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主题曲之我只在乎你

爱情小说 | 羽佳一鸣

本文属于笔者《爱的主题曲》长篇言情系列,是一部以现代爱情为主线的叙事言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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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满眼酸涩(十四)

爱的主题曲之我只在乎你 by 羽佳一鸣

2021-7-6 08:04

随着“小丽君欣欣”的名越来越响亮,丽霞的提成越来越多,每天到酒吧专门捧她场的客人比比皆是,点击率高小费也越给越高。她对吃穿要求不高,住的也还是那间六十五块的楼顶小屋。邓光荣以她的名义办了个银行存折,她把生活必须品以外的存在折子里。

春去秋来,转眼间她已经做一年驻唱。九月初,邓光荣带她找邹建兴,问什么时候可以做自己的唱片。邹建兴让她再等等,一方面酒吧离不开她,另一方面公司正筹备转型,稳定下来第一时间考虑她的事。她知道那全是敷衍,因为不久前阿元还告诉她国庆节他要发行一张新歌加精选,而论人气和歌唱经验他都不及她。

九月二十号那天傍晚,新兴和BEMI联合在酒店搞了个庆贺中秋的大型酒会,除了两边的领导和员工还有签约的新老艺人,场面空前盛大。丽霞表演过到后抬换衣服,正好遇到在培训班时的形体老师Gertie就聊几句。“阿欣,嘅唱功咁,依嘎嗖山太赫斯嗝。你的唱功那么好,现在收山太可惜)Gertie问。

收山在演艺界就是洗手不干,她连自己的唱片还没出怎么可能有这打算?赶忙也用广东话问:冇啊,Gertie姐,边个又嗖(没啊,谁说我要收山)”。

Gertie也满脸的差异,“冇?嗰我扪森哼嘅银馁点冇报名歌桑带赛,佢哋冈馁又咖银没,那我问新兴的人你怎么没报名歌唱大赛,他们说你要嫁人)

“点能?我都唔咩带赛!(怎么可能,我都不知有什么大赛)”她完全一头雾水,歌唱大赛的事从没人跟她讲过,结婚更是无稽之谈,就算有男朋友她大志已经两年多没联系,即使他在身边事业有起色前也不打算谈结婚。她更慌了,敢情是有人欺上瞒下不让她出头,急切地追问,Gertie姐,边个又伽银丝伐冈我这唱歌连男朋友都冇谈。点会忽然伽银(谁说我要嫁人,实话说我这些年连男朋友都没有谈,怎么会忽然嫁人)

“咁?冇算了,当我冇讲。(这样,没有算了,当我没说)Gertie说着摇摇头,转身就往外走,嘴里还在自言自语说,“咦?搞咩?嗰佢哋点冈以带喽系佢未夫?(搞什么,他们怎么说二打六是她未婚夫)

全听在耳朵,也明白了,简直要气炸立刻怒冲冲地到前面把邓光荣叫外面质问,他竟吞吞吐吐说他做的一切是为保护她。

刹那间感觉心要碎了,觉得所有的辛苦都被他的所谓保护给耽误了,她还一口一个大哥的尊重他。于是含着眼泪冲他吼:“邓光荣!从今个诶起你再也不是俺哥了!咱俩没任何关系!我是我你是你!我往后弄啥都不要你管!你走!我不想儿再看着你!一眼都不想儿看!”喊完不听他任何解释,转身就住处,晚饭也没吃。

邓光荣虽然被她骂并没有生她的气,也知道一时半会儿她不会了解他的良苦用心,只好耷拉着脑袋回大厅活动在继续他的思想却再难集中。傍晚的时候,宴席开始,他情绪不好想借酒浇愁就多喝几杯。失意忘形居然喝醉,满脑子都是她生气的模样和悲愤的,而这一切来源都是他一贯的懦弱、忍让,还有因为爱她才表现出的自私,而造成这些的又是那个好色的经理邹建兴。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蹒跚着到邹建兴跟前半瓶红酒砸在邹建兴脑袋上。结果邹建兴进医院,他被辞退。

