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玉壶 ——家乡抚宁的故人旧事

天马文学

聂春友：一片冰心在玉壶 ——家乡抚宁的故人旧事

一片冰心在玉壶

——家乡抚宁的故人旧事

聂春友

　　“我的家乡在抚宁，山山水水都入情……”每当这首熟悉而动听的歌曲响起时，我的内心都会久久不能平静，那些收藏在脑海深处的故人同道、陈年往事，便会一一浮现于眼前，勾起我无尽的乡愁和深情的回忆。临近2020年岁末，这种感情如一壶醇厚浓香的老酒，愈发来得炽热而猛烈！
　　

一

　　家乡——抚宁县都寨村，是引领我出发的“路”，这“路”既是家门口的小路，告诉我通往外面世界的途径，也是多位老领导、老同事帮我开启前行的人生之路。
　　记忆定格在上世纪60年代初开始的“四清”运动：那时，刚15岁的我已经参加队里的生产劳动，期间，认识了前来都寨“包村包队”的枣园公社党委书记赵忠堂。白天，他和我们社员一起耪地、积肥，晚上又同饲养员住在饲养处里的一铺炕上，临睡前，或帮着铡草，或帮着喂牲畜。每天，他还利用吃派饭的时间，挨家挨户宣讲党的方针、政策，了解、倾听社员们的想法、意见。他把党的温暖送到千家万户，也把党密切联系群众的优良传统作风“种”在了我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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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影响和感召下，1969年党的“九大”召开后，我填写了党员登记表，毛主席像印在红色的封面内，也永远印在了我的生命里。1971年1月，经枣园公社党委批准，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把自己的一切献给党！
　　后因赵忠堂同志调任抚宁县畜牧局副局长，我们虽然不能并肩战斗，但是，我从他经年累月深入抚宁县沿海公社、大队，研究海水养殖，甚至与渔民们一起出海捕捞的行动中，仍然感受得到一名共产党人的初心、本色。为了全县农牧渔业的发展，他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奉献出了毕生的精力，直至离休，还是一名副科级干部，但他并没有抱怨、牢骚，而是平静地回到老家滦南县周各庄乡赵祁庄村，过着俭朴、平淡的生活。我和凤岐、助良、志俭等同志，曾经多次前往看望，提起过往的岁月，他总是报以微微一笑，那份平常、淡泊之心，令我感动！他逝世时，因知道我身体不好，其家属没有告诉我。我得知后，急忙和妻子赶过去，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但终能为老书记送上最后一程，遗憾、疼痛的心略为得到些许慰藉。
　　岁月流走，故人已去，但是，如赵忠堂同志一样真正的共产党人，一身正气，廉洁奉公，淡泊名利的高尚品德，不忘初心，心系群众，忘我工作的优良作风，深深地教育、影响着我——永远根系、情牵脚下这片热土！
　　我珍惜青春年少的时代，因为那份单纯的思想、纯真的感情里，浸透和闪耀着理想的光辉，总让我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儿，总让我有一种前行的动力。无论是在大队团支部，还是民兵连，那种革命热情、冲天干劲像胀满的风帆，迎向战备年代的值勤训练，迎向大雪纷飞的野营拉练。《打靶归来》，是那时我们最喜欢的歌曲，每当我带着团员、战友们圆满完成各项任务，嘹亮的歌声总会伴着豪迈的步伐，胜利的喜悦一路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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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3年海河流域特大洪水后，毛主席发出“一定要根治海河”的伟大号召，一场大规模群众性治河运动在华北大地展开。我随唐山地区组织起来的治水大军远离家乡奔赴海河工地，胸怀大目标，勇敢向前进。我们把多挖一锹土，多运一车泥，当作忠于毛主席的具体表现。凭借一双手、一把锹、一辆双轮车，不计名利报酬，不畏艰难险阻，冲锋陷阵，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夺取一个又一个胜利，为我所在的连队、为抚宁县团争得荣誉，成就了海河的安澜局面，与40万治河大军共同书写了感天动地的奋斗篇章！凝铸成代代传承、永载史册的“海河精神”！
　　

