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现代诗歌拯救之拯救

虚弥子

摘 要：中国是一个“不学诗，无以言”(孔子)的诗歌大国，是诗歌需要被拯救，还是诗人需要被拯救？本文叙述的观点是诗歌的式微并不能因为昙花一现或者昙花不现而有所逆转。风骚乃是诗歌对诗人的拯救。
关键词：诗歌 拯救 诗人 失态的病体特征 做诗 做人
一、缘起
近日在网上看到这样一段评说：“中国的诗歌有着其特定的多重身份，在整个文学流派繁荣或者堕落的今天，我们很难从真正意义上读懂其必然的结果。诗歌是需要责任的，就如同诗人的责任一样。诗歌至五四运动以来路越走越窄，虽然期间也有过有关诗歌的大讨论，尽管这些讨论曾经产生过局部的好的影响，但总的来说，诗歌越来越沦落，越来越成为一些人把玩的风标。诗歌没有了它应有的激越与慷慨，没有了它特有的温情与细腻，所有的作品呈现出来的均是一种失态的病体。在这种诗歌语境里，一切都变的模糊，一切都变的不可依靠”（百度百科/祁梦君）。
2008年6月7日，在中国诗歌高峰年会暨独立诗歌奖颁奖典礼中，女诗人赵丽华拒绝领奖。原因是：“就在全国高考中，除四个省外，各省作文再次向现代诗歌设禁!中国现代诗歌和中国年轻一代最重要的一扇交流窗口再次被人为堵上!”赵丽华否认了“作秀”说，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总得为了点什么吧？俗点是诗歌的地位，雅一点说是诗歌的尊严” 。她不是从“病态”的角度来拯救诗歌的，她的定位更高，已经上升到了诗歌的地位和尊严的高度。
这种绝对化的论点和行为似乎成为了拯救诗歌潮水的河床。站在河岸上的和泡在河水里的众多著名诗人都在忧郁着如何才能晒干他们已被潮湿的鞋子。今天还有没有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的人呢？
二、失态的病体特征一
先看赵丽华这首刊登在著名的诗刊上，并且还有很多名人说写的好的诗：
《一个人来到田纳西》
一根黄瓜
又一黄瓜
是俩黄瓜
毫无疑问
我做的馅饼
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我坚决不能容忍
那些
在公共场所
的卫生间
大便后
不冲刷......