丽霞知道这件事是第二天傍晚,她到沿江路酒吧听乐队人说的。虽然没有波及她,但她也知道多多少少跟昨天骂他有关系,所以免不了有点过意不去有些担心。几天后她向新兴创作部的人打听的消息,才知道他们都把她当的未婚妻,从去年训练班结束他就私下跟同事说她是他女朋友。有人说他已经被工作室除名,打老那天已经离开广州。

没有他接送是有些不方便,后来她觉得这样也好,虽然自己辛苦点,但不必继续欠他的情。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凡事靠自己。

十月中旬的一天,阿元的唱片正式发行。公司安排他发行会的助唱嘉宾,同期出来的筝筝和杜雅丽也在,她们都已经大红大紫。那天回去后她喝酒了,说不上是借酒消愁,只是感慨颇多总感觉成功的窗子对她关闭,心爱的人也渺无音讯,仿佛这个多彩多姿的都市里只有她是暗淡无色。

一段湿冷的天气过后,天终于放晴了,春节也临近了。丽霞开始有些厌倦广州,不冷不热的天气湿度却大的惊人,大晚上骑车子也能出汗,虽然不多,但黏糊糊的特不舒服。她最近每晚要赶三到五个场子,每到一个地方都得用热毛巾擦,然后才赶紧换衣服,不然衣服粘身。讨厌天气主要还是对工作不满,她不想天天跑场迎合那些醉汉们,她想出自己唱片。前阵子新兴乔迁新地址时搞活动,她问邹建兴什么时候能给她出唱片,邹建兴居然装听不见,问监制却说要等公司进一步计划。梦想在期待中变得越来越模糊,的信心也一天天在消磨。每天晚上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小屋,那个闷湿又压抑的氛围让她感觉呼吸受限,整个人几乎要垮掉了。

一月二十五号是腊月二十五,也不知道是公司照顾她还是阿元主动要求,他的新唱片里有两首合唱歌曲要她来唱。无论如何她都很高兴,这个唱片里至少有她的声音,所以她很当回事,大早上就过去练习。以前在酒吧他们经常合唱,但录音棚唱和酒吧的舞台不一样,他也非常认真,该她唱的时候总会用眼神提示。中午开始录制,到下午五点多才结束,大家听几遍都认为很完美。他邀她和大家一起吃饭,她笑着婉言拒绝,因为要赶沿江路的场子。她骑车子过两个路口,收到值班经理发的传呼,知道她今天录音已经安排人顶替她。

她紧绷的精神瞬间轻松,就在附近一个小馆子细嚼慢咽地吃了顿饭,回房子休息。这几年她已经习惯半夜以后才睡觉,这么早躺在床上反而没有睡意,禁不住胡思乱想以前的事。回想以往的种种不顺,猜想大志的模样会有什么变化,凌晨过后才迷迷糊糊的沉睡。

传呼机在枕边频频振动,她睁开蒙松的眼睛一看是解放路酒吧发的,时间是刚刚,凌晨两点十分信息内容是:“欣欣,快过来看看,有人闹着要见你。”她觉得应该是哪个熟客没点成歌滋事,还是决定穿衣服去看看。刚下床又收到一条信息:“速度,黄经理气得要报警。”再急也得穿衣服,要报就报吧,这种事早已经不新鲜了她想着还是快速穿衣服、梳头,不管是谁在她看来都没必要让事情继续恶化。

她紧赶慢赶,到地方已经过了两点四十,酒吧已经锁门。闪烁的霓虹灯下,鼓手王晓晨和保安李冬、段四毛正在门口低声劝一个人。显然,值班经理黄德全已经离开。王晓晨看到她老远跑过来在路边等,还没开口说话那人也看到她,直接冲过来喊:“丁丽霞!你个鳖孙妞!血鳖孙!你以为你换个名儿我就找不着你拉?你个血鳖孙!臭不要脸!腌臜菜……”一口浓郁的豫北口音,还是个女人,个头不大却中起十足。

“咦?小妮儿?你弄啥咧你?邪豁啥咧你?”丽霞一下子听出来邓小妮的声音,赶忙把车子一丢过去劝她。“中啦!嫑邪豁啦!你啥时候来哩?有啥好好儿说不中啊?”

