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雨（七）

你好吗

      那天下午，王忠培为了能早点到约会地点，为了能早点见到嘉丹，他下午很早就把工作处理完了，不到下班时间就离开了银行，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华都影院，来到影院门口的时候，人还不多，由于还没有到放映的高峰时间，人流量很少，只有稀稀拉拉的人在售票口徘徊，王忠培到售票口问了电影的放映时间，影院的售票员说了接下来放映的几个时间段，他选择了六点多的那场，六点四十有一场，他觉得这个时间很合适，于是他买了两张票。

     他考虑到嘉丹正常的下班时间是五点半，到这里，需要一些时间，他预测她六点钟能过来，为了给她充裕的时间，她按正常下班时间来这，打个往返也够了。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早醒来就很有信心地认定，嘉丹一定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定没有变。当听到她声音的时候，他的心颤抖了，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那么兴奋，听到她还是那个可爱的声音，还是那么活剥的语调，他听出她还是原来的她，没有变，他激动的几乎语无伦次，说不出话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分开的一个月，好似分开了几个世纪，当听到她的声音竟然会那么激动，以至于他准备要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通完话，他久久无法平息激动的心情，他没有跟她多说一个字，是因为当听到她声音的时候，他脑子一片空白，太激动了，跟她说的每一个字，似乎都是机械的，似乎都不由他控制，至于他怎么放下了电话，似乎都没有感觉。稳定了情绪后，他开始想着见面之后的安排，他想她要是能早点来了，就能跟她去附近吃个饭，然后再去看电影，这样更妥一些。

     虽然离放映还有一些时间，但他决定就在这附近等，不想到别处了，他没有心情到别处转悠，似乎到了别处会影响他等她，似乎会耽误等她的时间。从早上到现在，他心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丹丹，你一定还是原来的你，你肯定没有变，你一定没有变。

     在等待嘉丹的这一个多小时里，他生平第一次，了解了等待的意义，等待中，他回忆着他们的过去，想着每次见到她的那张灿烂的笑脸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当每次看到她那个可人的样子，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总是让他如醉如痴，魂牵梦绕，一想到很快就要见到她了，他不由自主兴奋了。回想过去的这几个月，他对她有过怨气，也发过无名火，也无缘无故责备过她，可每发火之后，责备了她之后，她对他没有怨言，只是默默地接受他的责备，他看她总是那么体谅他，理解他，宽容他，发完脾气的他，总是带着一股歉意和怜惜又去珂护她，不管他对她有过什么误会，她对他依然是无怨无悔的崇拜，无怨无悔的喜欢，他以为他一直会这样被她爱下去，一直会这样幸福下去。
       没曾想，就在一个月前，他被她突来的“男朋友”打破了他的幸福计划，尽管她并没有跟他说那是她男朋友，但一种直觉告诉了他，她慌乱的神情更证明了他的推测没有错，就这样，那个“男朋友”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的宁静，彻底打破了他多年一直追求的梦……时间缓慢地滑着，滑着，滑着。当时间每滑过一秒，他都觉得神经要紧张一下，虽然每看一次表，离见面的时间是越来越近了，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情确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没有着落，一个月没有见她，她还是从前的那个她吗？他又疑惑了，想想从认识她起，他还没有这么长时间没有她的消息，她变了么？

