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离妈妈别太远

张鸥

《闺女：离妈妈别太远》
我在北京的黎明中，躺在二舅舅家，无眠，舅妈在炎热里憨憨的睡得正香。
我从没有这么没出息，我想，我妈起来了吗？她昨晚几点睡的？要知道她每天都是给我留门的，都是我们得瑟够了回家后，她才放心的关门。不然，总是亮着灯坐等。
分开一天多，我都想我妈了。那么，以前我妈说的话，做的事，都是真的为我着想啊！
闺女，不要离妈妈太远。我真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姥爷姥姥的八个子女，都开枝散叶，妈妈和大舅分别离开北京。落户他乡。
我妈离她妈太远了，我莫名的可怜她，更觉得该疼惜她！
七百多里地，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
生活不是电视剧，镜头一切换，成了。跨越什么万水千山也要相见拥抱。
现实中，我妈回娘家的路走的很艰辛，心路更艰辛！

那时候还是这段回家路。我妈提前要写信给姥爷，定好回家的日期。
我爸得早早起来，他骑着二八自行车，前面大梁我，后面座上我妈抱着妹妹。车把上拴俩包袱，一路在颠簸的土道上骑行。北戴河火车站送站。……那骑行不美，不似现在潇洒随意。回想起来我觉得像逃难的，拖家带口，叮叮当当。绿皮火车咣当咣当，遇到快车还得待避。
估计折腾小一天，姥爷这边才接到我们。
后来，交通方便点儿，北京站下车，班车到通县北苑再倒车，姥姥都是召集着一大家人吃热乎乎的晚饭。
后来，出北京站有938直达。
再如今，高速公路，俩半小时开车到姥姥家门口。

说这些废话，就是表面觉得我妈回家麻烦，拖娘带崽的，可是她想她妈。
一年又一年，我妈回家一般都选在暑假。她怕我们想妈。而寒假是绝对不行的，她身为人家的儿媳妇儿，得顾全自己的小家。

闺女，真的不能离妈妈太远。太远的路慢慢淡化了一切。
我妈和她的同学就不像四姨她们常聚常见。见面也亲，客套的问候，别的无从说起。都远离了熟悉的人熟悉的生活。
我妈和她的弟弟妹妹从来都是尊敬里透着喝茶的味道。不如我在妹妹跟前可以肆意横行。距离感挺强烈。
以至，姥爷脑血栓住院几次，我妈也是远水不解近渴，干着急走不开。以至，姥爷走了，她百里奔丧，未能尽孝暗自哭。如今，姥姥九十多岁，我妈七十岁，姥姥有些痴傻，我妈高血压，这样的河北北京的相望相望。

我妈始终坚持着，闺女不能离妈妈太远。
她说不是交通的事儿，是心通的问题。
我妈被我爸气到了，一个人在小河边哭一鼻子，擦擦泪回家生闷气还得过。有我们啊，她舍不得。常说，要不是一个人在外，去我姨家我舅家散散心也好！
现在啥啥都快，再到姥姥家也是快。快相聚快离别，都有个人的生活工作，再说什么“姑亲辈辈亲”就是个笑谈了。

那时候，姥爷在，我妈回二舅舅家。现在，回来还是二舅舅家。我姥姥姥爷都是和二舅舅生活的。
我理解了我妈。

闺女啊，别离妈妈太远，那段距离掰开母女相牵的手后，再想握会输给现实的种种牵绊的，来不及重来，容不得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