰的花刺，刺痛了她。这刺手的痛，倒叫她醒悟了：
　　
　　“我为什么不做带刺的玫瑰呐，美而不可近，叫他甘粕正彦，知道我的厉害。哈哈。”
　　
　　天真浪漫的她，折取了花朵，摁插在头上，照镜一秀。兴奋之致的拿过酒瓶，对酒当歌，又是一番逍遥。晕乎的上床入睡。睡梦中，林剑秋那亲和、帅气的音容，又依稀再现。。。。。。　　
　　
　　而林剑秋，当天在中央放送局演播后，已是半夜时分。
　　
　　在回家的路上，他醉酒情怀,仰视夜空。
　　
　　秋月当空，有几丝彩云飘游迩来；不由得耳中韵浮《彩云追月》曲调。骤然间，在他的眼前，隐约蒙现出，林来香小姐那笑貌音容。他立感心神振奋。默然的哼吟《彩云追月》小曲；品味她那天真、浪漫的少女风情：
　　
　　荷叶式的黑发，托着那洁白的脖颈；翘媚的睫毛下，溶含着黑亮的俊眸。翠绿色的旗袍，紧裹那娇媚的身姿，婷婷玉立。
　　
　　又是她：
　　
　　长长的溜海儿，齐眉油亮；白哲的颈下，整洁的白领蓝襟，蓝裙下露出那秀美、诱眼的双腿，天真可爱。
　　
　　林来香不同场合的两副模样，交错而同时的，影现在林剑秋的脑海中，叫他迷惑难辨。但是她那双幼稚、无暇的黑眸，和那副笑容可鞫的面容，告诉他：
　　
　　“美丽的姑娘，有一颗真挚、善良的心。”
　　
　　真叫他臆想菲菲。这青春的火焰啊，顷刻燃燃；他情溢神往的张开双臂，兴奋的向天空呼吁:
　　
　　“啊！”
　　
　　他浑身充满了活力，精神抖擞的向前走去。
　　
　　月光下的身影啊！是那样的跳跃、欢快。
　　
　　回到家里，他一头卧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连母亲送来的茶水，都一动没动。
　
　　早晨，林剑秋睡意浓浓的，便被母亲，絮絮叨叨的话语声搅醒了。待他要起身时，母亲已坐在了床沿上说叨：
　　
　　“哎，昨晚你回来呀，怎么没到我屋里来呀？”
　　
　　“我看回来太晚了，就没有去你屋。”林剑秋眯缝着睡眼，看了看母亲，穿上了衣服。回头指着茶几上的水杯，“你没看，我连你放的茶水，都没顾上喝一口。就倒下睡了。”
　　
　　“是不是又喝的太多了吧？”母亲瞥他一眼。
　　
　　林剑秋抿嘴一笑，没有支声。
　　
　　“我呀，正有事儿，想告诉你呢。”
　　
　　“有啥事儿呀？”
　　
　　林剑秋瞅母亲笑呵的样子，没有动身。
　　
　　“昨天呐，你姨夫啊，从九台乡下，来咱家了。他跟我说，要给你介绍一个姑娘。”母亲看着林剑秋，满有心意的说着，“说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家呢。”
　　
　　“你说什么呀，妈。”林剑秋一听这话，不由得惦念起林来香，心里一横。不乐意的说，“我现在不着忙相亲。”
　　
　　“什么?还不着忙？”母亲立时竖起了眼睛，“这事儿呀，你可说了不算。妈给你做主了，我已经答应你姨夫了，过两天就打发人来告诉信儿。”
　　
　　“我不同意呀。”林剑秋撇着嘴，顶撞一句.
　　
　　“啊？不同意？”母亲生气的站了起来，指着林剑秋：“这事儿呀，可由不得你了。”
　　
　　林剑秋看母亲沉下脸子，真生气了，赶忙拉过母亲说：
　　
　　“好了，妈。你可别生气呀。”
　　
　　说完，两手一拱：
　　
　　“儿，陪礼就是了。”
　　
　　母亲见此一举，扑哧笑了：
　　
　　“哎，这就对了，妈还不是为你吗。都老大不小了，该娶媳妇了。”
　　
　　林剑秋见母亲乐呵了，借机下了床，就要出屋去。
　　
　　“你先别走哇，剑秋。”母亲把他拽了过来，“让你把我气的呀，差点把件事儿给忘了。”
　　
　　“什么事呀，你拽住我呀？”
　　
　　“咳!”