      他不想多去想了，越想心越乱，他转移了视线，开始搜寻路上过往的人群，那个娇小的身影一直是他追逐的目标，当每个向他走近与她身材相像的人，他都要激动一下，可当那个影子一走进他的视线，刚刚的那份激动立刻就没有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一次次打消了他的兴奋，摧毁了他的激动，好几次他以为是她，可一走上前，他的喜悦立即就没有了，一次次的落空，带给他的是一次次的失落，来时的兴奋逐渐地减退了，即使他的热情消失殆尽，可内心还是留着一线希望，他坚信这份希望会把她带来的，她会来的，她一定会来的，他默默地告诉自己。
       下午，听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他确定她还是原来的她，没有变，况且她在电话里肯定地答应来，她一定会来的，即使没有跟她通话之前，他还是有一种感觉她不会变，虽然几天的痛苦，让他曾对她怀疑，可就在今天早晨，他一起床，一股希望充塞了他，潜意识他认定她一定没有变，她一定还是他的嘉丹，她一定会来的，他认定她会来的，这一辈子他就认定她了，今生今世他认定她了，如果有来生他也认定她了，他坚信她就是他的唯一，她决不是那种让他失望的人，想想从他们认识以来，她从没有做过让他失望的事，可是，可是，一个月前那一幕，让他不堪回首，一想那天下午的情景，他浑身就会痉挛一次，一丝凉风向他吹来，他浑身颤了一下，揣在兜里的两张票提醒了他，他对自己说：一会儿我就要见她了，我不能去想那些不快事了。
       他强打起了精神，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一股振奋被他重新拾起，想想过去的这一年，每天早晨一睁眼，他就想见她，见她的心情总是那么迫切，为了早一分见到她，他总是用最快的速度起床，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好衣物，又用最快的速度吃了早饭，然后带着兴奋的心情一路活跃去上班，那份兴奋和喜悦，传遍到他的每个神经，都写在了他的脸上，那段时间，见到他的人，发现他脱胎换骨了，那个多年的冷面小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温和的热情小伙，兴奋的忙完一天的工作，晚上回家后，一头砸在床上，带着一天的回忆，很快就入梦了，梦里他依然会跟她在一起，路边的一声鸣笛打扰了他的沉思，那个烤红薯大爷的生意太火了，造成一段路的堵塞，看着路上的行人和车辆越来越多，他定过神发现，已经到了下班高峰期，对，她该来了，顷刻间他几乎忘了时间，他赶紧看了看表，时间还没到六点三十分，还不到时间，他那颗紧张的心稍稍有些放松，他暗暗告诉自己，她一定就在路上，她一定很快就到了。

      他设想着几分钟后，她来了的情景，她一定是满心欢喜的，她一见他总是满面春风，喜气盎然的，然后扑进他怀里，给他一个拥抱。两人相拥在一起持续几分钟。
      那本来很宽阔的路已被密密麻麻车辆挤得水泄不通，路边的街灯已经都亮了起来，暮色逐渐加重，人流和车流混杂穿梭着，再看看手腕上的表，时间一分一秒的就要临近那最后一刻了，那个可怕的六点三十分即将就要来了，可是她在哪儿，她的身影怎么迟迟没有呢？他迷茫地望着那些密集的人群，虽然他的心一直往下沉，可他还是希望奇迹发生，希望她会在他的不经意间出现在他面前，或许她会悄悄地走近他，蒙住他的眼睛，这是她常用的见面方式。
      可是时间慢慢地推移着，奇迹没有在他预料中出现，她没有给他惊喜，她也没有给他奇迹，无奈的他问自己：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不是说好了要来的么？她是亲口答应了我的呀！怎么能不来呢？她从来没有失信过我呀！此时此刻，他潜意识感到事情不妙了，可他还是努力地安慰着自己，她不会让我失望的，也许是路上车多，耽误了时间，对，现在是高峰时间，路上一定是人多，她走得慢，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中，他看表还有时间，内心再次充满了一丝的希望，他不停地安慰自己，还有时间，还有时间。他设想下一分，下一秒，她一定会出现，一定会在他不留神出现的，她一向爱迟到，每天早晨上班，她总是姗姗来迟，总是他已经到了她们那里了，她还没有到，他已经习惯等候她了，他已经习惯她每次约会迟到了。

