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世纪之交的思考
——著名文学评论家周纪鸿侧记
作者:遇之
庚子年六月,受朋友之邀,采访离开山海关已二十多年又回乡暂住的周纪鸿先生。中等身材的周纪鸿,五官端正,机敏自信,虽已年过花甲,却从头到脚透出一股青春活力,比我想象中更显年轻。
攀谈中得知,纪鸿先生常住天津18年了,近两年从海关总署驻天津特派员办事处退下来,舍不得家乡的山水,又想着回乡找寻青春年少的身影,便抽出时间回来小住。
说实话,与同龄人相比,周纪鸿是幸运的。1953年出生的他,从山海关读完小学读初中,初中毕业后的1969年,在上山下乡如火如荼的年代,竟有幸进入秦皇岛市柳江高中(市一中)读书。
用他自己的话说,“1972年,我从柳江高中毕业时,写了一篇作文《我最喜爱的职业——教师》,得到了语文老师王桂菁的赞赏。学校把我的作文抄写成大字版,在校园文化长廊上张贴展示,一时间引得很多人围观,我也洋洋得意。毕业分配时,我便顺理成章地分配到学校当了教师。”
谈到自己的求学之路,周纪鸿打开了话匣子:上大学一直是我儿时的向往。自己的两个叔叔都是名牌大学生,这种童年的大学梦,一直支撑我奔向既定的目标。说起来也是世事弄人,在大学临门在望的几度兴奋时刻,我竟两次与其擦肩而过。
一次是1976年,山海关教育系统有两个“工农兵学员”名额,那一年也是最后一届推荐“工农兵学员”,机会极为难得。而我恰恰从年龄、教龄等方面都符合条件,推荐表也填了,组织鉴定也做了,最终却没走成。
因这是最后一次推荐“工农兵学员”,直接打碎了我的大学梦,你说我当时会是一种什么心情。
不久我就病了,先是感冒,紧接着是心肌炎,再以后是心律不齐。在秦皇岛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一个月,又转到北戴河一家疗养院疗养。
重新燃起大学梦的希望是1977年,那时我在山海关老仓小学任教并兼任少先大队辅导员。听到全国将恢复高考的消息,给我极大的鼓舞和振奋,尽管当年正处在大病初愈的疗养阶段。
我边疗养,边看书,既不敢过于劳累,又不敢疏于复习。在临考前夕,我提前结束疗养,奔赴梦寐以求的考场。
一个多月后,我的同事张桂兰老师说:“纪鸿,你考上了”。接下来,又是体检,又是填表。可过了一个多月,别人陆续接到通知,我却再次希望落空。
不过,这一次我已不再沮丧。既然全国恢复高考,总有一天我会实现自己的童年梦想。
这期间,我由山海关老仓小学调到第三中学任教,而且还教自己并不熟悉的英语。因我高中时学的俄语,所懂的一点英语单词完全靠业余时间摸索积累。虽然从语法、发音、词汇量上都明显感觉不足,但凭着年轻气盛,凭着一股永不服输的热情,硬是靠着现趸现卖,把教学坚持了下去。
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学习两不误,1978年夏天的高考,我又再接再厉,如愿以偿参加了。
那一年参加高考的人很多,不仅我前边的老三届初、高中毕业生可参加高考,而且当年的应届高中毕业生也理所当然地参加高考。
高考成绩下来了,327分。现在看这点分少得可怜,可在1978年代还真不算少,上普通本科没问题,读河北大学也不在话下。与我同时参加高考的同学,有个309分的,上了河北师范学院,325分的直接录入了河北大学历史系。
当年填写志愿时非常纠结,我填的重点第一志愿是北京师范大学,普通院校的第一志愿是廊坊师范专科学校。原本中间有个缓冲,河北大学、河北师大、河北师院,因为已错过两次机会,生怕再不录取更要难上加难,这几个梯度志愿填上后又都被我划掉了。
结果可想而知,我几乎是沮丧地接到了廊坊师专中文系的录取通知。唯一聊以自慰的是,我已届满6年教龄,按政策规定上学可带工资。于是,我一半失意,一半得意地来到了京畿之辅的廊坊师专上了学。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正如他的老师王桂菁所说:“想当年周纪鸿之所以引起我的关注,是因为在那个‘读书无用论’充斥全国的年代,正当青春少年的周纪鸿却与其他学生迥然不同。他爱好文学,渴求知识,勤于练笔。”