二

　　开启我前行的人生之路，抚宁县委老书记董静华的影响尤为深刻。那是上世纪60年代初期，时任抚宁县长的董静华同志，有一天下乡来到村里，中午吃派饭轮到我家，吃完饭，他正准备走出家门，下地劳动回家的我与他不期而遇。母亲赶紧作了介绍，他拉起我的手，笑呵呵地说道：“你是老六，我也是老六。论年龄你是小老六。好好干吧！”一句“好好干吧！”牢牢印在了我的心灵深处。
　　凭着一股子青春的朝气和激情，我甩开膀子，义无反顾向前！向前！1976年的春天，我正在大黑汀水库工地干得火热，突然接到上级通知：驻都寨大队工作队的祝玉勤、朱启新等同志建议，经县委书记董静华批准，将我调回都寨大队兼任党支部书记（当时我任枣园公社党委副书记、大黑汀水库抚宁团钢铁连指导员）。这样，与董静华同志近距离的接触多了起来。从他的身上，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一名共产党人闪耀理想光辉的人格力量，无论是全县农村工作会议上，他慷慨激昂、条理清晰的讲话，还是在实际工作中，他的工作干劲、革命热情、朴实作风，对下属的严格要求，都给予我以深远而长久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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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是在抚宁县任县委书记，还是调任唐山地委副书记、行署副专员，董静华同志始终保持“为人民服务”的本色，从未脱离人民群众，经常下乡检查工作，深入田间地头，和社员、生产队长、大队干部促膝交谈，调查、了解农业生产情况，研究如何实现粮食高产、稳产，如何“过河跨江”？他对全县的每一个大队、每一个地块、每一眼水井、每一座塘坝，都了如指掌，熟记于心。尤其是他对抚宁这片红色土地情有独钟，即使调任唐山地委副书记、行署副专员后，仍不忘这片土地，还经常到抚宁县调研、检查、指导工作，发现先进经验、先进典型，总是第一时间召开全地区现场经验交流会，把抚宁县的做法推广到全地区，以指导全地区工作。1976年唐山大地震后，省委第一书记刘子厚在董静华同志的陪同下，来到抚宁县都寨大队检查带田种植管理工作。在田间地头，领导们听取了我的简要汇报后，又听取了董静华同志关于抗震救灾的工作情况汇报，特别是抚宁县抗震救灾、灾后重建农业生产等工作，得到省委刘子厚书记的充分肯定。这对于我们奋战在一线的基层干部是极大的鼓舞和鞭策。
　　党的关怀和老领导的鼓励，始终温暖着一颗年轻的心。至今我仍清楚地记得，1978年秋天，我去省会石家庄市参加全省农业学大寨会议，期间，枣园公社卫生院院长付助良给我发来电报：我妻子因病住院，速回！经县委领导批准，我提着行李准备赶往火车站，在宾馆院里正巧碰到董静华同志，待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他急忙找来司机，用专车将我送至火车站。那时，从石家庄到秦皇岛的列车，每天只开行一趟，而从宾馆赶到火车站，还有挺长一段距离，乘坐公交车，在路上一旦耽搁了，就赶不上火车。正是老书记的悉心关照，我得以顺利赶回了家，经治疗，妻子痊愈。这份真情让我没齿难忘！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从留守营区委转任到南戴河，主持全县及南戴河的旅游开发建设，老书记董静华对我、对南戴河更是倾注了满腔心血。我在工作中遇到的难题、困惑，他经常帮我梳理、分析，鼓劲、打气，建言献策。尤其是南戴河的对外宣传，年迈的他亲力亲为，积极协调唐山市广电局、电台、电视台，唐山劳动日报、开滦日报等媒体，全力宣传、推介南戴河。从此，南戴河名震京东，迅速崛起，老书记功不可没。
　　我退下来后，曾做过几次手术，老书记听闻后，时常记挂于怀。有一年冬天，他得知我刚动完手术，便冒着大雪从唐山市赶来看望我。老领导的关心和鼓励，坚定了我战胜疾病的决心和信心。“好好干！”老书记当年的这句嘱咐，我始终牢记在心，化作我人生前行之路上的不竭动力，不论顺境逆境，条件优劣，那一份热诚激情从未褪去，那一种理想信念坚如磐石！
　　