       在影院门口等候着的王忠培，死死地盯着路边的一个方向，深怕一个不留神会错过她的身影，在他的期待中，时间已经悄悄地走到六点三十分，无意间他看了看表，那可怕的时针已经到了他不愿看到的那一刻，他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那时针，那时针确确实实的过了六点三十分的一分一秒了，此时的他不得不承认她不来了，瞬间他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脑子，刚才还满是希望的他，被那个残酷的六点三十分，彻底扑灭了，一时间，他开始变得愤怒变的沮丧了，他感觉他已无法支撑他的身子了，脑子昏昏沉沉，似乎不由他支配，他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几句话：她没有来，她没有来，她不来了，她不来了。她不来的这个事实告诉了他，她不再爱他，她不再想念他了，绝望中的他开始问苍天：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她要这样的对我，她为什么不来，她答应了我，为什么又不来了，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她要变，？为什么？为什么？他撕心肺裂在心中怒吼………他弄不明白这个问题，他更不能相信这个事实，她不能，不能，不能，他实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从没有失败过的他没有尝试过失败的痛苦，有生以来一直很顺利的他没有受过这样的打击，一时间，他几乎奔溃了，一时间他感觉天崩地裂，他的世界似乎就要毁灭了，突然间他对她的影子模糊了，他弄不懂她了，就在几分钟前，他还是那么坚定地认定她，她永远是他的，可仅仅几分钟，他发现她不是他的了，她不再爱他，她不再属于他，她要抛弃了他，她要成了别人的人，她再也不是他的嘉丹，她要成了别人的嘉丹，他的世界再也没有她的笑容了，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了，他不住地问：这世界究竟怎么了？究竟是女人善变，还是男人有问题?不，不，不，女人，女人，女人，女人这两个字，太可怕了，他不再相信女人，不再相信痴情两字了，无助中他变得烦躁，暴怒，他开始发无名的火，脚下的一个石头被他踢了很远，怒火的他开始责问自己：你为什么会这么失败？为什么会这么无能？为什么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你身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之前她对我不是真的，难道之前她对我的一切都是假的，想到这他实在不能控制自己了，他彻底绝望了，他不再相信任何人，绝望中的他感觉浑身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冷的他浑身发抖，浑身发颤。

     时间是最残酷的东西，仅仅几分钟会把一个人的意念摧毁，仅仅几分钟，会把一个人的精神打垮，仅仅几分钟会把一个人的世界毁灭。此刻的他不再有任何幻想，不再有任何希望，不再有任何奇迹了，他又回到一个月前痛苦的他了。他迅速地离开了这里，让他今生再也不愿来的地方，他拼命的要逃离这里，逃开那些让他失败的一切。

     离开影院的路上，路上的人流车流在他眼里都是模糊的，他的脑子沉的几乎是放了一块炸弹，只要一不留神，那个炸弹似乎就要炸裂，他再也不想去想任何事，他受不了了，他真的受不了任何的打击了，他嘴里不住地喃喃的对自己说：“你是个傻瓜，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么？其实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你不是她的恋人，更不是她的爱人，你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要不然，你怎么会落到这种程度呢？我恨自己，我恨自己，我恨自己，这个失败的我，没有颜面见任何人了。”
      父母，那一直看着他长大的父母，始终以儿子的成长骄傲而欣慰，而今天的他确如此的“失败”，不行，不行，总之他是不能去见父母，绝对不能让父母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能，绝对不能。
       内心愧疚的他无法面对他们，他心里不停地反复念叨着：“我现在不能去见他们，我现在不能去见他们，我绝对不能去见他们。也不能去见任何人。”
      一想到呵护着他的父母，他觉得更是惭愧到了极点，更无颜见他们了，他不想让父母看着他难受，更不想让他们伤心，他知道只要他难受，他们会更难受，只要他伤心，他们会更伤心，父母那对慈爱的眼神又出现在他眼里了，不行，绝对不行，他不该让他们知道儿子现在的痛苦，尤其这个月以来，一系列的调动，就让父母有些琢磨不透他了，他以为从今天开始终于可以给父母一个交代了，他以为今天开始，他就要远离那一个月之前的麻烦了，他以为今天那个麻烦就要过去了，今天他终于可以给父母笑容了，没曾想，一切都没有在他的预料中，那个麻烦不但没有过去，如今的他，确落到更惨的这种程度，太失败了，他怎么能让父母知道现在的这个情况呢？那样他们会多么失落呀，只要不让父母受苦，所有的苦难，他都愿意承受，此时的他最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见父母。
      “我不能见父母，我不能见父母，我不能见父母。我不能让他们跟我一样痛苦。”他在嘴里不停地重复着。
     他认为见父母就是让父母伤心了，此时的他只想把所有的痛苦和不幸都由自己来承担，目前他能做的就是摆脱这一切，摆脱一切思想，摆脱一切事物，路边一家人少的饭馆，他走了进去，靠角落的位置空着，他走到那里，坐了下来，服务生来到他面前问他：“请问，你要什么。”
      他用很失声的痛苦说：“要两瓶酒。”其余的他什么都没有要，服务生感到很奇怪，为了不惹麻烦，按照他的要求给他拿来两瓶酒，然后他开始独自喝了起来，他除了一饮而尽之外，没有在想别的，他不停做着一个动作，就是让自己迅速的被酒精麻醉，其余的他什么都不去做，什么都不去想，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想做的事，至于这个下午发生了什么？他不再去理会，此时他只想让自己没有思想，再也不去想她了，他只想喝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样他才能摆脱一切，至于他究竟喝了多少瓶酒？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饭馆？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了家？他也不知道，总之这一晚上，几乎是昏迷的。

