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爹哪有那么容易？

张鸥

　　

《当爹哪有那么容易？！》（随笔）
张鸥

　　明代汪广洋有诗《画虎》：“虎为百兽尊，罔敢触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一世父子一世情，思量，又思量，道不尽深恩重爱。
　　当爹哪有那么容易？！当了爹的男人心中高悬着一盏灯，擎灯，为儿女照亮前方更远的路；当了爹的男人啊，本是根青竹，却失了化笛的逍遥，打磨修炼，活成一张弓，岁岁年年绷着生活的弦。叹！
　　汉字是个耐人寻味的东西，解字，心唏嘘。“娘””妈”，左右结构，匀称一般高，只要女人以良好的心态做匹马，儿女便知足得意，倍感岁月温柔，命运厚待。反观“爹”“爸”，“父”字头上顶，上下结构，有点压制的味道吧？多棘手的事儿得扛着罩着，一句“应该应分的”，不言谢，管你巴山蜀水的牵挂追随呢。
　　惜情悯情，当爹哪有那么容易的？！耙子挣钱交到管钱匣子，急用伸手找妈，“谢谢妈”听耳里，当爹的傻傻的笑，期待顺便有“谢谢爹”三个字，落空，不说也罢。父爱如山，山之爱当然不似流水叮咚响，沉默是爱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我敢说，所有当爹的男人都曾铁骨铮铮，豪情满怀。一个人时跃马驰骋，遇见丫头，绕指柔缠绵入骨，绕着绕成“爹”。瞬间终结自由的梦。
　　哥们聚聚回家晚了，被数落“你是当爹的人了”。
　　驻足在千八百块钱一双的鞋柜前，心有不甘盘算着，“算了，给孩子买东西吧。脚上的还能对付对付”。当爹那一天起，肩上担着家，后背驮着爹妈，前胸搂着孩子老婆。默默地向自己告着别。
　　我见过和我年龄段差不多的中年汉子，当爹当的更辛苦。
　　他们充斥着焦灼的眼，让人莫名的疼。
　　一面做着爹娘的靠山，任由他们老矫情，养生的养生，健身的健身，末了还落个埋怨，“一天天的看不着人，眼里就有孩子老婆”。我想，“上炕认得老婆，下炕认得鞋”，就这么来的吧。
　　一面嘴里嚼着干馒头，就点榨菜，电话响起，梗着脖子咽下。接起，笃定回话“孩子，说，需要多少？你念哪，爸供哪。钱不是问题。”那一瞬间，鼓舞起一股冲天奔劲儿。血口子在手背上刺目的召显着沉重，挺，撑，不能停。
　　走着走着就老了，老的不敢报具体多大岁数，生生的心疼自己吧。佝偻的腰身无时无刻不透着迷茫，发福的肚腩对过往的英挺是个讽刺。
　　六零七零的人，男男女女学会含蓄表露了。“六几的”，“七几的”，语气里的沧桑也够得上六十几，七十几。唯剩头顶到脚心贯穿着的意念，“我是当爹的人！我也有爹在扒门口等我回家。”提气，深呼吸，好了，“我还行”！
　　所以，对初次见面的男人，我不去猜他的年龄。没有谁真的能感同身受体会他的痛？他或许鬓角露白，或许头顶一夜之间有了斑秃，他只能自己偷着哀叹，“才刚刚四十出头啊”。老了外貌，老不了精神，自勉“当爹哪有那么容易的”？
　　我听过一些真实的故事。是管我叫姐的人，亲口对我说的。说话语速已然平和，没了事出时的激动。
　　他，在工地二楼巡查时，突然停电。乍来的漆黑中，被电缆线绊倒，人摔下来。胳膊折了，趁清醒，他说，当时第一想着“别告诉我闺女。她正是吃紧的关头”。后来再见他的疤，当姐的不好说啥，“愿胳膊有疤，以后岁月无忧吧”。
　　我们附近庄里的一个同学，出车祸后赔偿款都交给前妻，“帮我支配打理，让孩子拿着好好读书”。世间爱与信任不可辜负，前妻信誓灼灼，“放心。”
　　任岁月匆匆，爹只在乎你，这句话送给所有的孩子们。
　　爱在生命轮回的过程里循环着，父传子，子传孙，慢慢领悟“当爹哪有那么容易的”？！慢慢学会感恩与尊重，是最好的真情回报。

　　———愿当爹的人“父亲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