三

　　赵恩章同志是我的老领导，更是我的良师益友，也曾是一起摸爬滚打的老工友。在根治海河战斗中，赵恩章同志任抚宁县民工团团长，枣园公社党委副书记魏振武同志任我所在的连队指导员，在那战天斗地的激情岁月里，我们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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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恩章同志后回县里分管全县农业、水利等工作，经常深入基层，为我们排忧解难，加油鼓劲，特别是在修建枣园拦河闸时，他力排众议，鼎力支持。从他们的身上，我学到了很多宝贵的经验。在深入基层调查研究，如何处理化解复杂的农民、农村、农业问题，如何以点带面开展工作等方面，我都受益良多。
　　记得我在都寨大队任职时，有一年春天插稻秧时，由于天旱，洋河水流量极少，而上游刘义庄水利站又在一号坝（桑园铁路桥北）用草袋将水拦住，全部流入渤海干渠。时任留守营区委书记李汉臣，渤海公社党委书记孙邦金等人在坝上看守，不允许水利站往下游放水。眼瞅着都寨大队的水稻插秧受到严重影响，我便和魏振武同志前去找水，恰巧，县委书记董静华来洋河检查用水情况，听取我们的情况汇报后，他拍板同意：在大坝上扒开两个草袋大的流水口，放水一小时。当我们扒开一个草袋宽的流水口时，满河的水像箭一样直冲坝下，瞬间，坝体塌下一大块，河水更像脱僵的马，奔腾而出。见此，我俩的心里乐开了花，插秧用水紧张的问题可以解决了。高兴之余，我们心生后怕，因为大队的扬水站拦水坝是用沙子筑建的，一旦水流过急、过大溢过坝顶，沙坝就会崩溃坍塌。想到这儿，我俩毫不犹豫地带头纵身跳入水中，和几个社员手拉手用身体挡住激流，其他人则急忙用草袋子装上土，这才堵住了缺口。初春的河水很凉，上岸后，冻得我们浑身发抖，上牙嗑下牙。我赶紧让一个社员跑去供销社买来散白酒，让大家喝口御寒。我让魏振武同志也喝一口，他看了看站在坝上的董静华书记，揺了摇头。我会意的转过身，挡住董书记的目光，魏振武同志猛得喝了一大口，周身顿觉暖和起来，我俩偷偷相视一笑。
　　当我从滦河工地调回枣园公社继续任党委副书记，兼任都寨大队党支部书记后，更感肩上担子的沉重。
　　为了枣园公社的经济发展、壮大，我们党委一班人响亮地喊出“大干不怕掉膘流汗，大干不怕损寿减年”的口号，带头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坚持干中指挥，靠前指挥，以点带面，科学种田，坚持“以粮为纲，全面发展”，同时，群策群力，开动脑筋，总结出了许多行之有效、深受社员称道的办法。当年，为了广辟肥源，我倡导并带头在自行车上挂一粪筐，放一短把铁锹，以方便下乡时拣拾路上的牛马粪，然后再就近倒进积肥场。尤其是在农田水利建设中，我们提出“土地划大方，垅调南北向，扩大高产田，消灭疤拉伤”的工作思路，将洋河水引入枣园公社，修建桃孟干渠，扩大了全社的水浇地面积，使全社粮食生产实现高产稳产，农、林、牧、副、渔业也都得到长足发展。《河北日报》还以“水层底下有金银”为题，刊发南新庄村充分利用水面搞养殖的报道。作为分管农业、水利工作的县领导，赵恩章同志积极总结、推广我们“艰苦奋斗，勤俭治水”的经验、做法，为此，省、地区多次召开现场会，进而引领全县乃至全地区农业经济的发展。全社连年夺得农业高产丰收的红旗，受到省委、省政府的通令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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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6年唐山大地震后，在“震灾何所惧，人民定胜天”的精神鼓舞下，在驻村工作队祝玉勤、朱启新等同志的全力支持下，干群同心协力，排除重重困难，种下抗震救灾“志气麦”。为了保证全大队社员温暖越冬，我跑到驻地部队紧急求援，为每户拉来一吨烧煤，让住在简易棚里的父老乡亲心里热热乎乎的。初冬的阳光洒向打谷场，飞转的脱粒机倾吐着金灿灿的稻粒，伴着一片欢声笑语，一扫震灾的阴霾，丰收的喜悦在我们心中尽情地流淌、欢唱！
　　