     一进家，母亲看儿子回来了，心里是一份喜悦，可当母亲闻到他一身的酒味，知道他是喝了酒，母亲开始着急了，看着儿子酒后疲惫昏沉的样子，母亲带着惊讶地深情说： “培培，你这是怎么了？你喝酒了，你为什么要喝酒呢？你从来都没有喝过，你是不会喝酒的？”

     “没事，妈。”说完，王忠培踉踉跄跄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他的房间在楼上，他摇摇晃晃地上楼，母亲担心他一不小心，从楼梯滑下去，扶着他上了楼。

     母亲是快退休的年龄了，看上去还是很精神的，一脸慈眉善目的样子，只要见到儿子总有一种兴奋，儿子一直是她心里最大的骄傲。把儿子扶进他的房间，给他脱了鞋，脱掉他的外衣，盖上被子，又去为他倒了一杯茶水，心疼地看着儿子说：“你长这么大，从没有喝过酒，你是不会喝酒的人，你怎么能让自己喝成这样呢？”他的痛苦就是母亲的痛苦。母子连心。他的样子证明他心情一定不好。

     “妈，你不要管我，我没事。”他安慰母亲。

    “都成了这样了，怎么说没事，你吃了饭没有？”母亲坐在他的床边问他。
     “我吃了，你不用管我。”

     “你是妈妈的儿子，我不管你，谁管你呢？你有什么心事，跟妈妈说说。”母亲看到儿子今天这个失落的样子，猜到儿子一定有事情，于是盘问他道。

    “妈我是不是个没用的人？是不是个没出息的人呢？”他迷迷糊糊地对母亲说。

    “你到底是怎么了，是单位里有了事情了么？如果你遇到困难，让你爸爸去帮你解决。”母亲安慰他说。

    “以后我的事情，我自己去解决，不能总让爸爸为我操心，何况我现在是谁也帮不了我的。”王忠培痛苦地看了母亲一眼说。

    “培培，有什么心事跟妈妈说说。快先喝口水。”母亲坐在儿子身边，边说边要扶起儿子，儿子勉强的喝了一口，看到母亲为自己的操劳他不忍心地说：“妈，我都这么大了，你不用为我操心了。”
     “你长多大，妈妈都得为你上心，你是妈妈的儿子，妈妈为你操心是应该的。”听了母亲的一番唠叨，他一片心酸，酒精的刺激再一次让他昏沉起来。母亲看到儿子脸上那么痛苦，她潜意识感觉儿子一定有事，她忍不住地问儿子：“培培，有什么不痛快的事，跟妈妈说说，妈妈至少可以给你分析分析。”母亲柔和的话语，似乎打开了他的心结。
     “妈，你说你儿子是不是没有人喜欢呢？”

