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雨（第十八章）

你好吗

   曙色染白了窗，窗子大开着，室内和往日一样，整理得清清爽爽，桌上放着早餐，嘉丹推推忠培：“忠培，不早了，你还不去上班吗？”

　　忠培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睁开眼，说：“不早了吗？”
    “是的。天已经亮了，我给你做好了早饭，起来吃了走吧！”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爸爸妈妈来这里看我们了。”
   “他们年龄不小了，不能再让他们奔波了，送我来的时候，我看爸爸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是呀，是我不孝，让父母为我操心。”
  “你不也是为了事业吗？”他停顿了一下说，“说到底，那个时候我也为了逃避你给我的伤心。”
  “我当时怎么挽留你来着？你还是执意要来这。”
  “我已经决定的事，肯定不能改了。”
  “那你还说是逃避我？”
  “想想你曾让我多痛苦？”
  “过去的事你不要再说了。何况痛苦的不是你一个人。”
   忠培下了床，吻了嘉丹，穿上外套，看到餐桌上已经有做好的早餐：一碟小菜，两个包子，两个水煮蛋。
     “丹丹，不让你起来为我做早餐，你又起来了。”
    “我睡不着。”
   “昨晚你睡得那么晚，今天还起早?"
  “忠培，你的身体看上去比以前虚弱了，这一年在这吃不好，营养不够，需要补一补，今天，我给你炖只鸡，昨天李婶，杀了一只鸡，让我给你做，我今天学着做吧！”
    “做了你吃吧!我不需要补，你那么瘦，该补补，日后你要做妈妈，你那身体怎么给孩子喂奶？”
   “我们说好了，回去再要孩子。”
   “回去要现在也得补。”他接着说，“昨天我接到家里的电话了，妈妈说，爸病了，高烧足足一星期，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妈守在床边，喂开水，喂药，换冷手巾，说去医院，爸死活不去，说他的身体没有啥问题。爸有高血压，妈说应该去医院检查，我不在家，爸不听劝，一直病着，家里除了父亲之外没有第二个男人，我提议说，我们请假回去吧！妈妈反对，妈妈不想连累咱们的事业。”
   忠培想早点结束这里的工作，每天中午是不回家午餐的，因为他要去好几个山区去调研，往返奔波太累，走到哪儿，对付着吃一口，下午太阳下山了，才回家。所以每天早上他去上班，两人就会有一日漫长的别离。忠培一走，嘉丹为了远离转移分离的痛，很快会把自己投入到忙碌中。
   
   一上午，嘉丹在整理一堆资料，一抬头已经是太阳顶上头了。早上她就抽空闲把那只鸡按照李婶说的方法处理干净，炖在火上了。
   午后，天空是一片暗沉沉的灰色，无边的细雨，轻轻的敲着玻璃窗，声音单调而落寞。

　　嘉丹坐在书桌前面，用手托着下巴，无意识的凝视着窗外，室内是昏暗的。一下午她只看了一会儿资料，就开始沉思起来，她想起早上忠培说的那些话，不知怎么搞得，什么也不想做，在这慵慵懒懒，寥寥落落的春日的暮色里，嘉丹伫立在窗台上，由窗口射进的黄昏的光线，把她瘦长的影子投在靠窗而放的书桌上面。窗外的山坡上有一对农妇在犁地，在雾蒙蒙的雨里耕作。他们分别都带着一顶草帽。她透过雨雾穿透了整个山区。落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室内静静的，静得使人窒息。早上，忠培临走说，今天不一定能早回来，午饭她热了昨天的剩饭，没有再做，炖好的鸡，她没有动，她希望与忠培一起品尝。
    早上她收到一份刘键的来信，信上的内容，是表姐写的，她委托刘健寄过来的。
   表姐信上的内容是：丹丹，你走后，舅妈每次见了我都流泪，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真的好想看看你们，看看你们的日子是什么样子？我听刘键说，那里条件很艰苦，你能受得了吗？
   见不到你，唠嗑的人也没有了，你了解我，我不爱交朋友，只有你这个妹妹是我的知心人，跟你说说我们的日子吧！小刘，对我们母女非常好，尤其是对潇潇，似如己出，我对潇潇要求很严格，小刘很惯她，什么都依着她，如今的潇潇每天就是盼着小刘在家，只要小刘回来，她就离不开他。
    自从有了潇潇，我妈性格似乎变了，对潇潇特别宠，潇潇要什么，她给什么？就差天上的星星给她摘了，我开始不想让她带孩子，可我妈坚决要带，现在潇潇在我妈那里住着，每天我下班后，就到我妈那里看她，我妈我爸对她百依百顺，潇潇不跟我回家了，我嫂子说，妈，我女儿也没有这样管，自家的孙子不带，给别人带，我妈说：‘哪个不是自家的，’你知道我妈很厉害，谁也说不过她。’
   丹丹，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家潇潇时常念叨着小姨，我给她看你的照片，她很喜欢你。我再给你说说小刘，他调了营业部门办公室了，不在存款科了，到了办公室，现在是办公室主任，管着乱七八糟的事，每天很忙，回来很晚，星期天常常有事。
  小王怎么样了？他在那很好吧!他是带着职务去的，听小刘说他是挂职锻炼走的，回来就是营业部主任了，那可是有实权的人，我们家小刘指望小王关照呢？不早了，今天就写到这。
   嘉丹看着表姐的来信，心里不免思乡更切了。妈妈，你怎么样了？不孝的女儿好想回去看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