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救会主任的故事

张鸥

  
         1942年7月9日，冀东地委决定全面开辟滦河以东地区。冀东地委、冀东军分区先后派遣以宋国祥为队长、张仲三为指导员的第三远征武装工作队沿长城线，经过迁安、卢龙，来到抚宁背牛顶脚下，在猩猩峪、平市庄、蚂蚁沟一带开展抗日救亡活动；同时，冀东十二团一营副营长兼一连连长马骥率领一营第一、三连东渡滦河，进入抚宁、临榆北部山区，开展抗日游击战争。
          榆关是古关隘，隋、唐、辽、金、元一直为郡、道、州、省的重要界关。地处北部高山背牛顶与南部渤海之间，形胜险要，进可攻退可守。因此，1942年秋后，驻在北边的马骥率领的八路军经常下山到南边来，开辟根据地，先从小河峪、猩猩峪、又到车厂村、石门村、龙腰村、李庄村。后继续向南延伸扩大，到了榆关镇贾庄村。
          八路军进村后宣传抗日，组织发动群众，建立贾庄新政权。党、政、武装民兵组织建立起来了，群众也发动起来了，抗日的烈火如星火燎原。
贾锡贤骨子里流着中国百姓对家园对土地的热爱。她眼见乡亲们被践踏蹂躏的愁容和愤恨，小小心田蕴下革命的火苗。十五岁的她积极地参与到站岗放哨，送信带道等行动中。
1943年的贾庄村，朝北是解放区，兴福庄朝南是敌占区。村里的工作越来越多，像接待八路军的军政人员、支援前线做军鞋军袜等等，贾锡贤手脚不时闲地忙碌着。
         1945年4月，十二团马骥部队在东新寨民兵的配合下，于榆关北的捎弓寨村金山岭伏击日伪军，打死日军要员1名（姓名、身份不详，民间传说是“天皇驸马”），随从3名。日伪军沿高庄、捎弓寨、安庄一线来到驸马寨，进村挨家挨户搜查丢弃在战场的尸体。贾锡贤正在驸马寨村与姐妹们一边做着针线活计纳鞋底儿，一边借着闲唠嗑宣传抗日救国的革命道理。贾庄和驸马寨两个村子离的不远，平时穿过一条小道也就十来分钟的脚程，她也常来常往惯了。这回鬼子突然包围村子，再走也来不及了。有劝贾锡贤躲起来的，她觉得不能连累乡亲，拒绝了，就和没有离村的乡亲们，都被赶到东关路南一个空院子里。
好几十号人，大多数是妇女和老年人，只有一个男青年，是在村外被逮来的。贾锡贤镇定地站在那里，攥紧拳头给自己力量。鬼子的兽行真是惨不忍睹。
         持枪荷弹的五个鬼子和几十个伪军包围着乡亲们。喊话威胁交待尸体的下落，没人应声。敌人中有一个穿便衣的人（后来听说他是个特务，牛头崖南白玉庄人。姓白，人们都给他叫“白特务”。此人，作恶多端，血债累累，民愤极大。1950年镇压反革命时，被政府处决。），谄媚奉承地对鬼子点头哈腰，回过脸来对乡亲们穷凶极恶，他手里提着一杆上了刺刀的日本“三八”大盖枪，把男青年带到了靠大门的猪圈里。威逼着青年解开上衣扣子，露出胸膛。“白特务”上去就是一刺刀，从下往上一挑，就把肚子给豁开了。在场的乡亲们只听到“哎呀”一声，尸体倒地，肠子肚子都流出来了，血淌一地。“白特务”挑死男青年后，从猪圈里出来，刺刀上的血，滴答滴答往下滴，刺痛着人们的心。他把刺刀尖插进粪堆，想把上面的血擦掉。没擦干净，又把刺刀从枪上卸下来，薅住一位老人的袄大襟，用刺刀剌下一块布，擦净了刺刀上的血。然后，他把大枪立在墙根，从墙根的柴禾堆里，抽出一根三尺左右长、镰刀把粗细的木棍。他手里提着棍，歪着头，目光狰狞地围着人群转一圈。活活挑死个人，在场的乡亲们惊呆了，都忍不住转过身捂住眼，鸦雀无声。贾锡贤强压住心头怒火，她做好了赴死的思想准备，脑子飞速转着想着怎么帮乡亲们解困脱险。
         当她看到“白特务”收下驸马寨一位妇女的钱揣兜里，说着：“这还差不多，你是个明白人。”她暗暗撇去一抹轻蔑，计上心头。“要钱没有，可我一人受罪吧”，主意拿定，她“呸呸呸“故意吐了几口唾沫，成功引起“白特务”的注意，抻着贾锡贤的胳膊进了空房子的西屋，外面乡亲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白特务”强行脱掉贾锡贤的上衣后，棍子狠狠地落在她的后背上。
         “说，天皇驸马死尸在哪里？八路军去哪了？”剧烈地疼痛袭着贾锡贤。
          “我就是一个小孩子，我不知道！”
         打一阵停下，得不到回答，接着打。贾锡贤咬紧牙关挺着，任凭棍子乱舞打得她血肉模糊。她咬着嘴唇忍着，直到村子北边传来枪声，慌乱的敌人吹起集合哨子，她死里逃生。躺了一天一宿才缓过精神头，可把叔叔大爷婶子大娘心疼坏了。
         经过斗争洗礼组织考察，贾锡贤秘密入党了，她担任了妇救会主任。她们在一个小黑屋子里，宣誓。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皆因组织有要求“上不传父母，下不传子女。”
        开党会往往都是夜里，不论地点远近，榆关、北新庄（后更名兴福庄）、贾庄或驸马寨，她都敢走着去。假借走亲戚的名义，她穿过荆葛丛覆盖的小山道，到猩猩峪学习堡垒村的先进工作经验，回来后更是充满激情地带领姐妹们投入革命工作。在抗日战争中发挥了“半边天”的作用，立下了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