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 作者/王要彪

佳期如梦

　　

冥冥之中
作者/王要彪

　　今晨，刘紫芳欲起床，睁开眼感觉到左上眼皮在跳。
　　刘紫芳撤娇地跟老公说：“孩子他爹你看看，我眼皮跳。”
　　有种说法：“左跳财右跳灾，左上眼皮跳是财加喜事，左下眼皮跳是财加贵事。”
　　刘紫芳的老公看来是位典型的唯物主义者，偏偏不信感性动物的先知，在床上连翻个身瞄刘紫芳一眼都没有，不紧不慢地说：“是你昨晚没睡好，需该补补睡。”
　　刘紫芳没讨趣地对着天花板独自寻思，今天我会真的遇到财和喜事吗？
　　果真如此说来也巧，刘紫芳一脚刚迈进入单位的门就接到已经几年没联系了的闺蜜来电有约。
　　“……
　　好吧，在购物公园那家名典西餐厅，下午三点钟我准时到，不见不散。”
　　刘紫芳挂了电话，心里头乐滋滋有多么的舒爽愉悦。
　　今天是三月八日妇女节，单位发了二百元和放半天假。
　　唯物也好唯心也罢，有时候不得不信，往往就是这么灵验冥冥之中。
　　老公，看你还信不信！
　　男人就是理性动物，说了也改造不了他压根儿的本性。
　　半天的假，闺蜜又相约。
　　忙碌一年的女士们终于有了合理的理由让自己停歇一会，抛去一些烦扰，把自己扮得漂漂亮亮，享受鲜花、美食，试着做骄傲的高贵女王……
　　刘紫芳与闺蜜见面无比高兴，选了座位点上小吃和咖啡，然后便情不自禁地打开话匣子聊起来。
　　女人毕竟还是女人，视觉宽域有感性细胞裂变的灵敏和洞察力度。
　　刘紫芳已经开始注意坐在对面说起话欲言又止的闺蜜。
　　欧阳菲身体消瘦面容憔悴表情木呆。
　　刘紫芳一再追问下，欧阳菲为了掩饰埋藏在自己心底的那种无奈又是时时在扎痛的情绪表现，很不自在地低下头。
　　但恰恰被刘紫芳看到，欧阳菲一对本属漂亮丹凤眼现已无神红湿，渐渐渗出泪珠，滚落在化了妆的瓜子脸上，像一朵淋着雨的玫瑰花。
　　五年前，欧阳菲的老公高升当上副局座。官儿虽然是个副的，可年龄方才四十有再往上爬的空间优势，将在不久去掉前头的副字是顺理成章没有不可能的事。
　　官衔在身的确与众不同，人家求办事门庭若市。
　　当然，来者带点情理意思意思在所难免，有时也会约在外面吃上餐饭。
　　这样一来，会所洒楼和卡拉OK等娱乐场所进进出出，喝得酩酊大醉便是家常的事见惯不怪。
　　古往今来的常话说得好，“夫荣妇贵”。见到欧阳菲一家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挺潇洒，大家都很羡慕向往。
　　时隔不久约半年光景，欧阳菲与老公办了协议离婚手续后到深圳购买住房，让欧阳菲带着上小学的独生女安家落户。美其言，“给后代在发达城市接受优质教育。”
　　当下这些男人有了钱就是给力，在大都市搭个鸟巢将妻子哄哄骗骗引入窝，哺养成小小鸟依人，自己却爱做候鸟飞来飞去。如此任性，里里外外的确是件让外人啧啧称赞的美事。
　　这还不是吗？我们为了给孩子谋个优质的学校读书，夫妻也只选择离职来深圳走入外来务工行列，每天早出晚归认认真真的努力工作。
　　刘紫芳比欧阳菲先到深圳半年，欧阳菲初来深圳时有聚了一次，以后就再没见面直到今天。刘紫芳念闺蜜之情还挺想着欧阳菲，初时那半年里，节假日或一有空都有打过去电话，想约出来喝茶见见面说说话。可欧阳菲一直怪怪的，总是那句话：“改天才约吧！”
　　岁月苍穹。在纷繁的都市中为了实现存在，忙忙碌碌奔波的人们，他们的思维系统会渐渐遗失了对美好生活的想象，忘记了那些令他们会心微笑的事情与过往。倒有时候会身不由己不自不觉地去感悟，并且怀疑这世界会崩塌陷落，幸福从身边走去成为久远的传说。
　　但事实上，大都市夜晚的灯火依然闪烁辉煌，美好就在人们的周围，而且全部都是免费的等待获取。
　　刘紫芳看到闺蜜今天的样子却与以前活泼开朗的欧阳菲判若两人，心里猜想应是遇到事了。刘紫芳一边随手拿起纸巾递给欧阳菲一边认真地说：“遇到啥事啦？跟我说说，是不是因女儿上学经济压力的问题……”
　　欧阳菲伤心地抽泣，说话语无论次，声音也变得微弱。
