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放屁，真正岂有此理也（随笔）

林本

“放屁放屁，真正岂有此理！”竟是小说的开篇词，你见过吗？它就是小说《何典》。多么直白，多么滑稽的语言，一句话道出了人间理事。奇妙的是小说用拟比的手法，写的全是鬼蜮世界，也就是阴曹地府的阎罗王和小鬼。它还不同于蒲松龄《聊斋》笔下的画皮，而是地道的写鬼蜮阴间的形形色色，却人世化。在这里到处也是“有钱使得鬼推磨”，“发了横财，做了爆发头财主”，“杀人弗怕血腥气”。写法、构思，很独别；题材、语言另有风格。多用些俗话和谚语，表现出滑稽且带有讽刺的味道，灼人可笑且思酌，颇有名声。一九三二年，日本编印世界幽默全集，鲁迅应人之托，把《何典》作为中国八种幽默作品之一推出，并在信中写道：“何典一书，近来当作滑稽本，颇有名声。”鲁迅并对此书早在一九二六年的题记中，说它“谈鬼物正像人间，用新典一如古典。”便对此书一目了然了。
　　 《何典》奇书何为？
　　 鲁迅在为半农题记《何典》后中，记述光绪五年（1879）印的申报馆书目续集上《何典》提要，再恰当不过了，这样说：
　　 何典十回。是书为过路人编定，缠夹二先生评，而太平客人为之序。书中引用诸人，有曰活鬼者，有曰穷鬼者，有曰活死人者，有曰臭花娘者，有曰畔房小姐者：阅之已堪喷饭。况阅其所记，无一非三家村俗语；无中生有，忙里偷闲。其言，则鬼话也；其人则鬼名也；其事，则开鬼心，扮鬼脸，钩鬼火，做鬼戏；搭鬼棚也。语曰，“出于何典”？而今而后，有人以俗语为文者，曰“出于何典”而已矣。
　　 以此，道出俗语出于何典也。今从书中略举几例为证：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书中是这么说的一段：……到得阴沟口头，只见经岸旁边，蹲着一只喷气癞团，抬头望着天上一群天鹅，正在那里想吃天鹅肉……
　　 “随风转舵，顺水推舟”。书中是这么说的一段：……凑巧，鬼阵头风，随风转舵的，趁水推舟的……
　　 又如：“有钱使得鬼推磨”；“无官一身轻，有儿万事足”；“山山出老虎，处处有强人”；“蛇头虎尾巴”；“闲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等等俗谚话，层出不穷，灌满全书。幽默而滑稽，逗人心盛，卷不舍手。
　　 那么，《何典》这样一本奇书出自何人之手？
　　 乃是一位清代乾隆、嘉庆年间上海才子，叫张南庄的，他化名过路人。对他的生平无可考证。可却从资料中考察到他“书法欧阳，诗宗范、陆”也，为当时上海十位“高才不遇者”之冠，还著有十余部编年诗稿，可惜毁未流传。
　　 《何典》奇书自清嘉庆至光绪三年出现后，出版甚少。虽不说绝版，也算稀不可见。我有幸拾得，看知是内部发行之物，甚为难得，一阅而尽，真是别开生面，另有感会。今，为使网友见识此书所貌，摘卷首一小段，一睹为快。
　　 第一回：五脏庙活鬼求儿三家村死人出世
　　 词曰：
　　 不会谈天说地；不喜咬文嚼字，一味臭喷蛆，且向人前捣鬼。放屁放屁，真正岂有此理！
　　 右调如梦令
　　 自从盘古皇手里开天辟地以来。便分定了上中下三个太平世界。上界是玉皇大帝领着些天神天将，向那虚无缥缈之中，造下无数空中楼阁，坐在里头；被孙行者大闹之后，一向无事，且不必说他。中界便是今日大众所住的花花世界。那些古往今来，忠孝节义，悲欢离合，以及奸诈盗伪，一切可喜，可惊，可笑，可恨之事，也说不尽许多。下界是阎罗王同着妖魔鬼怪所住。那阎罗王也不过是鬼做的，手下也有一班牛头马面，判官小鬼，相帮着筑个酆都城；在阴山背后做了国都，住在里头称孤道寡，不在话下。
　　 且说这阴山乃下界第一个名山；其大无外，其高无比；一面正临着苦海，真个是上彻重霄，下临无地。山脚根头有一个大谷，四面峰峦围绕，中间一望平阳，叫做鬼谷。谷中所住的野鬼，又有念书的，也有种田的，也有做手艺，做生意的。东一村，西一落，也不计其数。
　　 其中单表有一处，名曰三家村。村中有一财主，叫做活鬼。他祖上原是穷鬼出身。到这活鬼手里，发了横财，做了爆发头财主，造起三埭院堂四埭厅的古老宅基来，呼奴使婢，甚是受用。家婆雌鬼，是打狗湾阴间秀才形容鬼的姐姐。夫妻两个，都已半中年纪，却从未生育。
　　 一日，因活鬼的散生日，雌鬼便端正几样小小菜，沽了一壶淡水白酒，要替老公庆阴寿。恰好形容鬼也到来拜寿，便大家团团一桌坐下，搬出菜来：一样是血灌猪头，一样是斗昏鸡，一样是腌瘪雌狗蛋，还有无洞蹲蟹，笔管里煨鳅，捩弗杀鸭——大碗小盏，摆了一台，欢呼畅饮。
　　 截此。
　　 可曰：放屁放屁真正岂有此理         
　

      晓林：　《何典》一书可说为绝版了。我是在书摊捡到的。这本书一看名称便只是滑稽有趣买来看只，是本借写阴遭地府而写人间之事也。具有讽刺之意。可灼人可笑还颇有名声。因此，才作一随笔，介绍给读者。谢谢编者的点赞.
永恒意志 真挚情感 拼搏求索 江山永在


     文友：心契相依        
　　用鬼域世界揭露现实不合常理的奇特怪事，有种戏说和讽刺，语言幽默，用词厚重，笔锋了得，天才也！哈哈，点赞，加油！????

蒋敬华

《何典》实乃一部奇书，通篇文字尽是在说鬼话、看鬼角、论鬼事，但最终却是以鬼事说人事，以鬼相讽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