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潇潇（十五）

你好吗

     
　　
　　当董熙无意识抬头看到车子已经进入了市区，她才发觉，已经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程。车子行驶在一条通往市区繁华街道的路上，没有一会儿的工夫，车子到了小强说的那个饺子馆。饺子馆门口停了不少车，是一家当地特色连锁酒店。从门面看，装修中高档。刘忆看到车还有位置，把车开到那里，车还没有停好之前，他先让孩子和董熙下了车，把车放进了停车位，下车后，他们一行四人进了这个饺子馆。
　　走进饺子馆，小强说：“爸爸，咱们到楼上吧。”小强对这里很熟悉，一看就是老顾客。刘忆带他来这里吃过几次，小强跟爸爸一样喜欢吃饺子。尤其这家饺子馆是本地最大的连锁店，这里的饺子品种非常多。
　　“好，咱们就去楼上，楼上应该人要少一些。”刘忆跟董熙说。
　　“好。”董熙回应道。
　　上了二楼，小强一眼看到靠窗户空着一个桌子，完全能坐下他们几个人，他们随着小强的指路到了那里，桌子上还是空空的，还不是用餐的高峰，这里还没有人就坐。他们刚坐好，就有一个穿着民族风格装束的年轻女孩好来到他们桌前，拿出一个菜谱摆在他们的桌上，说：“你们家，谁点餐？”
　　“我点。”坐在外边座位的刘忆愣了一下，他随即说。
　　服务员把这一座的四口人当做了一个家庭，刘忆与董熙坐在一排座位，小强与牛牛坐在一起，小强与刘忆坐在外边的座位。服务生看上去这是一个充满温馨幸福指数很高的家庭。从男主人表情中透露出情商智商都是极高的状态，女主人的颜值是众人眼里羡慕的。两个孩子聪明活泼可爱。
　　“还是让小强点。”董熙看出刘忆有些迟疑，她随即说。
　　“让爸爸点，爸爸知道我们上次吃的什么？”小强立即附和说。刘忆还是礼貌的跟董熙说：“你看看你们喜欢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董熙应道。
　　刘忆看出董熙无意点餐，他只好做出了决定，看着那个大大的就如一本相册的菜谱本子，他一页一页的翻着，他不想错过这里有特色的任何一个菜，今天他比平时要更认真的点，他边看上面的样式，边跟服务生说着他的要求，他点了上面的特色，之后说：“就这些吧！如果需要一会儿再点。”服务生走了。没有一会儿功夫，凉菜已经被她端了上来。
　　凉菜有三盘，一盘是肉皮炖，一盘是凉拌什锦菜，一盘是牛肉，每人一瓶酸奶，饺子没有一会儿工夫也被端上来了，热菜接着也上来了，上了三道热菜，有荤的有素的。董熙看着一桌子菜，还有那些饺子，她不禁说:“这么多菜，我们能吃掉么?”
　　“吃吧，别饿着肚子回去。”刘忆说。
　　小强看菜上齐后，他看牛牛不动筷子，只是喝着酸奶，于是说：“快吃饭。”说着牛牛拿起筷子夹起盘子里菜吃了起来。坐在女儿对面的董熙，也动了筷子，她很慢地吃着那些食物，看着那些食物她有些发愁，她不相信他们四个人能吃掉桌子上这一桌子饭，既然刘忆已经点了，她也只好应付着吃吧。她想：也许在座的两位男士的饭量大，是不需要她去担心的。边吃她说：“很抱歉，那天让你失望了。”
　　“说实话，你是让我有些失望。让我空等了你一下午。一下午什么也没有干，把所有的工作都推了，就是等你了。虽然后来来了，但是什么没说，只是给我画了一张饼。知道歉意就有救，如果不知道歉意就无可救药了，我看你不是让我失望的人。”刘忆看董熙很坦白地说这件事，他不想再避讳什么了，他吐出了自己的内心并且教育着她，完全一副领导的派头。