四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1977年8月。一纸调令，我告别了生我养我的都寨，接替魏振武同志出任枣园公社党委书记、革委会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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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履新之时，我深感责任重大，使命光荣，唯有脚踏实地，继续前行，方能不负父老乡亲的厚望和党组织的重托。有幸遇到人生之路上又一位良师益友——王吉林同志（时任县革委会副主任兼牛头崖工委第一书记）的呵护，他对我政治上的关心，工作上的支持，生活上的体贴，令我倍增奋进的动力。白天，我们一起深入田间地头，参加生产劳动，晚上住在老乡的家里，话话家常，拉拉情况，有时还参加生产队的夜战劳动。乡亲们的正直善良、朴实无华，让我温暖备至，让我们亲如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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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王吉林同志晚间住在枣园卫生院的养鹿场的情形，枣园大队一社员家的小男孩看到他佩带的五四式手枪，羡慕的不得了，他便摘下手枪，让小男孩背一背，小男孩兴奋地让他掏个蛋儿。我记得，在全县农业学大寨会议上，挑战渤海公社时的铿锵誓言：“望战旗，迎风摆，干！干！干！豪情迫，下决心，赶渤海。向前进，旧貌甩！”我记得，修建蒲河拦河闸时的情形，当基槽开挖会战时，为防止流沙，必须抢时间筑砌基石，为此，我和刘建国、陈家龙等几位同志几天几夜在工地连轴转，王吉林和原公社党委书记段启新同志强令我们休息，并带领全公社的十三个大队党支部书记、生产队长替换我们。我还记得，改革开放之初，我和王吉林、枣园公社管委会主任祖秉和、南戴河大队党支部书记李克成、渤海林场场长刘存仁，在戴河口西岸沙荒上，商议旅游发展事宜……
　　正当我准备施展拳脚之际，1982年9月，县委又将我调到全省第一个体制改革试点——撤销公社建立乡镇的西河南乡（原渤海公社）任党委书记。上任之初，我结识了曾经担任过县委常委、县革委会副主任秦庆昌同志。我们密切合作，努力破解难题。时值全地区开始推行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部分社员干部不甚理解：又处于农业生产的转季期，原计划的生产布局是否调整？打井、秋耕还搞不搞？于是，我们及时召开相关会议，统一思想，提高认识，强调“布局照常调，机井照常打，果树照常栽，土地照常垡”。这样，稳定了社员干部的情绪，使各项工作得以有序推进。
　　秦庆昌同志辞去县领导职务继续担任官庄村大队书记，我包村就吃住他家，朝夕相处，我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他为人忠厚，处事公道，勤恳踏实，心系群众的优良品德，时时感染、熏陶着我，让我不能有丝毫懈怠。其时，我们主政的西河南乡享有“鱼米之乡”的美誉，是全县最大的一个乡镇，下辖25个行政村，又地处平原、沿海，自然资源丰富。如何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让全乡的“两个文明”更上层楼？我们深入调研，结合实际，以专业村建设、乡办企业为抓手，不断加强渤海造纸厂、渤海农场、养虾场、渤海油粘厂，以及宗杨村的造纸厂、官庄村的砖场经营管理，先后推动了西河南村的稻草加工、前朱村的电线电缆加工、马坊店村的暖气片加工业……不断壮大集体经济实力，实现了全乡经济、社会快速、全面发展，县委、县政府为此多次召开现场经验交流会，将西河南乡的发展模式总结、推广到全县。
　　几年后，党组织再次给我添加重担，担任留守营区区委记。我深知，自己书读的少，文化底子薄，只有不断“充电”，丰富自己的文化知识，才能应对新的挑战。于是，我白天下乡，晚上回来读书补习，经过不懈的努力，取得了县高中补习毕业的优异成绩！
　　留守营区靠近沿海，为了带动、加快抚宁县沿海地区经济发展，县委书记张力力主将我原来工作过的枣园乡划入留守营区管辖。面对全县这样一个大区，面对千头万绪的工作，我和区长张桂林同志率领区委一班人，深入所辖四个乡镇展开调研，统筹考虑各乡镇的工作，然后精准施策，分类推进，从而形成全区比、学、赶、帮、超的生动局面，为全县的大发展当好“先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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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市被列为十四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抚宁县也被国务院批准为沿海对外开放县，迎着改革开放的春潮，县委果断做出“开发南戴河，振兴抚宁经济”的决策，自此，我在南戴河海滨工委书记、南戴河海滨办事处主任、县旅游局局长的岗位上，履职尽责，拼搏进取，在县委、县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县人大、县政协监督支持下，与全县人民共同奋斗，写就了南戴河旅游开发建设的辉煌篇章，刻下了一段令我难以忘怀的人生轨迹。
　　