回过头来,在谈到廊坊师专那段学习生活时,周纪鸿先生已完全没有了当初报考时的沮丧,用一种近乎亢奋的喜悦侃侃而谈。
他说:“现在回顾起来,我还是非常幸运的。当年的廊坊师专是省属师专,三年制,而多数师专为地区所属两年制,这能让我多学到很多专业课知识。还有一个出乎意料的幸运,当时在廊坊师专聚集着一批欲进京津而不得的优秀教师。
“如我的现代文学教师是著名小说家汤吉夫,后为天津师范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我的写作课教师是著名诗歌评论家、诗人苗雨时教授;外国文学课是袁伟信教授,后调入了河北师范大学。
“更为难得的是,廊坊地区濒临京津,‘近水楼台先得月’,能随时聘请国内名家来校讲学。至今我还依稀记得,曾任中国散文学会会长的林非,曾任《文学评论》主编的刘再复,曾任《中国文学》副主编的刘绍棠,以及著名红学家周汝昌等诸多专家、作家、学者都给我们讲过课。
“这样一支兵强马壮的教师队伍是何等壮观。在这些优秀教师门下,耳提面命,耳濡目染,没别的,就一个字,‘学’。何况每个月我还有37元的工资,一年后又涨到42元。单凭这,我几乎成了同学中的‘贵族’。”
看他在回顾求学生活时一脸志满意得的样子,我也不禁受到感染。
是啊,正是这种对知识的追求,使他在求学路上如饥似渴,孜孜不倦。
1981年,周纪鸿专科毕业后,被分配到铁道部山海关桥梁工厂的职工大学任教。
“大专毕业教‘大专’,虽然领导认可,但我心有不甘。”
周纪鸿对我说:“恢复高考让我走进高等院校,是我改变命运,掌控自己的重要节点,但绝不是我学习的终点。”
1985年,他又考取了河北教育学院中文系读函授本科。经历了三个寒暑假的数十次面授、考试,1988年6月,他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中文本科毕业文凭,并通过外语考试合格,获得了河北师范学院文学学士学位。
用他自己的话说:“因我77年高考的一次失手,78年填报志愿的一念之差,害得我多考了多少次试,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好在由于我的苦读不辍,钻研好学,以及专心致志地努力搞好教学工作,1988年在我取得本科学历的同时,又被破格聘为文科讲师。”
在中铁山桥职工大学工作期间,周纪鸿不仅在教学上刻苦努力,在求学上步步登攀,而且在文学创作上也开始崭露头角。
“前进/前进/百年的造桥大军/前进/前进/英雄的山桥工人/经受了历史的考验/肩负着中华重任/托起了时代风云/开拓了未来命运/我们壮志凌云/我们务实创新/山桥人团结奋进/向着明天/向着未来/我们永远向前进”
一首《前进,英雄的山桥人(中铁山桥厂歌)》,凝集着周纪鸿对中铁山桥的挚爱,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铁道部桥梁工厂一直唱到现在的中铁山桥集团公司。
在山桥职工大学任教期间,周纪鸿潜心创作的同时,放飞思维的翅膀,开始喜欢上了文学评论。1982年,他写的三篇关于散文的随笔,发表在文联的《汪洋》杂志上。而他对河北作家散文集《燕山漫步》的评论,洋洋6000多字的《历数家珍别开生面》则发表在《冀东文艺》上。当他在《光明日报》上看到《冀东文艺》要目中出现了自己的名字,更使他兴奋不已。
潜心创作让他开阔了视野,文学评论则拓展了他思考的深度。
1983年他作为秦皇岛市文学评论界的唯一代表,参加了河北省举办的毛泽东文艺思想研讨会;1985年他代表秦皇岛市出席了河北文学新人作品讨论会;1987年他的万字评论发表在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小说家》上。