用这样的东西（所谓的梨花体，亦称口水诗）来求尊严的诗人，不在少数。如果你不迷信著名诗人的话可以用我的“断行复原法”来进行验证：
“一根黄瓜，又一黄瓜，是俩黄瓜。毫无疑问我做的馅饼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我坚决不能容忍那些在公共场所的卫生间大便后不冲刷”......
失态的病体诊断结论：因为这不是诗，所以失态的病体不是诗。失态的病体是人。
三、失态的病体特征二
据报道，重庆籍诗人苏非舒，这个在北京因裸体诵诗而被警方拘留的诗人，成为了诗界以及社会热点。当时在朗诵会场，未及苏非舒开口，工作人员便当即切断会场电源，驱离众诗人，朗诵就此结束。
用这样的形式（裸体）来追求诗歌内容表现且完全不被社会认可的失态，不是诗的失态，同样，失态的病体是人。
四、失态的病体特征三
前年11月，生活窘迫的湖南籍诗人黄辉想被富婆包养，从而实现自己的写作理想。该言论一经公开，网络上立刻骂声一片，黄辉更是被大众冠以“文化贱客”、“流氓作家”等骂名。风口浪尖之时，重庆女作家、富姐红艳在博客中主动表示，愿意“包养”黄辉一年……
据了解，事实上这是两个不同概念的“包养”。但为何要用这种手段（网络炒作）来进行创作援助呢？《明天》诗刊的主编、著名先锋诗人谭克修的观点是：诗歌不应该是一种职业，写诗是本职工作之外的精神追求。这两种观念的碰撞都没有涉及诗作品的内容，诗歌的失态病体也无从表现，诊断结论依然是：失态的病体是人。
五、失态的病体特征四
继朦胧派之后，有人把当代诗坛分为三派：晦涩派、自白派和意象派。
晦涩派对于汉语的发现意义做出过贡献，晦涩派认为诗歌本身就应具有从不同角度解读之美。诗歌的解读，是读者与作者互动是一个过程，一种特殊的技艺。晦涩派标榜为阳春白雪，它涉及到阐释学，工具理性和诗化的哲学分野；
自白派对诗歌的广泛普及做出过贡献。自白派诗歌是美国后现代主义诗歌的一个重要诗派，产生于20世纪五十年代末期，曾风靡美国文学界和国际诗坛，对当代诗歌创作形成很大影响。八十年代中期影响我国，首先渗透在一批青年女诗人的作品中。形成一个令人瞩目的女性诗歌诗派；
意象派对传统的承接做出过贡献，意象派是20世纪初最早出现的现代诗歌流派，1908~1909年形成于英国，后传入美苏。意象派作家的美学观念和艺术风格虽然各有差异，但他们在创作上却形成了某些一致的倾向。无论是庞德、艾米，叶赛宁，还是余光中，意象派诗都表现一种感伤、苦闷和充满希望的情调。意象派诗短小、清新、细腻、深情。
然而今天国内各派相互宣布对方已经成为诗的阻碍，是当代诗歌、当代汉语中真正的威胁。为了拯救诗歌，许多学术的派别衍化为了各自为阵的山头，甚至又新生出一批“春笋”来。诗歌的发展注定会导致“春笋”的勃发，但一片片茂盛的竹林何尝不是拜百花齐放的春天所赐呢？每一个时期的领风骚者谁不曾是广大读者追捧的明星呢？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有层出不穷的强势后浪，又何必担心前浪不自己走向沙滩呢？唯我的观念不是实事求是的，因而也不是诗的失态，失态的病体还是人。
六、从不同角度看当代诗歌发展的现状
（一）从古人的角度看
清代诗人赵翼有诗云：“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瓯北诗话）。对于诗而言，他的观点和我们现在一些人看法是相一致的，即每个时代都会有感觉“不新鲜”的人才出来。这个实际上是诗歌发展的规律。只不过他老人家明白“力欲争上游，性灵乃其要”。而今天的我们却有不其然者，并且相当一部分的“我们”认为现在的歌没有能够领到“风骚”，诗歌需要“我们”来进行拯救。表面上看，一时间似乎诗歌界自杀风、口水诗、裸诵会、包养门新闻不断，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但是中国诗歌的发展事实情况并非如此。
（二）从国外的角度看
“中文是很奇怪的语言，它好像无穷尽的受影响，可它还是它自己。”美国诗人梅丹理分析他对汉、英诗歌的理解。“英文吸收外来语是当作一个漂亮的赠品收集进来，汉语接收外来语却是把它消化了，用自己的造词法去消化它，说明汉语的凝聚力很强。诗歌是人类最美妙的触角集中的一个地方，这两个语言迟早要做一个互相界定的周旋，在中文诗歌里我们看到了这种互相影响的局面，我相信英文诗歌里面也会看到这样的一个过程。”
法国80后诗人墨书恒认为，相对西方诗歌而言，中国诗歌变化是很快的，快的节奏促进了诗歌多样性的发展。在中国，诗人与读者的关系很近。中国的大学有诗歌文化，很多大学生读诗写诗，甚至还有诗歌节。西方的诗歌排他性强，未能很好地和读者交流，如果能达成跟读者的良好的沟通，那么西方诗歌就能更好的发展。”　（引自文学报，作者：小丁）
（三）从媒体发展的角度看
20世纪90年代，互联网进入中国。网络诗歌的极度火爆，令所有此前对中国新诗感到失望甚至失去信心的人们眼前一亮。于是一夜之间冒出了数不清 的商人和诗人，经济和诗歌几乎是同步借助网络的平台重现“创作”热潮。诗人们惊呼：这是20世纪末21世纪初中国诗坛的一件最令人欢欣鼓舞的大事。诗人伊沙（西安某高校的副教授）说：“诗人在诗歌网站出没确已构成世纪之交最具新鲜亮点的一大风景”。
诗歌发展到现在，载体也多种多样，除了文字，网络外，还有电视诗歌、手机短信等。评论家李少君说: “由于有了网络，诗人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这种情况，天才加上这种契机，就可能产生真正的伟大的诗人。”
我随便在网上转录一首诗，题目是《党史研究》，截如下：

