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露天的好

张鸥

　　

烧烤，露天的好

　　瘦人如我，不见得吃的少，事实上，能吃也好吃，生怕鼻子白长了，闻着香味儿就心动，连电视剧中出现吃的画面，都望梅止渴嘴跟着吧嗒，久而久之，作为馋人，我还总结不少“桌上菜”的规律，抗战剧里汉奸基本是一盘花生米，西红柿炒鸡蛋，为他们不齿后，暗里膈应，败了味蕾。情感大剧吃面，男女对着坐对着吃，吃一口抬下眼，款款深情面条里。

　　触景生情，看人家吃，我就条件反射，肚子咕咕叫，“馋人爱饿”，最闹笑话的是，只要表现人物失恋，大排档，烤肉串，啤酒瓶子摆一排，我在电视机前就丢魂儿，不去关注情节如何发展，盯着瞅啤酒啥牌子的，肉串放着不吃浪费了吧？看就看呗，想就想呗，我问爱人，“你说，演员真吃不？他闻着肉香不流哈喇子”？扰了他的兴致，白我一眼“又馋了吧？啥投生的，那爱吃肉？还非得烧烤”？

　　对。我得意烧烤的味儿，细细的签子串着，在炭火上滋滋着，孜然盐面胡椒粉辣椒面，等等七七八八的调味随烧烤师不停翻摆的手，润进。嫩嫩的，滑滑的，烫着唇的热气出溜过喉咙，那感觉我喜欢。有点儿微辣的，我还喜欢，那是人生本来的面目。说到这儿，很是怀念露天的烧烤，过往的回忆一篇篇过电影，魂牵梦萦，抹不掉。

　　烧烤，该是极其灵便随意的饭食了，随烤随吃，凉了热热，边聊边等，不似炖炒那样正规隆重（人不齐，不上菜，盘盘碟碟蒙着一层膜，动了筷子不礼貌。），提防着签子别扎嘴，任意唠，唠养孩子的哭与乐，唠挣钱不易，唠唠憋了一天的各种气，反正说完拉倒，痛快痛快嘴。

　　基本烧烤是年轻人的天下，快意撸串，快意人生。老人家不舍得，也就着牙口打着嚼不烂的理由不去，完全是还在省着算计着，像我爸妈公婆都那么说，“那么几疙瘩肉，？哼！你买五十块钱的，我给你炖炖，多出息，照样香”。我和他们比，我总是少壮派，听之任之，到季节管不住腿收不住馋心，照吃不误。由着他们嘚咕呗，“吃啥啥味”，我吃我得。

　　最初烧烤，简单且实惠。做的简单，店家布局简单，一个烤炉，吹风机呼呼转着，几张长条桌学生课桌样有序有距摆放，屋里有桌子，很少有人进去。相约的人，没隔阖没利益，消夏图个顺心没有背人的交易，露天是首选。

　　我确实骨子里认为，在悠远夜空下，独此处沸沸腾腾热热火火，寂寥远去，烦恼亦远去，饱肚饱情，坐一起的都是有情谊的人。无拘的坦荡，难再寻。

　　本来起初的三个人，临街而坐，不定谁的名字徜徉出来，掏出手机拨“离你家不远，过来喝一杯”。街上晃悠过骑自行车的身影，扯开嗓门喊名字，下车花坛边一放，坐下来。再聊再聚，人多了，并桌。

　　熟识的打着趣，“看背影像你，眼神不错吧”。回以淡淡一笑，暖。

　　接了电话穿着家居服“跨栏背心大裤衩子趿拉拖鞋”的自报家门，“又是临时起意吗？喊我过来买单？没问题”。

　　桌子上，荤的烤鱼烤肉，素的花生毛豆，扎啤雪碧，尽兴时嗓子好的轻轻开唱，“在万丈红尘中啊找个人爱我”，笑，一起笑，一起和。摇摇晃晃中，散，各回各家，各睡各床到天明，继续活着。

　　没有刻意的相聚，留在梦里的影子都闪烁着温馨的光束。

　　旧时光在露天烧烤的回味中盘旋升腾，渐去渐远。

　　曾经记得，我和爱人骑摩托车傍晚去抚宁，俩人，十九块钱吃的挺好挺美的一顿烧烤。点的是，一盘花生毛豆，一把肉串，几根肠，一瓶公牛，一瓶水，外加馒头片，老穆家吧，十九块，我们那时的知足和谐，承受力啊。现在想来，一百九找不到纯粹的真情流露了。真话，老夫老妻，烟熏火燎里失了耐心，浪漫是个逝去的音符，即便叮咚响也没了“我的眼里只有你”的聚焦，逃不脱的话题是我们的这，我们的那，我们的牵绊太多了。

　　而，前方尚有路标，唯有搀扶相携并肩同行。

　　肉味的确诱人，烤肉味不经意间扑上来。

　　柳条长柳叶绦，夏的媚惑撩开飘飘的红纱巾，顺着本心本意约烧烤。

　　不要所谓的单间雅间。偏执之念，我的。

　　单间，清静，不如回家自己动手。

　　雅间，雅素，未必见的，滋生暧昧的，隐晦的，不喜。

　　十张八张桌子，大庭广众之下，有男人间推杯换盏的豪爽，有女人们莺歌鸟语的寒暄，有孩童钻桌子碰杯子的戏闹声和兼或换来的呵斥声，动感的景浓浓的爱，才是露天烧烤的特色。展示在桌面的真实不掺假。

　　岁月了无痕，余香去不尽。我活成了父母的模样，看着又一代年轻人在苍茫暮色中纵情，怀恋累加堆积，含笑回望，老友们，“你们的笑对我很重要”，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