“你这一号儿下作人就得可劲儿骂!不要脸!破坏人家家庭……”邓小妮根本就不听,而且越骂情绪越激动,不是王晓晨在旁边拉都能上手打丽霞。

当然,她也不是无事生非找丽霞晦气,不是情非得已她不会从濮阳那么远赶来骂人。

邓小妮是二十一号放的假,二十二号下午回到家里,还专门给父母和三个侄子侄女捎的烧鸡、油旋、麻糖。然而几个屋找遍也没见七岁的二侄子,大嫂也不在。她去厨房问母亲,话刚出口母亲就哭了。烧火的二嫂说大哥国庆节回来离婚了,说是跟大嫂没感情,要娶一个会唱歌的女孩儿,离婚时一个孩子判给大嫂。她听到会唱歌的女孩儿第一感觉就是丁丽霞,当时就骂上了。那天晚上她思来想去都觉得是自己害了大嫂和侄子,第二天一大早乘车赶往新乡,又从郑州转火车来广州。

胆大主意正是邓小妮最大优点,但是这次她却粗心了。首先是没提前联系大哥邓国荣,到广州后再打他的传呼没反应,她立刻就有了危机感——不认识路。花近三个小时好不容易找到他住的地方人不在,等到天黑有人回去却不是他,才知道他已经不在那住。从那家出来第二个问题出来了,没有钱,身上剩的三十多块钱吃顿饭还行,大晚上往哪住?她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儿总不能睡马路?想想今天已经大年二十四,她却在离家几千里的街上游逛,向来自诩坚强的她竟忍不住淌下眼泪。她记得的地方本就不多,溜来溜去居然来到西湖夜市,但夜市也开始收摊,遇到邓光荣的机会几乎为零。离开西湖路走两个街口遇到治安巡逻的民警,一问她没身份证去哪不知道,就把她带到派出所详细询问。到底警察有办法,很快从工商注册信息里查到她要找的新兴工作室,已经变更为新兴娱乐公司。固定电话号码和详细地址都查到了,但凌晨三点多没办法联系。她就在值班室长椅上凑合睡几个小时,还有人给她大衣当被子。

二十五号早上九点,新兴的电话打通了,一听她找邓光荣直接说开除都快半年了再问怎么联系他,对方说不知道,之前的传呼机是公司配的已经收回去。她眼泪又下来了,最问丁丽霞在哪能不能联系上,对方说没听过这人但公司有个丁丽欣。她赶忙追问,最终得到个不确定回答,说丁丽欣晚上在人民南路、沿江路、解放路、长堤大马路酒吧赶场。她的劲头又卯足了:别说四个地方再多几个也得找到她!只要确定她就是丽霞,即使不动手起码也得骂她个狗血淋头!而且到了这地步,还得靠她找到邓光荣,要不然只能沿路乞讨回老家了。为保险起见,她趁着白天就先把四个地方找见中午把最后的十块钱买份米粉吃然而从傍晚开始在酒吧打听,到凌晨一点半她问遍三家酒吧,都说欣欣今天不上班,她真没体力再去第四家,就在解放路这家闹了起来。但那些人不是好惹的,听她满嘴方言更不待见,若不是因为她是女孩儿只怕早已经挨揍。

“邓小妮儿!你到底有完没完了?你要再邪豁我可走啊!”劝了七八分钟仍不见邓小妮收敛,丽霞就有些恼,本来今天的心情是一年多来最好的,却被这个忽然变成泼妇似得姊妹来一顿臭骂,还骂不清不楚的。说完见没用她转身装离开,边往自行车跟前走边扭头看那几个用普通话说,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回吧,她如果再闹我就报警。”这话有一多半是说给邓小妮听,否则广东话。

邓小妮果然被镇住了,但与生俱来的倔强仍占主导地位,所以稍微停顿又跟近几步大声喊:“丁丽霞!你嫑走!我还没骂够咧!”