　　“今天可以补那天的遗憾。”董熙说。
　　“说吧，我洗耳恭听。”刘忆说。
　　“我给你讲我理财的第一桶金的过程。”董熙说。
　　“好啊。”刘忆很温和地回应着。
　　“有一天，单位给我们发了奖金，是买了基金的形式发下来的。过了一段时间，我要用钱，我就把那笔基金取了出来，拿到手那笔钱，发现比定期存款高。从此我就开始研究基金，学习基金知识，了解了基金产品的种类，开始尝试做基金各类业务，买各种产品。有一天，一笔基金在短短几个月，翻倍了，主要原因是那年股市是牛市。牛市期间，月月收入可观，范主任说，你来上班不是挣工资了，你是做投资了，每次赎回的资金同事们总让我请客祝贺。”
　　
　　刘忆听得很投入，他不由的打断了她的话，忍不住地说：“哦，认识你真好，还能让我学理财。”
　　“认识你我也很高兴。”董熙只是礼貌回应他。
　　“说说，认识我怎么让你高兴了？”刘忆抓住机会问她。情商智商高的刘忆不会放过每一次机会，他早想从董熙口里说出，她内心对他的想法，他更想知道董熙是不是在意他?是不是对他依恋?是不是跟他一样每天朝思暮想他。如果是，让他的心会得到安慰，他心里才能找到了平衡点；如果不是他预料之中的她，他是无法接受。
　　董熙一眼看出刘忆有一颗玻璃做的心，一不小心就会碎的。对他的爱，呵护备至。她不会轻易吐露内心的，深怕触碰到他的伤心处。此时无声胜有声。于是她想了一个最佳的答案回答他:“我说不出来。”董熙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间接回避了他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难倒你了？你是什么毕业，我听听？”刘忆对她的回答太不满意，太失望，于是他带着质问的口气问她。刘忆并不是怀疑她的知识水平，只是她的不回答，她的回避问题的做法，让他生起怨气。在他没有找到更合适的话题追问她，只能用了一个很俗的问题，让她回答，逼她，以此来达到他发泄怒气的目的。
　　“我中专毕业。我上的银行学校。没有你学历高吧！”董熙终于找到可以认真回答他问题机会了。
　　“是没有我学历高，需要继续学习深造吧！”刘忆教育着她，总之他的大男人主义暴露出来了。如果她在他面前，不认输，他绝不会“放过”她。董熙始终把自己置于小女人角色，她的性格永远不会去做强势的事。这也是她让男人最吸引的地方。
　　刘忆看出她很诚恳接受他的教育，也就不再追问她了。总之，刘忆有时拿她真没有办法，她总是回避他的问题，这一招，是刘忆佩服她的地方，也是甘拜下风的地方，这也是刘忆欣赏她的地方。两人在一起的交往，每一次都是高情商的PK，这也是两人感情的触电方式。一次次的触电，使他们的感情得到了升华。
　　盘子里的菜，被两个小家伙干掉不少，董熙与刘忆只是说话，吃的很少，虽然两个小家伙不停地吃，可是那些饭菜只是少了一半。董熙看着盘子里的菜跟刘忆说:“你赶快解决掉剩下的这些吧！”
　　“你帮我解决一些。”刘忆说。
　　“这个忙我真帮我不了。”董熙说。
　　“那怎么办？我也没有大肚子呀！”刘忆尽力的把那些饭菜吃掉一些，剩下的不是很多了。董熙没有动筷子，她把视线投到别处，透过窗玻璃，她看到外面暮色已经很重，她看了看时间不早了，这一天玩的够尽兴了，又是爬山，又是农家乐饭，够充实了。
　　等刘忆已经把桌上的饭菜解决的差不多了，董熙提议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走?”