　　“姐，这些年我对不起你，是我不该瞒骗你及其它人，回想起来，如果不是我拒绝了你的联系和来往，我们还像以前那样有说有笑，或许我的今天不会是这个样子。”
　　“到底是什么事！”刘紫芳迫不及待地问。
　　“姐，我老公他在上个月突发心梗走了……”
　　“这怎么可能！他身体挺健壮的啊。”刘紫芳很惊讶的说。
　　刘紫芳听到这突然消息，悲从心中来，也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泪。
　　人啊！就是这么脆弱，有时不分年龄和有病没病，都可能说没就没了。
　　眼前的事实确让人难以接受。刘紫芳伤心地叹着气，一种有过的闺蜜之情自然而然地从心头重新燃起，久违的眼神望着疲惫瘦弱的闺蜜，带着内疚责怪口吻说：“你昨没通知我！”
　　刘紫芳与欧阳菲似是陌生又熟悉地四目相对，都没有说话。刘紫芳了解欧阳菲，俩人的心内都应是一样充满无比痛楚悲伤。
　　沉默很久，刘紫芳也不知如何开口劝说闺蜜勿过哀伤，闭上眼睛任由悲痛的泪水滴落。
　　刘紫芳在伤情中浮想着一位已失去经济依托，还带着女儿的弱女子，在这大都市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欧阳菲的眼神像一潭死水见不到潋滟波光。她很无奈地抽出面巾纸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但情绪倒是激动起来，像是已点上的火开始燃烧。
　　“姐，你还不知道，当时我接到消息后母女俩马上赶回老家去，与他的兄弟和亲属们处理后事，可在当天晚上，他兄弟领着一个大约四五岁小男孩，开门见山向我谈起要让男孩和他母亲返来，承认这房头。”
　　欧阳菲欲愤怒心力交瘁，看过去显然像只受了伤的小鸟，又可怜又悲哀。
　　欧阳菲忧伤地理了理头发继续说：“他们向我强调，按本地世俗，人死不能无后，现何况是亲生男丁，论情论理是件完美的事儿，应让其做一房头，男丁接香火……”
　　此话听起来有点悬，“这不是养二奶又私生子吗？怎可这样子！”
　　“就是啊！想不懂他怎会还有这房头？他没死的话，这事我不知蒙在鼓里还要被骗多久。这些年以来，每到周未他都是回深圳，过年过节更不用说，每月工资包括单位节假日费都往家里拿，连单位发福利的油米和手纸都带回深圳，你说这样怎会还能再养另一家。” 欧阳菲已无法控制住情绪，气愤地说。
　　“之前你就没觉察到什么？”刘紫芳不解又疑惑地问。
　　“来了深圳之后，他不让我跟包括你在内的任何人往来，还叫我们母女俩没事不要回老家去。理由是说，存点钱能来深圳不易，得掩人耳目以免影响造成不必要麻烦。当时我没往坏处想，现在想起来这些全是他的阴谋诡计。”
　　欧阳菲顿了顿继续说：“当时说不要跟你有联系我还跟他吵架，可他态度坚定死活就是不松口。我想想，他为我们母女也够辛苦了，就依着他。这事要怪都怪我，如果当时不听他的，我们闺蜜间还在互动，也许能获知点信息。那怕是丁点，都能及时与之沟通解决问题不至于如此……”
　　“此事如果能及时制止，没有再背地里养另外一家子，他就没必要这么劳累，医生说他是因休息不够劳累过度，特别是在近期内处于疲劳状态，心肌功能出现问题梗塞导致死亡。”欧阳菲又自责，更多的是后悔。
　　刘紫芳听着只好为之叹息……
　　凡事都是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
　　现在后悔和自责又能如何？一切都木已成舟既为事实在冥冥之中，包括那家一房头。
　　不就因为地方世俗的存在吗？难道就可以不顾及眼前！为了继承这类世俗的传统思想，惨重付出了无比珍贵又不能复返的东西以及生命，纵然得到了又将如何？不就是为亲生一个“带把儿”的丁，按世俗传宗接香火吗？
　　唯有人之善品之正，才能给自己积赞福泽。
　　刘紫芳也无奈地含着苦涩泪水，欲哭无滴欲言无语，纠结地眸望闺蜜。
　　无法面对，回头也是一片冥冥之中的茫然，还有渐渐暗淡的夜色。只愿时光一步一步离开而去，请爱请珍惜地走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