丽霞听她这句话没带脏字,就停在车子跟前,转身沉着脸大声说:“要想儿好好儿说就过来,咱俩找地儿说去。要还想儿骂就己街搁诶这骂!大半夜给外边儿邪豁,你不怕叫治安办哩拉走你?

“不怕!死我都不怕我怕啥啊?我今个诶非得骂死你个鳖孙妞!我以前当你是亲姐妹你知道知道啊?你就就这对我啊?凭啥破坏人家好好儿哩家庭?你个没良心哩半掩门儿……”说不怕是假的,要说憋几天的窝囊气没地方撒倒不假,被民警带走的感觉也真不想再体验,所以她边骂边往跟前凑外带仔细观察。

那几个已经推了自己的摩托和自行车,看邓小妮还在骂也就没急着走,心想万一打起来得拉。丽霞见她脏话又来了也决定再吓吓她,直接弯腰拉起车子走,不看她也不说一句话。这下她真慌了神儿,快步跑过去拉住丽霞的胳膊,眼泪迅速淌下来嗓子也哽咽了:“你嫑走!我,我,我还没吃晧儿晌饭咧。到这时候,邓小妮的底气全泄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后边的话声音越来越小。“你要走喽我咋弄啊?从夜晧儿到曜喔就吃一碗米线。

“你,你个小妮儿啊!”丽霞停住把车扎好了,从包里掏出餐巾纸替她擦拭眼泪,“没吃饭还怎大劲儿?你可真——,我住哩地儿还有方便面。

“我吃饱了还得骂!非得骂够!谁叫你拆散人家好好儿哩家庭咧?”邓小妮见丽霞对她还是这么好瞬间感动,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好好儿说中,敢骂还给你撵出来”丽霞对她是又气又怜,说着转身踢开车支架猛然想到她提了几次“拆散人家好好儿哩家庭”,不由得回头又问,“哎,你说我拆散人家家庭?我拆谁了?”

“俺哥——邓光荣!他为娶你给俺嫂离婚了,俺大侄儿没娘了!”提到邓光荣,邓小妮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他?”丽霞恍然大悟,但这事她丝毫不知情,而且从中秋节骂过邓光荣就再没见过,“我跟他啥都没!俺俩都闹蹬半年了,他要弄啥给我没一个钱哩关系。走吧,回去再说。”她说完左脚踩脚蹬准备滑行,猛然发觉不对劲,头一看链子掉了,又扭头看看邓小妮说,“来扶住,我给链子按上。”

听丽霞的态度似乎跟邓光荣离婚没关系,邓小妮对她的敌意瞬间掉八九成,乖乖的过去,语气也变了:“那你多会咋不说清亮?你嫑动,我按。”说着蹲下去歪着头看链子。王晓晨三人见她们的关系大转变,都上车离开。

链子装好,丽霞载着邓小妮往回走。二十几分钟的路程里,两人基本把误会澄清,又回到学校时的那种亲密。天亮后丽霞又问几个之前跟邓光荣关系的同事,都不知道他去向,自中秋节闹那次以后他再没跟他们任何人联系过。邓小妮见事情弄不出结果就决定回家,可她连买票的钱都没有,跟丽霞借居然有点抹不开。丽霞看到她的扭捏,就从折子上取了五百块,排四个多小时队给她买张一百九的硬卧,剩下的钱全塞她口袋里,送她进站时又买了些土特产。然而她这一路上翻来覆去的琢磨,仍觉得丽霞不是无辜,就算丽霞没有亲口让邓光荣离婚,他离婚的目的还是为了娶丽霞。她虽然受了丽霞的帮助但两者不能混为一谈,丽霞还是伤害她大嫂和两个孩子的元凶,这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丽霞送走邓小妮就赶去沿江路上班,酒吧的客流已经明显减少,公司又按去年的方案开始轮休。回到住处已将近三点,她洗漱过躺在床上却全无睡意。邓小妮的闹剧是揭过去了,后天晚上就能到家可她什么时候能回家?事业一点起色没有她不甘心也不愿就这样回去,她怕父亲没完没了的骂,也怕他们不让她再出来,说不定还会逼她嫁人。可什么时候才能成功呢?如果总不能成功怎么办?后来她又想起大志,按时间推算他七月份就该考大学了,能不能考上理想的学校?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会不会一样想她?有没有长高些?那张俊脸上有没有冒出绒须?会不会更帅?