　　“好，咱们走。”刘忆结完账，四人一起离开了饭店。
　　
　　十几分钟后，董熙家到了，她边下车边喊牛牛准备下车：“牛牛，到家了。”牛牛没有反应，她回头看到牛牛歪着脑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迷糊着了。
　　“这孩子，今天玩的累了，还没到家，就坚持不住了。牛牛，不敢睡了。”董熙喊着女儿。可女儿没有被妈妈的喊声吵醒，依然还在她的梦里。
　　“不要喊她了，让她睡吧！”刘忆看到牛牛没有醒，劝道。
　　“那怎么行?”董熙说。董熙准备开门去喊醒女儿时。听到刘忆说：“我送你们。来，你让开一下。”刘忆说着已经下了车到了后门。
　　“你怎么送我们？”董熙问。
　　“我替你抱上孩子，送回家。”刘忆说着已经把车里的牛牛抱在怀里，往路边的一个院子走去。
　　“让你送我们，多不好意思。”走在旁边的董熙说。
　　“你带路吧！”刘忆说道。董熙看刘忆执意要送，她拦不住他，只能随他了。进了大院，董熙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楼说：“就那里，最里面的那个单元，三层。”
　　几分钟后，他们已经到了董熙的家门口，进了家，董熙说：“把孩子放到沙发上就可以了。”刘忆放下孩子后，准备出门。
　　“给你倒口水吧！辛苦你了。”董熙招呼着刘忆。
　　“不了，小强在外面，我的赶紧回去。”说着刘忆走到门前准备开门。刚才进来的时候，风好大把门关上了。由于刘忆开门开的太迅速，再加上他对门的开锁不熟悉，一瞬间没有打开门。董熙看到这一切，急忙上前为他开门。就在董熙急迫的为刘忆开门时，她的手无意间碰触了刘忆的手，两人此时都像触了电一样，霎时他们的视线相遇了。她那双黑黑的眸子凝视到他那双深遽忧郁的眸子，他直直的、呆呆的眸子一咋不咋的盯着她，似乎他期待着什么。一阵凝视后，她把眸子离开了他的眸子。刘忆开口了:“你为啥躲我？”
　　她不语，要转身，他把她的身子转了过来，说：“告诉我，我在你心里的位置，看我。”董熙抬起了头，看到一双温柔而痴情的一双眸子。
　　“我想跟你说，我喜欢你。你呢?”他问她。她没有回应，又把视线调开了。
　　“你不说，我不强迫你说，虽然你总让我生气，一见到你我就心软了，不想怪你，你在我心里已经是刻骨铭心了，见你就是我的快乐，不见你我的时候，眼里也都是你。我想说：我需要你，我刘忆这一生真的很需要你的陪伴，如果你能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这一生无憾了。我希望你走进我的生活。如果你愿意，你安排咱们见一面，时间地点你说，不要支我就行。你不需要急于答复我。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我已经没有办法忘记你。你能不能答应我的要求？决定我的幸福和快乐，我希望你慎重的考虑我们的事。”他凝视着她的双眼说。
　　说完他瞬间打开了门，门开后，迅速地迈出门离开了，他的背影像阵风走了。望着那黑漆漆的楼道，她一时半会儿理不出头绪，站在门口的她感觉腿脚有些麻木了，才意识到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女儿的一个鼾声，让她回过了神，她赶紧来到女儿身边。为女儿脱掉鞋，把女儿抱到卧室，打发女儿睡稳后，才去收拾家里。
   收拾了家里凌乱的东西，她躺在女儿身边，看着熟睡的女儿，心里有翻江倒海的情绪，说不出此时的感觉，她想起她第一次见他之后，她再也没有忘记过他，她没有一天不去想他，虽然她是那么离不开他，那么在意他，可是她问自己：我能爱他吗？我有资格爱他吗？一系列的问题，让她脑子里乱成一团。女儿还不懂离婚的概念，有一天，她问女儿：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你愿意吗？女儿说：“只要妈妈愿意，我就愿意。”
  一想她与丈夫那个死亡的婚姻，她就陷入困境，她不知道怎么就能摆脱丈夫，母亲那天拉着她的手说：“你再给他一次机会。”
   她一气之下挣脱了母亲，她再也不想见母亲。机会，机会，母亲说的机会，断送了她多少快乐的日子。从第一次见丈夫，就反感他，在母亲的撮合中，他一次次来家里，去单位找她，让同事们以为她有了朋友，那个悄悄暗恋她的同事不敢靠近她了。母亲又去帮她去办理了结婚登记，登记的那天，她强烈反对，但是她还是没有扛过命运的安排。
