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夏雨

一叶风吉

  

   夏日，地上被蒸得快要冒烟了；偶尔看见水泥地缝中的草儿，都打蔫了；偶尔吹来一阵风，也是烫的。 我们都尽量躲在家里，窗户紧闭，深怕漏进一点热气。午后才三四点，天已经暗的像六七点了，突然听到外面下雨了，仔细听，雨层次分明。

  ”吱吱”的声音如口哨，是地面吸收水滴的声音吧？我从家里探出头来，只见地面上已经均匀地铺满了鱼鳞似的点，一个隐去，一个马上压上去，地面变得动态 ——似乎是湖面冒气泡似的，一个破裂，无数的小鱼又吹出来。很快，每个空间都被填满，非常有序，决不拥挤。

   口哨声退去，传来“叮咚”清脆的声音，是雨滴打在雨棚上的声音，音高可以跟鼓相当。这一声，似乎是一指挥棒，预示着大雨将至。“啾”小鸟疾速从眼前横掠而过，只留下黑中带白的背影，与昏暗的雨构成了和谐的黑白雨景图。小鸟一走，雨就毫无顾忌地下来了——低声部的合奏在草丛间开始，隐隐混响中细听，能分辨出雨落在每一根草上的声音，每一根草都是一个演奏家，他们是配合地天衣无缝的间奏，你奏罢，我接上，有时候又分不出是各自独奏还是合奏。小草的摇摆，配合着雨的滴落，叶片上还有水珠欢快地跳跃。

   雨大起来了，打在树上“哗啦啦”。我看见树枝开始摇晃，突然，我看见树上停着一只小鸟，身形像鸽子大小，他一动不动地蹲在树上，缩着脖子，眼神定定的，完全没有察觉我的关注，任由雨淋打在羽毛上。原来，树并不能帮小鸟挡风遮雨——小鸟，仍像远古时代的人类，要亲身体验大自然的馈赠。雨，对人类来说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应是一不可小觑的历练吧。

   一会儿，雨声开始急促起来，“沙啦啦”像是赶集的车轮声。树上不停地滴水，枝叶猛然晃动了一下，钻出一只小鸟。再定睛一看，树枝仍然在摇晃，那鸟已经不见了踪影。大地吸饱了水，不再发出吱吱声，只听滴滴答答打地声，溅起水花四溅开来，低处已经积成水洼——雨后，孩子们又可以踩水坑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