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知道

btyimu

　　我知道，我将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像曾经独自走过的那条雪后的夜路，没有月亮，没有影子，更没有酒。只有脚下的雪发出的咯吱声，似在低语，似在呻吟。

　　我知道，我是这个夜晚在这条路上唯一的生物，他们已经选择了温暖的被窝，火热的炭炉，而我，别无选择。寒风一阵阵从耳畔吹过，我已无暇顾及，不得不全神贯注地在每一个趔趄中寻找平衡，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

　　我知道，路边人家窗子里射出来的光不属于我，那只是受不了房间里的拥挤，跑出来透口气的精灵的眼睛，我只拥有雪反射的微弱的白光，不过，这已足够，足够让我看清路的方向。

　　我知道，那家院子里的狗不是对我表示不满，只是在进行原始的心理释放，或兴奋，或愤怒，或悲伤，或忧愁，都会不择时间，不择地点地发泄出来，毕竟是畜牲，毕竟是畜牲！

　　我知道，田间的禾苗已经沉睡，只为来年丰硕的果实，我不敢叫出声来让自己的胸口感到舒畅，只怕吵了它们的美梦，或喜悦，或哀愁，或无奈，或孤独，统统交由五脏去交流，毕竟是人，毕竟是人！

　　我知道，这样的夜晚会让我两天两夜未休息的大脑变得冷静，变得清醒，所以我拒绝了好多个电话慰问，拒绝了他们与我共步。说实话，在这个时候，我的确很自私。

　　刚下车的时候，也曾犹豫过怎么样走过这段路程，而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只希望这段路能够再长一点，再长一点！不知不觉间已慢下脚步。有些事情真的无法预料。

　　我不知道，这个夜晚并不是想象中的黑，很多星光在闪烁，猎户座，双鱼座，很清晰，它们来时不曾打招呼，若不是偶尔的抬头，与它们不期对视，只怕会永远错过。

　　我不知道，在这条路上走了多长时间，我努力地不去看手机上的时刻，只怕徒增伤感，给原本的惬意增添不和谐，我已习惯了这种氛围，就像枯叶已习惯了凋零，只为感受下落时飘然的感觉。

　　我不知道，前方的一束手电的光芒是为我而来，直到他停下来喊我的名字，那么亮，那么温暖的光，真正属于我。我是那么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生怕将这光碰碎，掉在地上，融进雪里。

　　我不知道，这条路上我还要走多久，但似乎已离家不远。

　　2006.1.22 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