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诗歌的想象形式

吕立

《徐志摩诗歌想象形式》小记

1985年秋，我当时正在抚宁电大讲中国现代文学课程，为了把这门课讲出特色来，便立了几个专题分别由几个教师来讲。我担当了《散文写作》和“徐志摩诗歌研究”两个课题。于是便找出了以前写过的东西，看过的东西，东鳞西爪的拼凑了这篇讲稿。
那时讲徐志摩是要冒一定风险的，但当时的中国现代诗歌刚刚复兴，徐志摩又是一个时代的代表，况且学生们想听爱读，就这样在请示了校领导后，我们开设了这门课程。
这篇讲稿虽然浅显，但却是我自己的成果。现在拿出来晒晒太阳，权当是我对往事的回忆吧。

2018年5月
徐志摩诗歌的想象形式

徐志摩，是我国二、三十年代著名的新诗作家。他以特有的“轻烟似的微哀，神秘的象征是依恋感喟追求”影响着当时中国的诗坛。而且也使他成为“中国布尔乔亚‘开山’的同时又是‘末代’的诗人。”
徐志摩写过一些写实诗，如《太平景象》揭露军阀混战给人民带来的灾难，《盖上几张油纸》、《一条金色的光痕》等，写出了劳动人民悲惨的境遇。但这些诗不论从数量上，还是从艺术上，都不能作为他的杰作。我以为，徐诗的艺术成就，主要表现在抒情诗中。他不但把完美的艺术形象奉献给读者，更重要的是将心灵的声音，投注到情绪的流动中。而诗，尤其是抒情诗，正是情绪的结晶，情绪的产物，所以艾青说：“对于诗，诉诸于情绪的成分要更重。”因此，一种被外界事物所唤起的新的情绪，对于诗的创作来说，是最可宝贵的东西。对于诗人最重要的应该是情绪的记忆，这才是诗的火花，才能使情绪升华为诗，而这实质上就是想象。因为记忆和想象属于心灵的同一部分，一切可以想象的东西本质上都是记忆里的东西。没有想象就没有诗。徐志摩有一首诗叫《再别康桥》，这里只引它的前四节：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地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诗人把自己对母校的感情，浓缩在凝练的诗句里，在诗之中我们感到诗人流动的情绪。诗人把自己纯真之情融在了情绪的感觉之中，因此形成了存在与想象这样自由的境界。在诗人的眼里，夕阳中的金柳，变成了新娘，美丽的艳影，在心头荡漾，康河的流水是那样温柔，以至于自己甘愿做一条水草。于是，清泉变成了天上虹，沉淀着诗人多少美好的理想和梦幻。这饱和着丰富想象和感情的境界，通过诗人的抒情得到了充分的展现。从艺术角度说，徐志摩是个杰出的诗人，而诗歌是想象和激情的产物，因此，我以为对于徐诗的想象形式的探讨，是很有必要的。
所谓想象，就是在原有感性形象的基础上创造出新形象的心理过程。想象一般可以分为两种，即创造想象和再造想象。对于诗歌来说，创造想象更重要。诗是创造的产物，是表现的艺术，那么它就意味着对创造想象的能动性的强调，它的基本功能是保持某种经验，而想象的实质是对这种经验的改造。正是这种改造，使想象在诗中占有突出的地位。想象能使自我深化，使作者能够深入到对象之中，使本来只为他一个人所看到的东西，变得大家都能看到。它不但可以把某种东西结合起来，还可以把这种东西分开。所以我们说，所有意象、意境、象征，都是通过联想、想象而产生的，写诗不能只依靠智力和技巧，而必须有丰富的想象。
纵观徐诗，不论是写实的，还是抒情的，都可以说是一种想象的表现，特别是在一些抒情诗中，这种表现更为突出。我们不妨把他的诗的想象形式归结为以下两种：即凝聚的象征和流动的意象。
一、    凝聚的象征
滨田正秀说：“用小事物来暗示大事物，这就是象征。”而想象是在原有感性形象的基础上创造出新形象的心理过程。生活中的现象，自然界的景物，以及梦境、幻境，作为一种拨动诗人心弦的力量而出现在诗人心中的形象，首先是感性的形象，诗人的任务就是把这种感性的形象，经过提炼加工创造出新的形象，这个形象不是原有意义的复加，而是它的深化和超越。
徐诗正是以象征的方法来表达作者的思想和感情的。自然我们可以说，这种象征手法的运用，有时增加了徐诗中的神秘色彩，甚至直接表现了与象征派相似的世纪末悲观厌世情绪和艺术上特有的怪味。但是，他对诗歌象征手法的刻意追求，并通过自己的写作实践得到证明的那一部分可取之处，是应该给予肯定的。我们可以把徐诗凝聚的象征具体概括为两点。
1、         用象征形象暗示一种思想和感情
他写过一首叫做《为要寻找一颗明星》的诗，全诗如下：
我骑着一匹拐腿的瞎马，
向著黑夜里加鞭；
——向著黑夜里加鞭，
我跨着一匹拐腿的瞎马！