也许是骨子里浸透了一种求学欲望,也许是对今天的知识经济有所预感,周纪鸿的求学经历仍在延续。
1990年,由于他在《民间文学论坛》上发表了一篇文学评论,受到了河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的关注,特地推荐他到辽宁大学民俗学研究中心,专题进修民俗学硕士研究生课程。
这是一次极为难得的深造机会。能在辽宁大学著名教授乌丙安门下系统地研习民俗文学,虽然时间只有一年,但潜心专注,收获颇丰。他在研习期间写的一篇论文《对建立中国民俗批评学的几点思考》发表在了《北京社会科学》杂志。
磨刀不误砍柴工。学识的积累,思考的深入,给周纪鸿的认知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1991年夏,从辽大进修结业后,由山海关区长张立辉主编、周纪鸿执行副主编的《山海关风情》一书,在辽宁大学出版社出版,而且一版就发行两万册。此书收录了周纪鸿有关旅游的论文12篇,对方兴未艾的地方旅游事业具有一定的前瞻引领作用。
1992年,周纪鸿先生的散文《寿山之魂》获得《观光年看河北》有奖征文一等奖。同年7月,秦皇岛电视台隆重推出了《五彩缤纷》栏目,周纪鸿作为撰稿人之一,连续两年参与策划。其与市文联副主席吴文良联手创作的30集系列专题片《万博大观》播出后,在观众中引起很大反响,荣获河北省广播电视厅社教类专题节目一等奖。
1993年,周纪鸿又与山海关电视台的副台长李冬一起,策划创作了《说说山海关》系列专题栏目。其中《古城的牌匾》《山海关的胡同》《角山长城》《燕塞湖》《长寿山》等专题片,以选题的深刻厚重,视角的独特深邃,令人耳目一新,声名远播。
1994年周纪鸿在担当山海关电视台春节电视晚会撰稿人时,又创作了主题歌《说不尽的山海关》:
“遥远的历史已成为昨天/硝烟散尽/雄关展露容颜/锦绣江河/物华天宝/名胜古迹/魅力倍添/一座城跨越世世代代/一道墙挽起大海高山/这里的故事千古流传/说不尽的山海关……”
此首主题歌播出后深受观众喜爱,传唱多年。2017年被收入《山海颂》古城风韵歌曲专辑。
光阴荏苒,岁月流逝,世事多变总是令人难以捉摸。
正当周纪鸿“职大”教学与文学创作顺风顺水、踌躇满志的时刻,山桥职工大学由于政策原因停办。1994年3月5日,周纪鸿凭着十几年文科教学经验及扎实的文学功底,调入了海关总署秦皇岛海关学校。
周纪鸿回忆说:“当时秦皇岛海关学校并不缺语文教师,但从上海海关调来的杨延林校长非常爱才,他力排众议,坚持把刚过40岁的我,作为人才引进,调入学校人事处工作。”
进入一种新的工作环境,周纪鸿的视野更加开阔。在秦皇岛海关学校,他边做行政工作,边教写作课,并协助编辑《海关学校校刊》和校内文学刊物《金钥匙》。
1995年,海关学校建校十周年。他创作了《海关学校校歌》,撰稿、制作了反映海关学校办学成果的电视专题片《国门卫士的摇篮》。此片在秦皇岛电视台播出,并荣获海关系统电视节目一等奖。
虔诚的文学坚守,多年的笔耕不辍,周纪鸿在山海关,在秦皇岛,在整个冀东地区开始小有名气。仅在海关学校期间,他就先后出版了《文苑絮语》和《山海语丝》两本文学著作。
1999年7月他的第一本文学评论集《文苑絮语》出版之际,原北大文学博士、时任中央党校教授的李书磊欣然提笔为该书作序:
“周纪鸿兄将他的书取名‘絮语’,自然是一种自谦,但这本书确实是厚厚的一册,篇目众多,可见作者是下了功夫的。
“近十年来,文学的‘灶’早已冷了下来。而周纪鸿兄虽偏居一隅,居然把他的文学批评工作延续至今。仅他这一点坚持的精神就少见得很。
“坚持并不一定就是胜利,但坚持是比胜利更珍贵的东西,它已超越胜败的衡量标准。”
也许是名家的鼓励,也许是学术训练的奠基,周纪鸿的文学评论从20世纪的80年代起,坚持了30多年。