　　
　　母亲锁着眉头，寻思一会儿，说：“你过去那个呀，教你乐器的刘老师，来咱家了。说是找你有要紧事，告诉我，一定要你在今天，去趟他家。”
　　
　　“刘老师找我有要紧事？”林剑秋很纳闷儿的思索一会儿，念叨，“什么要紧事呢？”他瞅一眼母亲，“嗨。”一声说：
　　
　　“我也是好久没去拜访刘老师了。吃完饭我就去。”
　　
　　林剑秋急忙吃了口饭，便匆匆赶去刘老师家。　　
　　
　　这刘老师家，在五马路“谋得利”琴行附近，离林剑秋家并不太远，没用走多大工夫就到了。
　　
　　推开屋门，只见刘老师正在调理小提琴。林剑秋进屋，他正背着门，似乎好象没有察觉到。
　　
　　“刘老师，我来了。”林剑秋走过去，小声的招呼，“您找我有事吗？”
　　
　　“哦，剑秋啊，你来了。”他回头瞧瞧林剑秋，把小提琴放到桌上。转过身拽起一把椅子，笑着说，“来，快坐下。听我跟你讲。”
　　
　　说着，他把身子靠近林剑秋跟前。眼瞟着林剑秋，压低了嗓音说道：
　　
　　“我有个急事儿找你，还非你不可。”
　　
　　“啥事呀？”林剑秋急着问。
　　
　　“嗨！你别急呀，听我慢慢讲。”刘老师一边说，一边起身把屋门，紧紧的关上，又向窗外扫了一眼，坐稳后，喵悄的讲：
　　
　　“你知道吧，宫内府，不是有个乐队吗。”
　　
　　“是啊，我是听你说的呀。溥仪皇上为听西洋音乐吗。”
　　
　　“这个乐队，那是在大场合上用的。赶上什么庆典了、招待来宾宴会了，才派到用场。是给溥仪皇上壮威助兴的。可回内宫，消遣时，溥仪皇上还要听音乐的，他非要搞个小乐队，留着自己用。”
　　
　　说到这，林剑秋给老师点支烟。很感兴趣的听他讲：
　　
　　“这不是前两天，宫内府来人告诉我说，缺个乐手。叫我选个小提琴手，送到宫里去。我一想没别人，只有你能胜任。给我急的呀，才去的你家，可你没在家里，只得跟你母亲说了，但我没直接说出这码事。这不你来了，我把真情实说给你。你说，这不是要紧事吗？你要是不来，我可就没法交差了。”
　　
　　说到这里，刘老师无可奈何的哀叹道：
　　
　　“咳。就象当年，我那老师给溥仪皇上教提琴，他不去行吗？”
　　
　　“那你就去呗，刘老师。”林剑秋接过话说。
　　
　　“我这么大岁数，那哪行啊。”刘老师解释说，“眼花，手又苯的。何况那西洋乐曲，我早都忘光了。你年轻啊，提琴拉的又好，还是你去合适。这不是个机会吗。”
　　
　　“我去？恐怕不行，那可是给皇上演奏哇。我可不行。”
　　
　　林剑秋畏缩的摇头不止。
　　
　　刘老师看林剑秋很为难，且又畏惧的神态，便说：
　　
　　“没关系，有我这层关系，你怕什么呀。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的老师赵年魁，早在紫金城时，教过溥仪皇上学小提琴。溥仪这次在宫内府，又要自己搞各小乐队。于是，他便叫他身边的旗人乐师金春，去一手操办。长春当地，金春不熟悉，没办法，才去北平找的赵年魁。我老师当时对金春说，长春有他的学生刘光耀，这不，就找到我头上来了。”
　　
　　说讲这儿，他拍了拍胸脯，眼瞟着林剑秋，坦诚的说：
　　
　　“有我在，你还怕的啥呀？你就不要想的那么多了，剑秋。我亲自领你进皇宫去，嗨！这是多好的机会呀。”
　　
　　“恩，可我现在脱不开身呐。”林剑秋瞅瞅老师，解脱说，“我在‘熏风音乐会’每星期的晚上，都要去新京中央放送局演播。哪有时间呐？”
　　
　　“哦，我也总听你们‘熏风音乐会’演播的节目，才知道你一直干这行。这我才想起你来。这不会耽误你的。我不是跟你讲过吗，溥仪皇上是在晚饭后，才听音乐，要很晚的。你可知道，这个小乐队非同大乐队。是金春亲手挑选的，都是些可信任的乐手。”
　　
　　他又放低声说：
　　
　　“这个小乐队呀，没一个日本人，都是咱们中国人。演奏的地点，是在内廷的室内，或御花园里。知道吗？”
　　
　　“啊？原来是这样。”林剑秋点点头，“那我明白了。”
　　
　　“不过吗，有一点你要切记，此事可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讲，只有你、我知道。要记住哇。”刘老师加重语气的叮嘱，“另外，你回去呀，要好好练练小提琴，把一些进行曲呀、圆舞曲呀，和小夜曲之类的西洋乐曲，熟悉一下，溥仪皇上啊，很得意这些西洋乐曲。”
　　
　　“那我去？”
　　
　　林剑秋还有些顾虑。
　　
　　“哎去吧，还有啥顾及的，。”
　　
　　刘老师说完，站起身来，提起了小提琴，又想起了话说：
　　
　　“哎，剑秋，你还在使我给你做的那把小提琴吗？”
　　
　　“是啊，我一直在用着它。”
　　
　　林剑秋点点头，他看老师手中的小提琴，又问道：
　　
　　“您这又是给谁做的呀？”
　　
　　“我是给‘谋得利’琴行做的。”老师敲一下小提琴，“琴行的小提琴都卖光了，这不，又约定我做几把，最近买小提琴的人可多的呢。”
　　
　　“哈哈！我看现在学西洋乐器的人，也不少了，是受溥仪皇上的影响吧？”林剑秋感悟的逗着趣。又赶上一句话说：
　　
　　“别说，老师，我还在‘谋得利’琴行哪，看见溥仪皇上了。”
　　
　　“哎，这回你可有机会了，好好看看皇上喽。”他接过话，瞥瞥林剑秋说，“这是你的福分呐。”
　　
　　“呵呵！这吗，还是托老师的福噢。”
　　
　　林剑秋嘻嘻笑着，便起身说走。
　　
　　“你回去呀，等听我信儿吧。”
　　
　　他两眼含笑的，把林剑秋送出了门外。

蒋敬华

天气预报今天有雨，出门记得带沐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