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一场梦

张鸥

　　

《情殇，一场梦》（小小说）
张鸥

　　那天，杨树叶子配合着天气样的，阴郁，散发着沉沉的暗绿。一只麻雀不知什么时候飞进屋里的，也不知它奓着膀子乱撞乱飞了多久，寻不到出口，它坠落在走廊的地上。
　　那只麻雀在挣扎又挣扎。它颓败的瘫在刚刚清水滤过的水泥地面，小眼睛透着惊恐。以它的感知力，好似它的世界充斥着哀伤。
　　顾不得许以太多怜惜，女子捧起麻雀，送到外面。淡淡的对雀语“看你自己能不能重飞了”。弦外之音，加之她的神色，“她比那只雀儿还无助”。
　　返回屋内，她不自觉的绷紧神经，两腿僵硬的并起。对面男人眼神投注她身上，她打个冷颤，头拧向房顶。白，空洞的白，女人的柔弱一丝不留的展现出来，掺带着疏离的蔑视。
　　男人开口“再给我一个机会。”
　　无声。
　　再接着“反正我不离。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就那么绝情”？
　　女人有了反应，“我绝情？一而再再而三的，你置人性尊严于何地”？咬牙切齿中喷着绝望。
　　泪在眼底，硬憋回去。
　　哪有什么好聚好散？她暗恼当初的“恨嫁”，太匆忙草率了。
　　《诗经》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甜甜蜜蜜的相识，轰轰烈烈的相恋，奈何走着走着，遮遮掩掩的欺瞒，女人苍白的脸笼上一层冰冷。
　　男人站起，试图靠近。薄薄的嘴唇喋喋不休。
　　“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还记得我牵着你的手，肩上驮着你女儿，咱一块儿东山浴场沙滩漫步不？”
　　“还记得，我出车南去北去，到哪都想着给你买礼物不？我不过是心软点，交了几个“女性”朋友而已，你何必揪着不放”？
　　女人眼神讶异，转瞬即逝。
　　她清晰的印象中，一片片花瓣儿风干，残忍的撕挠她的心。
　　生完女儿不久，“丈夫”？“前夫”？动辄酒后对她拳打脚踢。她隐忍，不敢对父母讲。她怨自己不听父母的话，她怕父母担忧的眼。
　　那个夏，她穿着长袖衣裤挨着酷热。父母在秋雨“哗哗”的午后，从医院病床上接回她。她抱着她的女儿，父母抱着她，雨打窗棂雨噬心，“离。再养你一回。”
　　女儿读完幼儿园读小学，赖着父亲帮接送，校服啥的母亲帮洗涮。她过的省心省意。如若时光不老，父母不老，她倒宁愿那样走下去。“再嫁”？宁可没有，不将就，她认了。
　　父亲出了车祸，母亲一急，血压上来，一个人真难啊。好朋友劝她“适当降低降低标准”，她的心活泛了。
　　她醉心于他的温存。她在他怀里窃喜某种“安全感”。她在他身下绽放，听他许下“善待你家女儿，孝敬你父母”，神魂飞翔。
　　男人跑运输，习惯了通话留录音，以备到了陌生的城市，查询路线联系接货人。男人的手机上了锁，女人沉浸在重拾安稳的小满足里，无暇也不想查看。夫妻同床本无距，信任是起码的尊重和底线。
　　错在一次家庭聚会。众亲属长辈都夸她“遇到好男人了，勤快，还嘴甜，对老人孩子态度好。”男人喝酒了，喝的挺多，接电话瘫醉在卫生间门口。
　　女人过去，想着探看探看“怎么那长时间”？
　　电话那头还在说。女人的脸霎时刷白，心坠落谷底。录音一个一个播放…
　　“你等着我，我就说回老家看看爹妈。老地方。”
　　“你到底跟我领不领证？你不领，我可真娶她了。我不能没个窝，总飘着。”
　　“那条白丝巾，你不要？真不喜欢？那我给她吧。反正也是一个傻老娘们”…
　　男人极力表白着，“给我机会，保证改”。
　　女人默默坚定的摇着头。抓起纸笔，耸着肩写着。南宋谢希孟的《卜算子》：“双桨浪花平，夹岸青山锁。你自归家我自归，说着如何过。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女人的高跟鞋“嗒嗒”出门去。男人捏着手里的纸，黯然。有几片叶子悄悄的掉落，那只麻雀飞走了…


　　———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