我冲入这黑绵绵的昏夜，
为要寻一颗明星；——
为要寻一颗明星，
我冲入这黑茫茫的荒野。

累坏了，累坏了我胯下的牲口，
那明星还不出现，——
那明星还不出现，
累坏了，累坏了马鞍上的身手。

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明，
荒野里倒着一只牲口，
黑夜里躺着一具尸首，——
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明！
从诗中我们不难看出，是写对光明的追求。诗人将自己深蕴的思想感情移到了“我”与“明星”、“瞎马”这三个具体的形象上，使他们凝聚了多重暗示，放射出象征的光芒。诗中的主人翁是一位骑着拐腿瞎马的勇士，他到处寻找光明，但这光明却不出现，而当他和马一齐死掉的时候，这光明才出现在天空。悲凉吗？是有些悲凉的情绪，可这首诗却向我们暗示了一种悲凉中勇悍的行为。诗中的主人翁即使骑着拐腿的瞎马也要追求光明，甚至不惜献出生命，这和古代“夸父追日”的行为不是一样伟大吗！人类的理想和追求与社会有关，我们现在追求幸福美好的生活，社会为我们提供了像火箭一样的工具。而诗中的主人翁生活在黑暗的制度里，社会为他提供追求光明的工具只有一匹拐腿的瞎马。诗中正是通过“我”、“瞎马”、“黑夜”、“光明”、“荒野”等一系列普通的词汇凝聚在一起，构成了完整的意义，塑造了生动的形象，而这个由多重意义构成的象征形象，正是通过想象而实现的。
另外，在《婴儿》中，用象征形象暗示一种思想和感情也很明显。诗的开头写道：“我们要盼望一个伟大的事实出现，／我们要守候一个馨香的婴儿出世。”是怎样一个婴儿呢？在统观全篇以后，我们可以说，这个婴儿就是资本主义，也就是诗人热切盼望的并且相信的“这病苦的现在只是准备着一个更光荣的将来。”诗中用婴儿的出世暗指新的政治，新的人生。这首诗是诗人在军阀混战日子里写的，正是诗人在黑暗现实中将思想高度集中之后，把自己的主观感受，理想和追求，通过“婴儿”这个象征形象表现出来，在这里既避免了直接抒情和议论，又把思想寄托在形象之中。因此我们说，这个象征形象，构成了通过直观世界和意念领域的桥梁。
在《海韵》中，诗人描写了大海的风致、情趣，写一位单独、勇敢而又浪漫的女郎，热爱大海，不听劝告，在暮色苍茫的海边徘徊彷徨，凌空起舞，高吟低唱，终于被海涛吞没的悲剧。诗人把自己的主观感受创造成嬉戏着风暴到来时的大海，终于被浪涛卷走的“女郎”的形象。它的主题正是提醒人们不要太浪漫，太不切实际，不要轻信。也仿佛是诗人对自己的告诫。
2、         在象征手法上，注意感情的象征同理智的象征统一
感情的象征，就是仅仅唤起感情的象征。生活中一切使我们喜欢和使我们厌恶的事物都是感情的象征；而理智象征则是仅仅唤起的观念。只有把感情的象征同理智的象征结合，才能创造出好诗来。
徐志摩写过一首叫《天国的消息》的诗，这里只引它的第三节：
霎那的欢欣，昙花似的涌现，
开豁了我的情绪忘却了春恋，
人生的惶惑与悲哀，惆怅与短促——
在这稚子的欢笑声里，想见了天国！
通过稚子的欢笑声，这个感情的象征，它使“我”忘却了人生的惶惑与悲凉，惆怅与短促，甚至使我们见到了天国。“天国”这一概括的形象，本身所唤起的观念，可以理解为“我”所向往的最高境界。通过这境界，稚子的笑声，这一感情象征才变得丰富多彩，充满了理智象征的光芒。短短的四句诗，给人以丰富的内涵，这功劳只能归为感情的象征和理智的象征的完美的结合。
再如下面这四句诗：“这秋月是粉飞的碎玉，／芦田是神仙的别殿；／我弄一弄芦管的幽乐，——／我映影在秋雪庵前。”诗人把秋月说成是粉飞的碎玉，把芦田看成是神仙的别殿。秋月、芦田这些感情的象征形象是平常的，它们只能给我们一种淡漠的认识和感情。然而，一旦它同碎玉、神仙的别殿这些理智的象征形象结合，就会产生出一种特殊的效果，以至于我们与这些奇妙的形象交上了朋友，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到，徐诗中象征手法的运用，避免了作者直接抒情和议论，使诗意通过象征形象凸显出来，给我们以暗示。又通过这种暗示，为我们创造了美妙的境界。
二、    流动的意象
意象是诗人主观的情思与客观的物象撞击的结果，或是物象融于情思，或是情思注入物象。这样渗透情思，意蕴深含的变了形或未变形的表象，就是意象。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意象是意与象的复合体，它是形象和思想的有机形式。而想象是人们追忆形象的机能，诗中的一切形象都是通过想象得到的。因此，我们说没有想象，就没有诗的境界。一切真正的创作就是艺术想象的活动，诗是真正的创造，所以诗是想象的活动。而这种想象的形式之一，就是意象。它不只是一个思想，它是一团，或一堆相交融的思想，具有活力。意象就是诗人直接进行思维和感觉的方式，是表达思想的语言，也就是表达想象唤起的意义，它能使读者通过想象和联想，在思想感情上受到感染。意象有别于象征的间接暗示，它是思想的直接显示。
徐诗正是把丰富的感情浓缩在精炼的诗句中，并通过比喻表现那充满激情的一瞬，或通过音乐性的语言使情绪向前流动，通过独特的意象在我们眼前展现出一种美妙的艺术境界。在这里，我们把徐诗流动的意象分为两点加以说明。
1、         通过流动的意象使思想层层发展，从而构成了诗的整体意义，并使诗产生一种音乐美的效果。
徐志摩写过一首《沪杭车中》的短诗，全篇如下：
匆匆匆！催催催！
一卷烟，一片山，几点云影，
一道水，一条桥，一支橹声，
一林松，一丛竹，红叶纷纷：

