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荠菜情

史文民

悠悠荠菜情
史文民

     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挖食荠菜的了。每到早春时节，约上三五好友到大地中挖荠菜，至今已程式化了。   
     挖荠菜，我喜欢去老家村子里，主要是熟悉那里的地形，知道哪里长荠菜；再者，就是那里的荠菜鲜嫩，且没有污染。从家乡采回来的荠菜都是带了亲情的，是带了家乡泥土的芬芳的。大姐二姐更是了解妹妹们的心愿，知道我和妹妹喜欢挖荠菜，便在开春修整果园时，特意将鲜嫩的荠菜留给我们。我和妹妹将鲜嫩肥硕的荠菜挖回家，便将幸福也带回了家。
      荠菜萌于严冬，茂于早春，是十字花科植物，耐寒喜水。三月，当严冬的寒冷还没有完全褪去，迎春花叩响了春的大门，荠菜便用它那绒绒的触角，悄悄地拨开冬的干黄，跻身露出点点新绿。再经了春风的吹拂，分蘖出三五叶。叶微张着，像新生儿的小嘴，惹人怜爱，让人心生几缕温柔来。此时，总想将它捧起，安放于掌心，唯恐它禁不住料峭春寒的侵袭。
     荠菜多生长在田边、路旁、水渠边、农民的大棚里。它生长很快，刚刚冒出地面的嫩芽，一周后已是“土融麦根动，荠菜连田肥”了。朵朵荠菜，花一样盛开在大地上，就像绽放着它的大好年华。面对它，人的思绪可以放牧得很远，总是联想起，作为春的使者所承担的责任与使命，敬佩荠菜不畏寒冷的顽强，敬慕于荠菜恣意生长的豪放，让人以感恩的心去领悟荠菜给予我们的珍贵滋养。
      清代郑板桥有诗云：“三春荠菜饶有味，九熟樱桃最有名。清兴不辜诸酒伴，令人忘却异乡情。”
    荠菜作为田野中的野生植物，人们青睐于它，不仅因为它的味道清香甘美，天然无污染，也源于荠菜的药用价值。有记载：荠菜性味甘、平，具有和脾、利水、止血、明目的功效。但我更倾慕于它的促消化、降血压，预防糖尿病、癌症等药物功效。我挖食荠菜，最初就是源于爱人的高血压、糖尿病。后来，禁不住它的美味，成为现在的满足于自己的味蕾了。
      荠菜端上餐桌，挖菜、摘菜、焯菜是最初的工序。而最惬意的还属挖荠菜了。约了姐妹或好友，沐浴着暖阳，徜徉在和煦的春风中，远处的山端庄静谧，近处的村庄恬淡安详，脚下的大地春心萌动，孕育着生长的力量。虽有倒春寒要挟，但也抵挡不住大自然的热情，更何况，还有孕育了一冬的绿意而情感绽放的荠菜迎接着我们。我们或弯腰，或驱蹲，有的干脆坐在地上，零距离感受大地的春潮涌动。只消一会儿的功夫，便挖满一篮子了。
      最繁琐的一道工序就属摘菜了。摘菜是考验人的耐性的，但也是最温馨的。将采回来的荠菜放于小区院子一偶，从屋里拿了板凳坐在一旁，先用剪刀将根部剪掉，再用手仔细地将干叶摘掉。听见剪刀的咔咔声，便会有邻家媳妇凑过来，也抻了板凳坐下，或手里拿着家里的活忙着，或帮着一起摘起来，嘴里聊着家长里短，油盐酱醋茶。隔壁家的狗狗似乎对我们的聊天有了兴趣，也摇晃着尾巴走过来，噗通一声卧在了边上，最终听不懂人语，闭上了眼睛趴在地上假寐起来。时间在我们的聊天中慢慢渡过，和谐友好欢快的氛围萦绕在小区上空，不知不觉一篮子荠菜就摘的见了底了。
      焯菜是个浪漫的过程。将摘好的荠菜倒入开水中，经了开水烫后的荠菜，汁液浸到水里，水瞬间变成了绿色，就像不小心碰翻了一锅的绿，琥珀般让人心旌摇曳。此时，荠菜的清香随着升腾的热气快速弥漫开来，沁人心脾，仿佛那袅袅热气、缕缕清香都带了颜色，绿莹莹的了，让人忘了时间，忘了惆怅。将焯好的荠菜捞出，放在凉水中拔一下，再用双手捧起，用力将水挤出。顿时，绿色的汁液顺着指缝淌出，向一条条绿色的溪流，蜿蜒着流入下面的盆子里，汇聚成了一盆深绿。被挤了水分的荠菜在双手间上下翻动，圆圆的菜团子在绿意荡漾中做成了，备用，或凉拌或做馅。有心急的，和了面，一鼓作气做成了饺子。那团团的绿裹在白白的面皮里，拇指和食指在面的边缘，打着褶地欢快捏拢，绿色菜团变魔术似的，在纤巧的手里变成白色的饺子，静静地躺在了蒸屉上。
      最销魂的还属吃荠菜饺子。当揭开锅盖，热气顿时汹涌而出。在蒸汽的笼罩下，一锅饺子白里透着绿，朦胧地呈现在眼前，又随着热气的四处逃散，渐渐明朗起来，缕缕清香挑战着人们的味蕾。这时，一向馅拌咸淡适中的姐姐，总会夹起一个饺子送到妹妹面前，说：“来，尝尝咸淡”妹妹接过饺子，先用牙叼住，再用唇或舌试探着热，然后才吸吸溜溜地吃起来。一口下去，绿色的汤汁溢出嘴角，唇齿留香；再一口，便是爽滑清润，余香绕肠。但每次，妹妹都是在姐姐宠爱的目光中将饺子吃完，而忘了告诉姐姐馅的咸淡。那一口口的绿啊，是姐姐对妹妹的呵护，也是妹妹回馈给姐姐的爱，直叫人心生感激！
       “日日思归饱蕨薇，春来荠美忽忘归”悠悠荠菜情，是我对家乡的感恩之情，也是对姐妹的依恋之情。

程湛馨

且听风吟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