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潇潇（十六）

你好吗

刘忆那天走后，董熙一直在想，他给她定的任务，如何完成？她已经琢磨两天，找不到合适的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地点，本来她就没有见他的任何理由，她又哪能找到合适的时间、地点见他。刘忆看似把决定权交给董熙，其实给她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第三天，她还没有定出见面方案，刘忆以为她忘了，这天早上，他一上班，就给她打过去电话，她接了起来。
　　“是你吧。”他从接电话的声音里听出是她。
　　“是的。”她回应道。
　　“我告诉你的事，你什么时候办呀？”刘忆安排任务已经成了习惯。他把她当成了她的职工。他们的见面似乎成了工作，两天过去了，董熙一直没有动静，他需要催促她尽快办理。
　　“我正考虑了。”董熙说。
　　“你是考虑啥了，考虑见不见我了，还是考虑定时间地点？”刘忆质问她。
　　“我考虑时间了。”董熙很快的回应他是不想伤害他。其实这两个问题，董熙都在考虑，她想的更深远，就如小尹那天说的，你们不会有结果的。但她又不能拒绝刘忆，拒绝他，等于拒绝她人生的幸福。
　　“地点想好了？”刘忆问她。
　　“地点——没有想好。”董熙说。停顿了一下她只能如实答复他。她从来不会说谎，此时刘忆提出的问题，她绝不能说谎，如果说谎，下一秒刘忆就会识破她。刘忆的智商，她始终认为在她之上。之所以她不会跟他拐弯抹角，她的心思他早已看透。
　　“那你说考虑时间，我以为你地点想好了。”刘忆用责怪的口气说，“看你犹豫不定的，要不还是我定吧！”
　　她半晌没有回应。
　　“你怎么不说话？”刘忆听不到她的声音了，以为她不在电话旁边了。
　　“我现在马上要出去，一会儿我给你回过去电话。可以吗？”董熙想不出更好的语言回答他，她只好使用一贯用的回避办法回答他，她的回避刚一落，让刘忆的怒气瞬间冲上了天。虽然她不在他面前，她知道他的脾气又上来了，他的脾气就如火山爆发，她是领教了。
　　“不可以，你简直想把我气疯了。你这是又在支我了。我拿你也真没有办法，你不用定了，你听好了，定在周五，下了班，你过来，我在我们单位门口等你，咱们去吃个饭。”刘忆用非常强硬的口气说。
　　“哦，我知道了。”董熙回应他。她没有拒绝他的勇气，更没有拒绝他的理由，也没有拒绝他的想法，似乎她很愿意听从他的安排。。
　　放下电话后，刘忆气不打一处来。一上午看什么都不顺眼，李会计敲门。
　　“门开的了，敲啥了？”刘忆冒着火气说
　　李会计推门进来，看刘忆脸上的僵硬，弱弱地问他：“刘局，今天谁惹你了？”
　　“有事说事。”刘忆口气变得更僵硬了。平时刘忆在她眼里说话一向很和气，即使安排工作也是很温和的，除非工作上有了差错，刘忆才会发火。李会计第一次领教刘忆的脾气，一直以来刘忆是局里的模范丈夫形象，局里的女同事都很羡慕刘局的妻子角色。
　　“我想问一下，你儿子放假在哪儿报的游泳班？”李会计只好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我哪儿知道他报的什么地方？”刘忆说话的口气更冲了。
　　“我走呀，不能跟你说话了。”李会计知趣地出来了。李会计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她的三次婚姻都是因为她的暴脾气破裂的，今天刘忆给她发脾气，她是忍着出来了，她哪能跟刘忆对抗，她手里的饭碗，不允许她跟刘忆有脾气。李会计不明白刘忆今天怎么了，火气那么大今天像是吃了火药，说话都是火药味。李会计不是吃素的，她只能走为上策，从刘忆的办公室出来，她发誓再也不见他了，她为了儿子也学着开始忍了。
　　秀美打来电话说：“孩她爸，不好意思，医院那边又让缴费了，我妹妹说的送钱，现在还不送。”
　　“那你自己过来取吧！”刘忆今天没有心情去银行取钱了。
　　“我中午过去吧！”秀美说。
　　“随你吧！”刘忆回应道。
　　赵虎走进刘忆办公室送报表，看到刘忆的神情不太好，他悄悄地进去，又悄悄地出来了。他什么也没有说，没有理会赵虎，平时赵虎进来，总要跟赵虎搭讪几句，了解一下银行那边的情况，今天他什么也没有问。赵虎是会察言观色的，他看出刘忆脸上的表情，不随和，他知趣地赶紧撤，没有去往枪口上撞。
　　中午刘忆没有去食堂吃饭，他开车出去找了一个地方吃了饭。