艳色的田野，艳色的秋景，
梦境似的分明，模糊，消隐——
催催催！是车轮还是光阴？
催老了秋容，催老了人生！
这首诗是诗人的思想感情与外界事物的复合体，它通过火车向前奔跑的旋律加上与之相适应的流动的景物描写，不但为我们写出了江南秀丽的秋色，并且通过“田野”和“秋景”的分明和消隐，引出了对人生的感叹，是那样的自然。这里的一卷烟，一道水，一林松等流动的意象互相投影决定了与它所要反映的思想互相交融，这种重叠中变换的意象造成了诗境和诗情的流动，从而产生了音乐美的效果。这种表现在《难得》中也很明显。这是一首描写纯真友情的诗，全诗四节，每节都有“炉火”贯穿其中，而炉火又具备温暖这种特性，它与友情有联系，这是作者的巧；诗人并不满足于此，而是把四节中的“炉火”写的各具特色，并且使意象层层深入，向前流动，这是作者的妙。这种巧妙的结合，使这首诗达到了完美的地步。如果说“炉火这般温”，“坐对着一炉火”，只能给人以温暖孤寂的感觉，那么，“你添上几块煤…红焰感念你的殷勤”，似乎已经向我们显示了一种思想感情，到了“珍重难得的炉薪”时，全诗达到了高潮，由此自然地流出了“在这冰冷的世界，／方始凝结了少数同情的心”这样的主题。从这里可以看出，意象向前流动了，诗所要表达的感情也向前发展了。我们说，每一个重要的意象都是思想落脚的地方，而多种意象的组合和流动，构成了诗的整体意义。不但如此，在这里诗人还把优美的文字和流动的意象，通过视觉诉诸于我们的感觉器官，使优美的文字和流动的意象同我们之间产生强烈的共鸣，从而使诗人精心创造的境界，像音乐一样流入我们的心田，产生音乐美的效果。
2、         运用跳跃和比喻的方法，丰富了流动的意象，使诗达到了含蓄。
《叮当——清新》是写失恋时的痛苦的，全诗如下：
檐前的秋雨在说什么？
它说摔了她，忧郁什么？
我手拿起案上的镜框，
在地平上摔一个叮当。