    “培培，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与女朋友闹意见了么？”

    “不是闹意见，是她不喜欢我了。”王忠培躺在床上，神智不清地说。

    “我儿子这么优秀，还能没人喜欢么？”听了儿子那么不自信的话，一向坚强的母亲再也忍不住了，她自信肯定地说。

    “妈，你说优秀不管用。”王忠培否定母亲的说法。

     “不是妈说你好，你从小谁不夸你呢？”母亲自信地安慰他道。

     “可现在有人不喜欢我了。”他痛苦的失声说。

     “哦，是你前些天说的那个女朋友么？”母亲疑惑地问。

     “是的，她喜欢别人了。”他哽咽地说。

     “你确定了么？”母亲有些惊讶，问他。

     “我看见有个人去找她。”

     “你问她了，是她男朋友么？”

      “是我战友告诉我了，她相亲了。我不相信她会离开我，我今天想问她，可她答应见我，结果没有来。”他的喉咙已经沙哑了，他吃力地说着。

      “别想那么多了，她要是真不喜欢我儿子，那她是没有福气找我儿子，妈相信一定会有好女孩喜欢我儿子的。”母亲自信地说。

     “妈你去休息去吧，我睡一觉就好了。”他把脸蒙着被子里，似乎他的失恋已经让他没有勇气面对母亲了，刚才他能与母亲承认自己的失恋，是因为他内心的痛实在无法排泄，如果再不说不出来，他会完全奔溃的，一向傲气十足的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在母亲面前才有勇气坦白。

     母亲看着痛苦的儿子，心里涌上一股酸涩的滋味，儿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失落过，她渐渐地发现，儿子真的大了，儿子要有他的生活了，她无奈地摇摇头，为了不打扰儿子的休息，看儿子已经睡的安稳之后，她悄悄地离开了儿子的房间，把门轻轻地阖上，回到了客厅。房间里留下儿子，母亲离开后，王忠培感觉自己似睡非睡的。

      此时的王忠培肚子里没有一点儿食物，虽然他晚上走进了一家饭店，可他今晚根本就没有吃饭，他一点儿都没有食欲，一点儿都不觉的饿，他身心完全陷进一种痛楚的绝望里，他头脑昏沉，神智迷惘，他的心不停的一阵阵抽搐、疼痛，整个人似乎被重担压榨到每一根神经。一个月前，嘉丹带给他的那些刺痛又重新回到他生活里了，多日来，痛苦的他满脑子盘踞着一直是嘉丹那天下午慌张的脸，曾经一直围绕在他眼里的那对如梦如雾的眸子，那个灿烂的笑容，那个如痴如醉的神情，离他好远好远了，他好想去扑捉那对清澈的眸子，他好想永远抓住她的笑脸，好想永远抓住她的神情，永远让那些美好留在他的世界，可那些已经成了泡沫，今天他本来以为听到她的声音后，他就要摆脱掉多日以来的恶梦了，他以为他就要进入他们曾经的日子里了，可是那个残酷的六点三十分的出现，把那一切美好都在瞬间打碎了，他又回到了那个痛苦的世界了，这次他是真的有些无力自拔了。

      想想上大学的时光，有多少大学的女同学对他倾慕，向他示意爱的信号，可他始终没有发现一双让他打动的眸子，当他遇到了她，发现了那双期待的眸子，于是他认定了她，认定她就是上帝为他安排的另一半，她就是那个他在茫茫人海里苦苦找寻的那个她。他始终认为他把爱情看得很慎重，很神圣的，之所以他一直不把两人的事，向世人公布，他一直想隐藏着，在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间，给世人知道，由于他是独子，母亲早已开始张罗他的婚事了，母亲曾为他物色了不少家境好，条件好的女孩，可都被他拒绝了，母亲是贤惠细致的职业妇女，看到儿子一天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儿子还是没有动静，于是她悄悄地为儿子忙碌了，给儿子制备了婚事的家当。制备中不时地征求着儿子的意见，可儿子确不理会母亲为他的忙禄，他说：“妈，你不要问我，你认为合适就行了。”不是他不着急，是婚期在他眼里，还不成熟，他想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来做那些，看似不着急的他，一直在等那一天来临，他认为感情的事是随意的事，不是刻意的事，一切来的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时机，他始终认为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万事就具备了。

