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孤岛的鲸

筠、

是有位天使在唱歌吗？为何天空蓝得如此不真实，蓝得像铁蓝色旗袍上静静流淌的纹路，古典、细腻而又如此沉默。它以它博大的胸怀包容了世界的匆忙、迟疑。不久前橘子黄的夕阳懒懒地洒在我的字里行间，孤单的路灯隔着学校的栅栏向我敬酒，沉稳而庄重。而此时，静下心里来，闭目，连脚下的水泥地似乎都有了生命像木筏一样漂浮在一望无际的海上，梭罗在瓦尔登湖畔垂首沉思，夕阳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波光粼粼的湖面和天空是一样的清澈，清澈中带着忧伤。
它在忧伤什么？像身陷古典的鲸
慢慢地，草地的芳香携着风儿悄悄叩开教室的门，新鲜的空气注入这一潭死水，偶尔有翻书声，搁笔声，凳子前移时生硬地刮过地面发出的“嘶啦——嘶啦——”声，像蹩脚的二胡演奏者拼尽全力要拉出最亮的高音，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也许还有咳嗽声，刻意压低的交谈声，轻微的哈欠声，以及楼下蛐蛐乏味的歌唱，它们每天都在重复，我想这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吊灯的光亮足以照亮教室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在机械地写着、背着，脑中的思绪操纵着手中的笔，——当然，手往往是比脑快的。
我写着写着，便觉得脑子像生锈的门轴，无法转动一丝一毫。这时我笔尖下的文字已不能说是思考所得，而是完出于本能，尽管它可能有灵气，我厌恶，厌恶这种被某些细胞所支配的感觉，厌恶这种机械地操作，因为这时我已不是原来的那个我，而是一架高速运行的机器；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完全凭着直觉摸索，假以他人的观点来束缚自己。就像你手拉着一个盲人告诉他花是红色的，草是绿色的一样，你眉飞色舞，滔滔不绝；他一头雾水，索然无味。我活在自己的意识里，眼中便看不见其他人；我只是坐在这里学习，而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为什么要学习；我无法支配自己的行为，正如我无法决定下节上什么课。我不必在幽径小路与平坦大道间徘徊，因为已有人为我指路。
  他负责地告诉我应该往哪走，在第几个路口转弯，在第几个站牌下车；什么时候要停下喘气，什么时候要疾步前进；是跟随众人散步还是独自狂奔，是负重还是一身轻。但他没有告诉我路旁的荆棘丛有多深，要转多少次弯才能看见清晨的阳光；他没有告诉我不是一路都是晴空万里，风景如画，还会有滂沱大雨，灯火阑珊；他没有告诉我跌倒了应当怎样优雅地重新站起，哭完后应当怎样擦干眼泪让自己输得有尊严。但我知道这比考满分更重要。一次的偶然固不能说明什么，但平和的心态却可以让我保持足够的优秀。
我并不喜欢某些科目，但我知道必须学习，甚至是学好它。我现在做我不喜欢的事是为了以后我能更好地做我喜欢的事。当我能试着接受我从前所抵触的东西，我想，这便是一次蜕变；当我能够站在山顶，也就在意义上挣脱了某些框架，转身，也许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我没有走过多少的桥，没有看过多少的云，亦没有喝过多少的茶，却一心一意向前走，只为在转角遇见一个风华正茂的自己。
我看见，万家灯火，楼影幢幢。像是不小心打翻了一瓶蓝墨水，晕染在天空这块幕布上，便泅出大块大块的深色，幽深得不像样。
那头鲸，迷航了吗？
我想，大概是不会的。

王省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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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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