起初德国的大胡子拟定宣言
到了苏联，胡须短了些
至中国，面部已净，但
仍然以毛为姓
   
这首诗从定题开始就确定了创作的难度，但作者还是漂亮地攻克了这个难度。这是一首好诗。但是这应该是哪一派的风格呢？我看都有。
（四）从商业发展的角度看
诗人们的兴奋与商人相比，商人们则冷静得多。《明天》诗刊的主编、著名先锋诗人谭克修看到了现在的社会“又开始关注诗歌了，不止媒体，就连楼盘销售也开始打起诗歌的主意。这是诗歌良性发展的好预兆”。确实如此，只要认真观察，酒店、商场，甚至浴场都出现了诗的身影。
（五）从职业的角度看
诗歌不再是谋取功利的工具，诗人写作仅仅是由于热爱，由于沉迷，由于苦闷，由于有话要说。诗歌已经成为不惧野火的野草需要生长一样的东西。在这样的状态下，是真正可能出现好诗歌与好诗人的。
诗歌评论家李少君给诗人的生活状态做了个总结：由于诗人们从来是我行我素，胆大妄为，不那么循规蹈矩，所以诗人的生存状况非常有意思，呈现两极分化；一些诗人由于有创见，经商也很成功，已经衣食无忧，可以专心写诗；但大部分的诗人，生活还是很窘迫，有些甚至基本生存都很困难。“但我觉得无论处境如何，其实都不会影响他们对于诗歌的痴迷：江非是农民，诗歌无论创作数量还是质量，都不输于他人；默默是成功人士，诗艺也日臻精粹。我觉得现在诗人与诗歌的关系恢复到了一种正常的状态”。
也许是基于这个因素，单位录用职员不考诗歌，公务员考试不考诗歌，高考也不考诗歌。所谓的“中国现代诗歌和中国年轻一代最重要的一扇交流窗口”并非一定应该是某种过关式的考试。人们对诗歌的定位是明珠，是文学皇冠顶上最耀眼的唯一的一颗明珠。基于皇冠，底层的材质不是唯一的，位于冠沿的众多宝石没有哪一颗必须去拯救明珠。
六、结论
汶川大地震，诗歌成为最有效率的一种表达情感的方式，一场央视义演，将前述的“诗歌没有了它应有的激越与慷慨，没有了它特有的温情与细腻”荡涤得无影无踪。一场健康的诗歌朗诵会募集的善款超过了任何其它文字形式的贡献。诗歌的价值总是在有性灵的人面前体现。时代的风骚总是在时代人的时代体现。诗歌的兴衰在特定时期有其特定的表现，诗歌的式微并不能因为昙花一现或者昙花不现而有所逆转。
俄罗斯诗人艾基(Gennady Aygi,1934-2006) 知道：只需一个不精确的词就足以“弄脏”整个地区 。在我们的客厅里，一个不干净的脚印也足以“弄脏”整个地区，但是我们也都清楚，拖把和脚印都属于客厅但都不是客厅。
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德国哲学家。曾与中国学者萧师毅一起译读《道德经》）说：“危险乃是存在者对存在的威胁” 。文学和哲学一样没有国界，用于诗：风骚乃是诗歌对诗人的拯救
(摘自网络2019.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