     楼下宽大的客厅里，有着很气派的装饰，白色的吊灯是那么高雅，一排橘红色皮质沙发占去客厅的一面墙，沙发的背靠墙上是一副大大的夕阳画。宽大的茶几摆放在沙发面前，沙发的角落放着一盆绿色盆景，给房间增添了生气。沙发的对面是一台电视。老两口不爱看电视，只是看看新闻而已。能住进这样别致的房子是王忠培父亲的职位才能拥有的，父亲在市政部门里任职。这是个小二楼住宅，王忠培的房间是在楼上。

      身材高大的父亲有着上了年龄发福的体态，父亲正在沙发上拿着一份当天的报纸，看今天的新闻，当他看到妻子有些伤心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怎么儿子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儿子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竟然喝了那么多酒，你和儿子从来不喝酒，今天他怎么搞的，喝了不少。”

     “是么，现在的年青人，哪像咱们这一代人，有点事就想不开。”父亲边看报边瞟了妻子一眼说道。
    王源智是一名高干子弟，父母都是老革命，经历过战场的洗礼，他来自与部队，中年转业到地方。妻子是一名教师，本来他们一双儿女，女儿五岁那年得痢疾走了，那年王源智还在部队，家里只有刘美独自带着两孩子。儿子两岁，她把儿子放到婆婆那里照看，女儿有她来照顾，一天晚上女儿发烧，她以为吃点药就会好了，没有想到第二天女儿就已经脸色不对了，送到医院已经晚了，因为女儿得离去，刘美伤心不已，丈夫回来看到妻子得痛苦，决定转业，打了报告，部队为了照顾他，同意了他得请求，到了地方后，他们一家人才算团圆，儿子得到了父母地呵护，从小王忠培不缺爱，不缺陪伴，他比起那个妹妹，他是幸福的宠儿。妹妹的离世，让他好久不能从失去妹妹的阴影里拔出，看到与妹妹年龄一样的，他就会上前盘问，遇到嘉丹的那天，他就发现她就像自己妹妹，只是那份爱是男女家的爱。

     “你说说儿子吧，儿子可是听你的。”母亲似乎在找救兵。

     “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咱们做父母的话他是听不进去的，由他去吧，儿子不是个不懂事的人。”父亲放下了手里的一份报纸，摘下了老花镜看着坐在身边的老伴说。

     “你这当爸的，一点儿也不心疼儿子。”母亲带着埋怨的口气说。

     “他是我儿子，我能不心疼么？看你说的。你这当母亲都不知道他有什么心事，我当爸的怎么能知道。”父亲说。

      母亲临睡前，又到儿子房里看了看，看到儿子已经睡稳，没有再去打扰他。

     王忠培睡的一点儿也不踏实，他一会儿在梦里，一会儿又清醒，朦胧中的他嘴里不停地念叨：“丹丹，你为什么会这样对我呢？你这样对我，让我太失望了。”一晚上，他在半醒半梦中度过了。

      

静泊湖

描写细腻，佳作欣赏！

天马湖畔（李文革）

心理描写不错，点赞学习

你好吗

天马湖畔（李文革） 发表于 2024-1-10 13:28
心理描写不错，点赞学习

谢谢李老师光临，谢谢阅读，互相学习。

深秋（巧巧）

故事情节，感动的要哭了。

李白

感人至深的故事，情节很感人

深秋（巧巧）

继续阅读精彩感人小说。

蒲柳

好容易找到了，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