2002年,秦皇岛海关学校停止招生。周纪鸿结束了八年的海关学校生活,从海关学校办公室主任的岗位,调入海关总署驻天津特派员办事处工作。
“很难想象,我从1972年的小学教师,到中学教师,到厂办‘职大’教师,到海关中专教师,历经三十年完成了教师到国家机关公务员身份的转变。”
这又是一次颇为戏剧性的华丽转身。这次介于世纪之交的工作变动,对周纪鸿的人生行走与跨世纪的思考更具特殊意义。
“在海关十几年的工作,我的足迹遍布祖国的山南地北,江天海川。从不熟悉海关工作,到逐步成为海关内行,我又先后在中国海关出版社出版了《海关:我的行走与思考》《海关:我的足迹与手记》两本兼容海关理论、业务与充满浪漫文学色彩的书籍。”
周纪鸿说:“我的这两本书,虽然没能在社会上产生较大影响,但一版印刷一万多册,在文学市场萧条的年代也算畅销书了。在海关系统内,在海关学校走出去的学生中,大家都喜欢读,很多学生都保存着我的书,我就心满意足了。
“特别是2016年年5月3日,原《当代》副主编的著名作家汪兆骞,在《光明日报》上以《浓缩于时空里的情怀》为题,对我的书给予好评,更让我倍受鼓舞。”
当我们聊到他近些年在诸多报刊发表文学评论小有成就时,周纪鸿陷入了一种沉思。他说:“是的,这些年来,我除了在报刊上偶尔发表文学作品外,更多的时间致力于文学评论。”
我知道,文学评论是一种不同于普通创作的文字,是一种很吃功夫的写作。一是要有对当代文学作品读下去的时间和耐力,要有敏锐的觉察力;二是要有文学艺术理论功底,有对文学作品真实性、现实性、典型性的判断,以及美学艺术感受;三是要肯于关注作品时代与现实生活的关系,从人物个性及其相互关系中整体把握作品的社会影响力,更要有作家的社会良知和旗帜鲜明的责任感。
从周纪鸿推介给我的一些他的文学评论中,我感受到了一种对文学作品负责任的呼唤。很明显,这种饱含时代缩影的声音,既源于他的反复阅读揣摩,更得益于他肯深入作品内部,抓住作品特点、特色予以点评,才使得评论有的放矢,更有针对性和影响力。
周纪鸿的文学评论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从起初对秦皇岛地区的作家奚学瑶、解俊山、闫明国、杨明远、张玉林等作品的评论,到王蒙、刘绍棠、余秋雨、李存葆、路遥、谌容、谭谈等国内名家作品的点评。
从《秦皇岛日报》《秦皇岛晚报》,到《河北日报》《文艺报》《文化报》,以及《光明日报》《解放日报》《文学自由谈》,一直到《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国文艺评论》。
几十年浸淫文学评论,使他养成了一种独立思考的能力与习惯。而立足服务本土,放眼当代文学发展,更拓宽了他的视野,也为他攀登文学评论的高峰奠定了扎实基础。
例如,他撰写的《中年咏叹调》,漫评谌容的《人到中年》;在《乡土文学的力作》中,赞赏刘绍棠的《蒲柳人家》;在《自省:心灵的旅行》里,点评王蒙的《蝴蝶》;在《淳朴美德的颂歌》中,漫评谭谈的《山道弯弯》。
其中,他对王蒙《蝴蝶》人物张思远的点评,揭示了“从小石头——张书记——老张头——张部长”角色转换之间带给读者的心灵震颤,内心反思,给人启迪。
在《“生命的投入”与“灵魂的色彩”》评奚学瑶《未名湖之偈》中,他说:“搞散文创作是相当寂寞的,在这寂寞中获得慰安,获得一种灵魂的充实和自我价值的确认,更是他向散文创作‘投入生命’”。这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的一种心灵共鸣。
在《闫明国和他的海的世界》里,他提取闫明国《海的世界》中“比陆地更宽广得多的大海,是保持地球均衡,使人类得以生息、繁衍无比巨大的摇篮,她无疑比大地要神奇、深奥和迷人。以她的深邃、浩渺和变幻的潮汐,以她的蓝色、绿色、黑色……”潜移默化间,把读者很快带入一个鲜活的海的世界。
2016年上半年,《光明日报》刊登了他的《为“大国工匠”精神立传》,下半年又刊出了他的书评《媒介批评学的新探索》。
