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完美叫：安然老去》（散文）

张鸥

《有一种完美叫：安然老去》（散文）
张鸥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姥姥。平凡善良的一位老人。愿在天堂，依然含笑！

收到姥姥闭眼辞世的消息，立马乘火车y510朝西行。一路朝西，我奔丧去缅怀。一路朝西，姥姥安然老去向天堂。一路朝西，日落留无限思念，缱绻绕绕。
姥姥生于一九二四年，卒寿九十四岁。极尽所能苦忍担当，历尽冷暖辛酸，从饱满走到干涸。她的一生恰如七彩的虹，有过黯然的黑，有过夺目的红，沧桑悲苦无惧，芬芳绽放亦平和处之。

姥姥只是一个千万人中平凡的母亲。默默的来默默的走，无病无疾的老去，告别这个世界。高寿的圆满，我以近五的思维方式，导出两个字：本分。
姥姥以她的原则，养育教育了她的孩子们。每一位舅舅，姨（除了早夭的四舅和天生患有疾病的老姨），都秉承着他们母亲的家风训导，唯本分善良为至上，男有豁达胸怀，女有贤良品格，家家日子都过得安定祥和。

姥姥嫁给姥爷。自从入了李氏门庭，年纪轻轻便独立担负家族的掌门。上有大姑，下有小姑，唯一的媳妇儿，伺奉公婆，教养孩子，都靠她一肩挑。姥爷一人出门在城里，她在乡下，没有过抱怨委屈。
姥姥没有睡过整夜的觉，洗涮缝补占去她的大部分睡眠时间。我记忆中，很早时候，姥姥的背就已微驮。岁月给她的是担日的匆忙担月的恬淡。她干，一双手不知疲倦。她情愿，她有一堆解不开的牵挂。

我母亲和我说过，姥姥有年冬天很冷很冷的时节，见到她的小姑穿的单薄，心疼之余，长嫂的本分让她立马脱下自己的棉袄，给了她的小姑妹。……在老人家的影响下，我母亲善待了我的爷爷奶奶和鳏寡大伯。二姨在姨父病逝后刻苦隐忍，抚育表弟成家立业，阖家欢乐。三姨在婆家对姨父兄弟的孩子视如己出，赢得尊重。四姨更是践行母亲的仪风，如亲生女儿待自己公婆，成为姨父眼中的绝对领导。
上行下效，姥姥生养的女儿们各个都把春风带到婆婆家，每当谁夸赞她们时，姥姥的脸上笑成一朵花。
因着体谅大姑姐只有一个儿子，怕远离娘家人孤单寂寞无处可诉说，姥姥忍痛割爱把我母亲送到她身边，最终留在河北，最终成了姥姥一辈子的憾事。她们母女情浓在我母亲二十岁之前，此后断断续续点在每一年的相聚一刻。
姥姥舍衣舍女，居然还舍儿。与她来说，都是为了生活，为了更好的改善生活。姥姥子女众多，当年大舅离京，就是拿着责任（长子长兄的责任）去漂泊去奔波。

家和万事兴。有着姥姥这根绳儿，系着这些兄弟姐妹们，相牵相挂，相顾相惜。小舅舅即便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在城里，到了周末雷打不动的回家探望父母之外，帮着二舅干活，哥俩的情感不因任何外因有过改变。兄弟姐妹一家人，和谐团结的劲儿感染着下一代随之相处融洽，皆因姥姥的身教！

姥姥走了，临走之前据说，有几日夜里神智不清，莫名其妙的大喊骂人。没有具体的目标，没谁知道她的灵魂摆渡到哪一站了？九十四岁了啊！她的孩子们都说，都不认识他们的母亲了，一辈子不说脏字不骂人的姥姥，怎么变了风格？
最后那一日，姥姥不喊不叫，连哼哼都不哼哼，她慈祥的模样走了型，嘴角歪着，眼无力睁开，她以极顽强的生命力支撑着，残喘一口气。
我懂了姥姥的意思，是火化那节骨眼儿。姥姥骂的是，她恪守本分一辈子，终抵不过自然规律。她舍不得留在这个世界的儿女和儿女们的孩子们，天伦之乐没享受够。她不得不去另一个世界和她的父母公婆爱人相会，聚散有时泪不尽。

姥姥走了，安然老去。一切关于姥姥的讯息将铭刻在至亲至爱的脑海里！愿姥姥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