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梗集「05」篇之【酒后无言】

赵海满

声明:原创作品，文责自负。

男人不喝酒白来世上走，喝酒不泡妞不如舔骨头；

女人不喝酒家务天天有，喝酒不喝醉爷们寻花柳。

这没剪断脐带都能想通的顺口溜，喝倒过无数男人，也喝好过无数汉子，喝醉了无数的肠胃，也喝碎了无数家庭；这喝露了肚脐眼的顺口溜，喝睡过无数婆娘，也喝活了无数胚胎，喝没了无数单身，更喝回了无数不按时回家的爷们，若是有不按时回家的爷们，自有人替他到家里照顾那喝醉的婆娘。

喝酒是件人生的乐事，也可能是件错事，或是件烂事，但更多的是件擅事。这喜欢喝酒的人多是擅长喝酒的人，诗人若擅酒，酒后则赋诗；文人若擅酒，酒后可填词，歌手若擅酒，酒后必高歌；商人若擅酒，酒后先求利；怂人若擅酒，酒后能壮胆；酒鬼若擅酒，酒后自然驾鹤西归……去袅！


酒香屯是个远近闻名的大作坊屯子，虽说屯子里人不算多，却不产酒鬼，只产上等美酒和酒圣人，酒鬼活的是醉生梦死、瘫烂如泥，可酒香屯喝酒的人太多，能喝醉的却太少。酒香屯也出过奇人窦九剩，这窦九剩逢人便说：“俺可不擅长喝酒，俺真不擅长喝酒。”酒香屯美酒香飘满屯，说不擅长喝酒很难让人相信。在这酒香屯家家都围绕着山泉水建房，户户都取山泉水制酒。酒香屯的民房大到八大间，小也有三四间，那是家家都能自酿美酒，户户都是生产作坊，就连那光屁股娃娃也能喝上几口。

酒香屯虽说不大，但也住着几十户人家，这酒香屯的民房都是围绕着山泉水而建。为了不破坏山上的泉眼，酒香屯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后建的民房要建在现有民房的下游。在酒香屯家家户户都是依规建房，没有那户人家愿意远离山泉水。只有窦九剩是个例外，把房建在山下远离山泉水的位置。酒香屯的后生家家都制酒，窦九剩也成了例外，他家不制酒，更闻不到酒香。




窦九剩和他婆娘在山下开了家商店，经营着制酒用具和一些常用装酒器皿。外来的客人想买酒，有用上器皿的，只需卖家站在屯子口大喊一声：“九剩哥，五斤坛子来三只。”听到回音后，用不了多久窦九剩准到。客人最熟悉的就是窦九剩，九剩这名字也成了酒香屯最常被说起的名字。酒香屯的老人会张开那没牙的嘴，慢吞吞的解释说：“那来的酒圣人？不是喝酒的酒，他们喊的是九剩，以前叫狗子，掉酒缸里没淹死才叫了狗剩子，现在都叫他九剩。”这窦九剩的确叫过狗剩，都说叫了狗剩好养活，连狗都吃剩下的还有啥嚼头，阎王见了自然也嫌弃。为这说法狗剩的乳名叫遍全屯，李家狗剩、王家狗剩、二麻子家狗剩，至今全屯男娃差不多都叫狗剩。若是大喊一声：“狗剩哥。”半个屯子的男人都会跳出来应声，因此窦九剩按他家中排行第九改为九剩。

开始外乡来的客人不知道窦九剩，买装酒的器皿多了，自然也就熟络他的大名，毕竟在酒香屯里能说出自己不擅长喝酒的人也只有他一个。酒香屯不论男女、老少各个饮酒如饮水，屯里人和外乡人聊起窦九剩也是客气的说：“九剩哥可是个不随便喝酒的人，但他酒品好、酒德好，酒后从没有人听过他侃侃而谈、胡言乱语。”也正是窦九剩不随便喝酒，他成了酒香屯逢酒席必到的贵客，毕竟爷们的力气比婆娘大，不喝酒的劳动力是酒香屯大摆宴席时稀缺的。

日子久了，客气话传出了酒香屯，即便窦九剩解释说自己不喝酒，又有谁会信他的话。“娃娃都能喝酒，他九剩不能喝，别听他瞎扯，就他最能喝。”这话是说者无意，听者久而久之也会传出一股酒糟味：“酒香屯的九剩哥？领着一群婆娘干活的那个九剩哥，知道他，他可是不随便与人喝酒，酒品、酒德都是全屯最好。”

后者又传：“九剩？我太知道他了，酒品、酒德全村最好，酒后从不调戏妇女，从不招惹是非，他不和没量的人喝酒，咱们这级别的就别想了。”

甚者再传：“酒香屯的九剩？太熟了，酒品最好，酒德最好，从不在酒后摸戈壁老王家婆娘……”就这样窦九剩成了远近闻名的美谈，也有意无意的带上了酒品好、酒德好的高帽子。

窦九剩的名气像酒香屯的酒香，围绕着酒香屯向外扩散着。直到那一日，有人不远千里而来，寻窦九剩比酒、拼酒，遇到窦九剩婆娘独自在家，便问：“听说你男人是酒圣？”听了这人的话，窦九剩婆娘痛快回话说：“是，俺男人就是九剩，怎么了？”来人并不在意这个九剩的九和剩是否与酒圣人贴边，兴奋的又问：“听说酒圣的酒品、酒德是全村最好，酒量也是了得……”窦九剩婆娘没听那人说完，便好奇的说：“俺不懂你说的酒品、酒德，只知道俺家九剩喝口酒，一准晕倒。”


【结语】耳说闲言不实，嘴听碎语必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