五

　　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人们的思想感情无不要“老”的，我庆幸，自己的热情、干劲从未消退，情感、信念从未泯灭。1997年3月，市委决定调我到秦皇岛市工作，满含对父老乡亲的依恋，我告别家乡，踏上人生的新征程。
　　来到市里工作后，虽然远离了故土，不能时常回去看看，但我思乡、念旧之情未减半分。
　　1999年5月5日，新世纪公园正在紧张施工中，河北省副省长杨迁来我市检查工作，当我汇报结束后，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说“聂老兄，还认识我不？”我回头一看，是老朋友陈强。上世纪80年代初我们相识的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时张力同志已由抚宁县县委书记调任团省委书记，他建议我们到石家庄地区，学习当地发展商品生产的经验。我和陈强就是在这一次的“取经”过程中结识的，时任石家庄郊区谈固乡党委书记的陈强同志热情接待了我们考察组一行。不久后，调到团省委工作的陈强，陪同张力书记前来留守营区看望我。时值初冬时节，他们来到时，气温骤降，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冻得穿着单簿衣裳的陈强浑身发抖。于是，我赶紧在留守营东街饭店招待他们一行，席间，宾主边吃边喝，共叙情谊，陈强的周身才渐渐暖和起来。10多年之后的不期相遇，我们分外高兴。由于时间关系，我们简单聊了几句，我才知道陈强已到衡水市工作，这次是来秦皇岛参观学习的。他还关切道：“我都当副市长了，你咋还当局长呢？”我呵呵一笑：“我们市委书记有话，凭政绩、看党性用干部。是我政绩不够……”这次短暂的相会后，陈强又携夫人专程前来看望我。
　　没成想，一别6年，我们再一次握手相逢，是在2005年3月7日。当晚，我正在一家酒店招待当年相助南戴河开发建设的航天五院陈院长，突然，接到市政府办公厅秘书打来的电话，说刘成副市长让我到某酒店，参加接待省安监厅陈厅长。我婉言拒绝了，一是我当时还不认识刘成副市长，二是省安监厅我没有熟人，三是我正在陪客人。这时，电话那端传来“你别说陈厅长，你说陈强”声音，紧接着，陈强接过电话“聂老兄，我刚调到省安监厅，还没来得及向你通报。今天来秦皇岛检查工作，想和你老兄见见面叙叙旧……”待我陪客结束后，赶紧前去看望陈强同志。我们见面刚聊了几句，刘成副市长去别的房间敬酒回来说：“聂老兄，有个事，明天开评委会，评选全国劳模，人选有你，成了不用感谢，评不上别骂我！”我这才知道评选全国劳模的事情。
　　2005年4月30日，是我永生难忘的日子。在北京人民大会堂，我光荣的出席了“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和表彰。这份沉甸甸的荣誉，令我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浮想联翩：我，一个农民的儿子，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是家乡的山水、父老乡亲的哺育，是党的培养、老领导的关心、老同事的支持，才有了我的今天。无论获得什么样的荣誉，身处什么样的位置，我从没忘记来时的路，从没迷失前进的方向。

聂春友：一片冰心在玉壶 ——家乡抚宁的故人旧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于是，我便萌生了一个想法：用我的劳模奖金宴请答谢故人旧知。当年12月31日，辞旧迎新之际，一场“热爱家乡，情系抚宁”迎新年联谊会得以了却我的一桩心愿。冬日的暖阳洒在长城酒店国际会议厅里，来自抚宁县的老领导、老同事、老朋友开怀畅叙，把盏言欢，共同祝福我们蒸蒸日上的事业，共同祝福我们家乡的美好明天。
　　新年悠扬的钟声即将敲响，我加入中国共产党和参加革命工作50年的纪念日也将同至。此时此刻，又让我忍不住怀想过往——乡园、故人、旧事。每当我翻阅一封封泛黄的书信、一幅幅陈旧的照片，激情燃烧的岁月，青春无悔的年华，宛如昨天，历历在目，挥之不去，于是，思想、情感便一次又一次得到净化和熨帖。这一刻，我似乎理解了唐代诗人王昌龄的那句诗“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2020年12月31日

作者简介：
　　聂春友，1949年11月出生于河北省抚宁县都寨村，曾经担任抚宁县都寨大队民兵连长、枣园公社党委副书记兼都寨大队党支部书记、枣园公社党委书记、渤海公社（后改西河南乡）党委书记、留守营区委书记、抚宁县旅游局局长、南戴河海滨工委书记兼办事处主任、县委常委、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和秦皇岛市公用局局长、城建局局长、建设局局长等职。2005年被国务院授予“全国先进工作者”。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艺术摄影学会会员、河北省摄影家协会会员、秦皇岛市摄影家协会名誉主席。曾主编《今日南戴河》《南戴河旅游文学丛书》。著有荷花摄影作品集《芙蓉花开戴河南》《聂春友摄影作品集》。多篇散文、诗歌、摄影作品发表在国家、省、市级报刊上，其中《怀念母亲》《芙蓉花开南戴河》《雨中的荷》《并蒂情长》等在《人民日报》上发表。

山路弯弯

好文章！既可让读者了解或重温抚宁的历史故事，更让我们深刻明白了做人、做事的道理，对后人的成长进步具有重要的引领意义！超赞哈！

程湛馨

纸媒
《天马》已安排在2021（第一期总98期）
刊发。

王红

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