    有一天一个邻居的小姐姐娜娜陪女儿在家，女儿脱口而出：“我爸爸妈妈要离婚。”
   “牛牛，你不能让你爸爸妈妈离婚，如果离了，你不是失去爸爸，就是失去妈妈，你没有看到点点就没有爸爸吗？”
   走在回家路上的刘忆，不知道怎么搞得，他的心跳得特别快，儿子喊他，他一直没有听见，直到儿子不知什么时候也睡着了，他回过神的时候，才想起了儿子。
   
　
     星期一一上班，赵虎就想着王梅相机的事，他恨不得立即去银行送给她的相机，可工作一大堆，一向工作极其负责的他，还是考虑到以工作为先。他快速的把手里的工作一一做着，当该做的都做完后，该汇报给领导都汇报完之后，他看了看表已经是快十一点了，他离开了办公室，到刘忆的办公室打了一声招呼后，直奔银行。
　　到了银行，赵虎一进银行的大门，就直奔王梅的那个柜台处。其实他每天都来银行拿报表，早已知道王梅的工作位置，每次来银行，在他的无意识中，早已发现一个圆圆脸的脸，大大的眼睛，总是那么出神地忙碌着。不知不觉中，那张面孔不知在什么时候，让他一走进银行，会不由自主的会把眸子投到她那里。
　　当他站在银行大厅凝视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不知怎么搞的，心跳得异常的快了。来这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可今天来这里确不像以往来那么自如了。他机械的迈着步子，向王梅的那个柜台走去。
　　看到王梅的柜台有三两个顾客，很快王梅打发走一个顾客，他本想等等，等顾客走完再过去，不影响她的工作。可就在他伫立离柜台五六米的地方时，他的身影已经被王梅发现了，她那大大的眸子发现了他，看到他，豁然间脸上露出了惊喜，隔着玻璃向他摆摆手，跟他打着招呼，他看她发现他了，在跟他招呼着，只好往柜台前走去。王梅不顾柜台的顾客，满脸笑容地迎接着他，说：“你来了。”
　　“给你送相机。”说着赵虎把相机举了起来，放到递钞口，王梅从递钞口拿了进去，并且说：“谢谢你，哪天我请你吃饭。”
　　“不用，不用。”赵虎拒绝到。说着赵虎离开了柜台前。顾客已经催着王梅办业务，王梅不得不顾及客户的影响了，没有再去关注赵虎，投入到业务中。
　　赵虎离开柜台后，到了董熙那拿了今天早晨刚打出的报表，拿上报表后，跟董熙做了告辞，准备离开银行。就在他出门的那一刻，他不禁回头向王梅的那个柜台处望去。王梅一直忙于办理业务，没有再分心注意别处，当然也没有发现赵虎在关注她。
　　回到办公室的赵虎，不知为什么今天的神情总是很不安定，坐在那里的他，总感觉有一个影子在面前晃悠，很久以来他已经没有过这种感受了，这种感觉，只有与采薇在一起的时候有过，已经多久没有体会过这份感觉了。想想，与采薇的分别已经过了三个年头，可他却觉得是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往事了。
　　正在他在沉思不解的时候，门外窜进来一个人，他抬头一看是小强，他忙问：“放学了，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我们是十一点半放学。我爸爸呢？”小强问。
　　“你爸爸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就在叔叔这里呆着吧！一会儿跟叔叔一起去食堂。”小强进来后，坐在赵虎的对面。
　　“叔叔，你什么时候教教我游泳？”小强用似乎恳求的口气说。小强那圆溜溜得眼睛，是个漂亮的小男孩，穿着一身蓝色与白色相间的校服，细白的皮肤，是刘忆的浓缩版。
　　“为什么要学游泳？”赵虎纳闷地问他。
　　“我也想像叔叔那么勇敢，去帮助人。”小强的话，让他想起了那天出游的事，王梅相机落入水里，这一幕还在小强的心理搁着。
　　“那不算什么，我看小强长大了，比叔叔还勇敢呢？”赵虎鼓励着小强。
　　“嗯，我觉得叔叔就已经很勇敢了。”小强羡慕地说。
　　赵虎看时间不早了，也该去吃饭了，他收拾了那些桌上的文件，收拾完后，跟小强说：“你饿了么，咱们去吃饭。”
　　“肚子早就叫了。”小强说。
　　“那咱们就早点去食堂，争取赶在食堂开饭的最前面，叔叔忙你打最好吃的饭。”赵虎跟小强说。
　　“行。”说着小强从那个椅子上蹦起来，与赵虎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