　　吃了饭，他没有回来，开车到了本市的一个湖边，静了静，他想好好理理他的情绪。他也不知道究竟今天怎么了，总是觉得憋闷的很，他真不知道他该如何处理今天的情绪。
　　他喜欢游泳，又去附近游泳馆游了一个小时，终于心情舒缓了一些。
　　董熙早上接到刘忆的电话，感觉到刘忆生气了，她知道电话已经安慰不了他了，只有见面可能会给他一些欣慰。她的直觉刘忆今天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但是她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弥补，虽然她答应他周五的安排，但是那对于刘忆又是一次“画饼”。刘忆之所以定在周五，就是给她考虑的余地，她与刘忆是心心相印，刘忆的痛，就是她的痛，她何尝不知道刘忆希望她怎么做，因为她的犹豫不决，给刘忆带来了极大的伤害。她想今天中午去食堂，如果能见到他，至少可以给他一些安慰。
　　今天是月中旬，正是附近的大企业代发工资的日子，由于今天业务非常多，董熙又投入到业务中，顾不上理会刘忆的心情了。忙到中午还闲不下来。
　　董熙在营业室承担复核各个业务口的票面问题，今天业务多，董熙一直忙不过来，她让何伟代替他复核一些她来不及复核的业务，中午之前要拿走昨天的凭证。何伟快速的帮她审核业务，在核到一笔业务的时候，何伟发现票面书写不是很严格规范，何伟仔细一看，他说：“董姐，这有一笔业务，书写有些瑕疵。让他过来重写吧。”
　　“拿过来我看看。”董熙接过来票，看了看，是有一点问题。她仔细看了，怎么是刘忆的业务，她想现在让刘忆过来，很麻烦他，她想看怎么能修正一下，于是就票面的问题，琢磨着做了一些修正。何伟看她在那修正，就说：“董姐，你为啥要替他修正，出了问题客户会找你麻烦的。”当她修改完给了何伟，何伟才发现是刘忆的业务。
　　“董姐，我发现你喜欢上刘局了。怪不得你给刘局修。”何伟说。
　　
　　董熙修正技术是她刚入行她师傅传授给他的。曹师傅是她刚入行的师傅，曹师傅不仅交给了他的绝活，还是董熙下棋的棋友，在董熙刚进入岗位，她学习的一个营业室业务很少，他们几个工作人员，闲的时候就下棋，她跟曹师傅每天在没业务的下象棋。董熙的象棋水平不行，可是她每天缠着曹师傅要下。只要曹师傅下棋吃了董熙的棋子，她就不让，就跟曹师傅一定要回来，曹师傅说：“我吃了，还要我吐出来。”
　　“你吃的太多，消化不了，吐出来吧。”董熙说。
　　那个时候，董熙和小尹在一起工作学习，小尹看董熙因为下棋，跟曹师傅发生争执，看的每天只要董熙要求曹师傅下棋的时候，她就说：“小董，你不要跟曹师傅下棋了。”董熙不听小尹的劝总是坚持要下。
　　
　　“董姐，你想啥了，看你看票那么慢，让我帮你看票，你不着急了。”何伟的提醒，把董熙从回忆中拉回。
　　“谁说我不着急。”董熙说。
　　“今天我终于看出来了，也发现了你的秘密”何伟说。
　　“什么秘密？我还有秘密了？”董熙奇怪地问他。
　　“董姐，好几个人看出来了，刘局喜欢你。刘局来办理业务的时候，问起你了，那天出去旅游，他唯独邀请你上他的车，要送你回去，我以为只是刘局单方面的热情，今天我终于知道了，你也喜欢他。我看你们两个是挺般配的，你能找到一个优秀的男人，像刘局那样的挺适合你的，他能配上你。你跟你爱人婚姻不幸福，正好，找刘局吧，挺合适的。这年月离婚后，找到幸福的不是少数，我看你呀，果断结束你的那段婚姻吧，不然只要一提起家庭，你就愁眉不展。”何伟说出了他的看法，说的董熙有些不自在了。虽然何伟说的都是为她着想的话，话是那么说，但对于董熙事情不是何伟说的，说做就能做到。
　　“你别说了，赶紧看票，上班时间你瞎说啥了，一会儿王明要帮我送票，你别耽误时间了。”董熙不让他继续再说下去了。
　　
　　何伟与王明一年来到银行，他毕业与一所名牌财院，他一到银行，就被领导很重视，因为他的所学专业是双学位的，除了会计专业还有商务管理专业。他一来银行，就处理了几笔难度大的业务。有一次他经过琢磨了两天两夜，处理了一笔本行没有接触过的业务，处理完业务的第二天，总行打来电话，核实处理这笔业务的谁？范主任上报了是何伟。
　　在何伟和董熙的忙碌中，终于处理了昨天的业务还办理了今天上午所有客户的业务，到了中午，大厅的客户终于所剩无几了。营业室走的没有客户了，外面的太阳照的营业室非常明亮。董熙正准备吃饭去。看到一个客户来了，停住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