檐前的秋雨又在说什么？
“还有你心里那个留着做什么？”
蓦地里又听见一声清新——
这回摔破的是我自己的心！
这里诗人用了两个“摔”字，表示一种动作和心理，目的不在说明两个意象相似，而是表达一种更深的痛苦之情。从摔镜框跳到“摔破的是我自己的心”，这里意象在流动，而且一层比一层深，内涵也显得愈加丰富了。失恋了，是恋爱中经常出现的事情，这种感情一定不好过，但失恋以后仍然思恋那已去的恋人，这种心理恐怕更是复杂了。而诗人却用短短的几行诗，写尽了失恋时那种既痛苦又思恋而最后思恋终于被痛苦所淹没的感情。我们可以感到在“我手拿起案上的镜框／在地平上摔一个叮当”同“蓦地里又听见一声清新——／这回摔破的是我自己的心”的中间，似乎还存留着什么意思，被诗人有意地省略了。失恋了，但内心也不一定全部是痛苦，难道就没有一丝的留恋？摔镜框这个动作是由主人翁的心理活动引起的，是由多种原因构成的，痛恨可能摔镜框；留恋而又得不到，由此产生的痛苦也能导致摔镜框。然而这后一种摔镜框却复杂了。不是有的镜框摔破后还可以修好吗？失去的爱情不是也可以再恢复吗？诗人没有在诗中罗列大量的景物，而是有意识地留下空白，让我们从有限的形象中，通过自己的想象，进而去领略并丰富完整的诗境。这种空白，在诗歌中就是跳跃。跳跃丰富了诗的意象，并使它向前发展。这种发展的结果，终于“摔破的是我自己的心”。从而，通过流动的意象的转化，意义的本身也发生了变化。我们随着主人翁从摔镜子，到摔自己的心，不是已经明显地看出失恋时心的破碎吗？这首诗的感情是纯真的，它有存，有略。存下的是落点，使我们在凝练的诗句中，想象得以激发；略掉的是地面，使我们在含蓄的诗意中，给想象以空间。这个特点在《消息》中，也得到充分的运用。这首表现希望破灭的诗，思想有些消极，但从艺术上看，它不但运用了相反的跳跃，给人们的期待一个意外，产生一种特殊的效果，而且运用了升华的跳跃，从具体跳到抽象，使诗的感情升华，从而达到了诗的意象在跳跃中流动，诗的形象在流动中完成的效果。
善于用比喻，使诗能给读者带来充满激情的一瞬，从而使诗的意象在一致的，互相调谐之中向前流动，在徐诗中更加突出。徐志摩的一些得意之作，大都运用了比喻。《沙扬娜拉》之一：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沙扬娜拉！
诗人把日本女郎一低头的温柔，比喻成在风中的水莲花，这真是一种美妙的奇想，而且是那样的逼真。当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时，她却只能是“一低头的温柔”，可就在这个动作里面，却蕴含着多少说不出的真意呀！这不正像一朵娇嫩的水莲花受不住凉风的吹拂，以致娇羞不堪吗？在这里诗人告诉我们，那女郎不但像水莲花一样秀美、多情，而且充满了离别的轻愁，这层意思只有靠我们的感觉才能悟到。接着随着意象的流动，离别的意识上升了，于是从女郎的芳唇之中吐出了“一声珍重”，这句极平常的话，在这里出现很恰当。诗人就是用这充满离情别绪的一瞬，借流动的意象，使缠绵的离别之情得到充分的表现。而流动的意象本身的意义，在这里却不存在了，诗所要表达的意义通过流动的意象得到了显现。
我们说，流动的意象在徐诗中大量的运用，不但给徐诗带来了音乐美的效果，而且使诗本身变得含蓄，从而使他的抒情诗达到了完美的境界。
然而，作为一个诗人，徐志摩在创作过程中，他不可能只局限于对某种艺术手法的单独运用上，而是将他们综合起来，使想象在凝聚的象征和流动的意象中飞翔。这种综合运用，在他的许多名篇中得到了充分表现。
综上所述，我认为徐志摩诗歌的想象形式主要是象征和意象。他不但把这两种形式融为一体，更重要的是，精确地运用它们创造出一种美妙的境界。凄残的使人伤神，压抑的使人微叹，热烈的使人激动，纯真的使人陶醉。读他的诗，就像湖水中游泳，虽然有风有浪，但更多的却是柔情。不论是雪花落叶，大海星空，还是松姿塔影，五老奇峰，这些大自然的景物都同诗人的爱心交织在一起。它给我们的想象构成了一张网，鲜活的流水是它的情绪，在形式的网眼中永远奔流；交织的网眼是它的诗意，给我们的想象以丰富的空间。这张网不但没有束缚我们的想象，而且使我们透过网眼看见了天空。

爱晴皇岛

学习了。

殷凤君

非常喜欢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这首诗！谢谢姐夫对徐志摩诗歌的精彩解读！

吕立

殷凤君 发表于 2018-5-18 22:42
非常喜欢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这首诗！谢谢姐夫对徐志摩诗歌的精彩解读！

徐诗已被中华书局收入国民经典阅读书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