特别是近期,他在《博览群书(2017第6期)》对秦皇岛市作协副主席、山海关作协主席杨立秋和杨瑞峰合作的长篇小说《渝水两岸》的评论中,开宗明义,情真意切,直抒胸臆,更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单刀直入地用了《在工业文学题材冷落的当下》这样一个题目来点评《渝水两岸》,开门见山,直截了当,毫无保留地抒发了自己的内心:
“必须承认,这些年来,我们对工业题材的忽视,对工人形象塑造的乏力,以及对国企改革阵痛的视而不见,已经到了令人难以容忍的地步。周纪鸿的这一判断,被光明日报记者韩业庭在《书写工业大国,文学不能缺席》的文章所引用。
“中国当代文学作为文化软实力的重要代表日益显示出越来越大的影响力,但这也同时给作家提出更高的要求。这一‘历史使命和责任’,就要求作家写出‘无愧于我们这个伟大民族、伟大时代的优秀作品’来。也因此,杨立秋、杨瑞峰的《渝水两岸》让我们迫不及待地为其点赞。
“在改革大潮的裹挟下,每个人都经历着阵痛和困惑,浓郁的生活气息中,散发着古城人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和期盼。令人感受最深的是,作品中呈现出一个个精彩的商战的案例。作家用艺术的方法诠释了关于销售方面的生意经,让读者体味到‘商场如战场’的滋味。”
他更一针见血地指出:“工业题材的小说相对于乡土题材、历史题材、都市题材乃至军旅题材而言,在当前文学创作中仍居于一种弱势地位,工业题材小说创作的实际水准与壮阔的工业化进程不相适应。
“时代急切地呼唤作家多为工业题材浓墨重彩地创作出精品力作来。正是从这个角度上说,杨立秋、杨瑞峰的《渝水两岸》是对工业题材长篇小说的一次成功探索。”
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周纪鸿的评论恰到好处地切中当今追逐眼球而见利忘义的文学创作时弊。
在我采访周纪鸿期间,恰好收到一家报刊编辑发给他的微信,现原文摘录如下:
“我认真地看了您的《运河文学的继承发展和突破》。是啊,周老师,这篇稿子让我对您的功力和境界更加高看一眼。这里头啊,我觉得不仅是您的功力好,还有一个您对家乡的作家和家乡的文学很有感情,特别值得我敬佩。一个人带着感情写文章吗,每个人喜欢的大不一样,这一下子就和那些只是玩弄技巧、玩弄文字的作者拉开了距离啊,这个文章没问题啊!”
在周纪鸿秦皇岛的旧居里,我看到他早年发表的许多作品。从秦皇岛到辽宁,到天津,从地方报刊到《海关研究》《中国海关》《福建艺术》《解放日报》《光明日报》《文论报》《小说家》《小说创作》《文艺报》《当代电视》《读书时报》《作家文摘》《人民日报》,先后在多家报刊发表几十万字文学评论。
其中,他在《中国文艺评论(2018年第10期)》发表长达13000字的《试论“老五届”散文家群体》在国内引起了广泛关注,获河北省第十届文艺评论奖文章类三等奖,并被天津市文联推荐到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参加第四届“啄木鸟杯”年度推优评选。
周纪鸿说:“我总觉得,我们五零后这批人,由于受十年‘文革’影响,无论学业与创作的起步都比较晚,所以就得尽量延长创作生命,才能为自己的祖国多做贡献。
“我的老师乌丙安、汤吉夫、苗雨时8O多岁时,还在创作。我要以老师为榜样,虽进入花甲之年,但要抓住以后的时间,把自己喜欢的事情做一做,把能够实现的愿望实现一下,不要留下所谓遗憾。”
如今虽已退休,但作为《海关研究》特约撰稿人的周纪鸿,依然为他热爱的海关事业,为他喜欢的文学评论,为他魂牵梦萦的故乡而思考,呐喊,耕耘。
2015年,他先是发表在《山海风》上的《山海关赋》获山海关旅游局《逍遥游•美途故事》有奖征文二等奖。2016年,他在家乡举办的旅游发展建言献策活动中,又撰写了16000多字的建议,再获二等奖,并被聘为山海关旅游监督员。
