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的结局

王树军

　　

疼痛的结局

　
　　刘二想上学，娘死活不让。
　　
　　刘二知道家里穷，娘也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娘说，上学什么用都没有，光花钱不赚钱。咱村和你般大的孩子不也没上学的？何况咱家自你爹去世后，情况你也知道，能供得起吗？尽管刘二特别想上学，但娘的话不能不听。爹去世得早，他从小就知道只有听娘的话才是好孩子。所以，这个念头就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既然不上学了，就得想法赚钱补贴家用。刘二年龄小，想出去打工但没人要。刘二问娘，可怎么办？学不能上，活又找不着，总不能在家闲着吧？娘说，娘早给你想好了，你哪都别去，你就跟着你三叔。你三叔多有能耐，跟着他准能学到大本事。刘二知道三叔是个贼，但那时他小，懂不了很多，光知道三叔是个有本事的人。他家有很多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三叔送来的。三叔的钱好像永远都花不完。刘二还知道，三叔之所以能经常来给他家送东西，就是为了和他娘睡觉。三叔一来，他娘就跟吃了蜜似的。所以，他娘常说，你三叔是好人，你一定要好好地跟着他学。
　　
　　经娘的再三劝说和三叔大把钞票的诱惑之后，刘二真的跟着三叔学上了。刘二聪明，学得很快，渐渐地就比三叔都历害了。就这样，刘二在边学边干中长大了。也就能独立“工作”了。刘二每次出手顺利“满载而归”时，娘都乐得合不拢嘴。可一旦空手而归，娘比他还垂头丧气。为了让娘高兴，刘二每次都“工作”得很卖力。
　　
　　刘二干了一个“大活”。把隔壁老聋叔的羊全偷了。这次，他偷得非常顺利，也为自己的聪明暗自得意。谁让老聋叔聋呢。谁让他的羊只只都膘肥肉厚呢。刘二半夜里翻墙跳进老聋叔的家里时，他还从窗子里看了老聋叔一眼，老聋叔睡得正香呢。当然，即使老聋叔没睡着他也听不见。刘二嘿嘿一笑，便转过身去打开了老聋叔的大门。又回头取了老聋挂在墙上的羊鞭。轻轻地打开了羊圈，把十几只羊全赶了出去。刘二赶着羊趁着星夜一口气走出了十里地。最后在邻镇的一个集市上把羊卖了。
　　
　　刘二的娘看着刘二拿回来的一沓子钱，激动得直拍刘二的肩膀。刘二像功臣一样，指挥着娘杀了鸡，又做了几个菜，自己倒上酒喝了起来。娘俩谁也没理会隔壁老聋叔呜呜地哭声。
　　
　　刘二在这条道上越走越远，越陷越深。终于出事了。这次，他偷了村里的电缆。正好赶上灌溉时节，仅这一项就给全村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他作案后，派出所的干警马上展开了侦破。很快，目标就锁定了刘二。当刘二在家里大鱼大肉吃得正美的时候，干警像天兵天降一样把他堵在了屋里。他还没来得及发愣呢，锃亮的手铐就戴在了手上。
　　
　　刘二的娘顿时傻了。
　　
　　戴上手铐的刘二稳了稳神，他已经明白等待他的是怎样的命运了。他也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当然还有……他叹了口气，狠狠地瞪了他娘一眼，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