2017年,周纪鸿作为中国民俗学会、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加入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成为实至名归的文学评论家。
特别是2019年12月,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周纪鸿文学评论》一书,包含了他在《光明日报》《博览群书》等报刊发表的近70篇文学评论专著,更把他的文学评论推向了新的高潮。
他的老师,著名文学评论家、廊坊师范学院教授苗雨时在给《周纪鸿文学评论》的推荐词中说:
“周纪鸿‘以美学的和历史的’准则和方式,对各种文学作品或文学现象,进行分析和评判。不仅有入乎其内的文本细读,而且有超乎其外的审美观照与价值厘定。其写作姿态,既不仰视,也不俯视,而是在同作家、作品的平等对话中,确立自己发现与创造的批评家主体。他的文学批评话语,葆有文学的情韵和色彩。”
令人颇感欣慰的是,在《周纪鸿文学评论》中,作为国内知名文学评论家,他不仅关注当代文学前沿和国内名家大作,更注重发掘和评论河北省内及海关系统青年作家的作品。他给秦皇岛市抚宁区作协主席程占新的长篇小说《家的变迁》写出评论,为《加的变迁》第二部作序,参加抚宁区作协8人出八本书的活动站台推荐,在光明网上宣传。为了家乡文学的进步,做出了积极的努力。
进入2020年以来,周纪鸿先生的作品呈“井喷”式问世。近7月份就有7篇文章发表。长的1万多字,短的3千多字。先后在《人民日报﹒海外版》《文学自由谈》《中国文艺评论网》《博览群书》《中华读书报》《解放日报》《光明网》《今晚报》《石家庄学院学报》《潮州日报》《江河文学》《西北文学》《南风艺术》《深圳特区报》等报刊网上频发文章,继续追踪当代文学前沿,进行深刻而严谨的思考。对新近播出的电视连续剧《安家》、《完美关系》、《湾区儿女》等都及时地给予评论,引导观众,影响大众。
笔耕不辍,硕果累累!
是啊,都说机遇只留给有准备的头脑。这既是周纪鸿的幸运,更是周纪鸿努力的一种必然。
在即将结束采访时,周纪鸿信心满满地对我说:“其实,我以前的所谓行走与思考,大多为工作关联之旅,很少有按自己的意愿去选择行走的路线及思考的方式。在接下来的生活中,自己自主选择的行走与思考会越来越多。”他还说,“苗老师告诉我,要趁着现在状态好,抓紧写啊。”事实上,有的人到老了就真写不了了。
偶然之间,我看到了他前些年写的一篇散文《妈妈给我买把伞》。其中的句子读来感人,言犹在耳。
“这把伞早已成为我们母子深情的一个活生生的见证。多年来,伞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伞。
“晴天,她为我展开一块荫凉,防止紫外线的照射;雨天,她为我撑起一片蓝天,抵御雨水的侵袭。
“这把伞,有着永恒不降的温度,附着太多的关爱和牵挂。
“伞,立起来,腰杆笔直,不弯不曲;张开来,爱荫一片,庇护亲人。”
文后标明:“原载《散文百家》2007第12期,并被湖北省荆州市编入‘九年级上册第二单元综合素质检测语文试卷’,刊入《语文学习报》”。
这篇散文坦诚自然,语句流畅,睹物思人中,抒发了作者怀念母亲的真情实感,其情之真,意之切,充满了感恩。
是啊,路走得远了,心情便渐渐回归自然,眼界便也宽阔许多,情绪也会慢慢平静下来。每当人把自己融入自然的时候,人也就坦诚了。
我不禁对行走在世纪之交勤于思考,善于思考的周纪鸿先生所打动。我也深深地祝愿,祝愿周纪鸿先生在今后的行走中,对新世纪的思考更加一如既往,持之以恒!
(2020年8月1日于山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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