年三十晚上丽霞不上班,一个人呆在房子过年。为增添点过年的意思,她买回来一幅春联和一包速冻水饺,还有几盒罐头、两瓶买一送一的红酒。天还没黑她就开始煮饺子,酒也倒了大半碗慢慢醒着。

煮第二滚的时候忽然传来脚步声,她确定是脚步声但认为不可能,因为昨天下午上班前她亲眼见房东一家离开,还叮嘱她节日期间把门锁好。再仔细听确实无误,肯定是皮鞋踏台阶的声音,她赶忙从门后抄起笤帚打开门看,正看到一个人从楼梯口出来,她的小屋走过来。邓光荣,她一眼认出他,虽然他已经剪掉长头发,身上穿着得体的米白色西服还系着领带,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提两个装满东西的塑料袋。她从未见过他穿这种正式装束,不免有些吃惊,刚要问个究竟就听见身后“呲——”锅溢出的声音,赶忙丢掉笤帚转身去看锅、拔电炉子插头,要用抹布擦干净才能再开火。她忽然想到几天前见到邓小妮时的情景,自然想到他这时候来找她肯定要说莫名奇妙的话,不知怎么又开始,甚至希望他就此离去。

“欣——丽霞,我回来了。”邓光荣温和的用豫北方言说,人也已经站在房门外面。

她仍低头做自己的事,确定电炉子各部没水才插插头,炉丝红起来,锅里的饺子又开始动。其实她知道他在门口站着,甚至能感觉到淡淡的残留味,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该不该开口,专注着锅里的饺子,因为暂停过,再点一次水还需要敞开盖煮会儿才能熟

邓光荣见她不说话也不看他一眼,显得有些意外,勉强笑了笑又说:“我啥都弄好了,你能放心——”

“不要!”她忽然大声打断他,眼睛还是看他,把勺子扣着推几下饺子又点些水才淡淡地说“你啥都嫑说了!我都知道了,我也给你说过咱俩不可能。

“你知道啥了?”他更意外,不错眼神的看着她,却只是看到她后脑的青丝和半个耳朵。

“我知道你离婚了。”她仍旧头也不回。

“还有咧?”

“还有我叫恁家小妮儿骂了半晌儿,还有——咱俩不可能,我喜欢哩不是你。”想到这些她不由得来气,把火一关往盘里盛饺子。

“那你知道知道你喜欢那孩嗷变了?你走没多长时间他就喜欢别人了?

“绝哩不会,他不是那号儿人,俺俩给一块儿——”她看也不看就笃定他在骗她。

“他叫成大志对不对?他喜欢那妮儿是恁那块儿李家村儿哩,他俩今年夏天都辍学了。”

她被这句话吓得楞了一下,刚走的床边还没坐又转回身,差异地看着他说:“你咋知道怎些?你瞎说咧是不是?

“我保证没瞎说。”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几个月没见她比以前更漂亮,生气的模样都美的难以形容。他稍微犹豫接着说,“我去恁那块儿打听过,国庆节朔办完手续去哩。他辍学以前给二中上咧,辍学喽知道去哪儿了,反正没给家,我给他村儿哩人打听哩。我敢赌咒我说哩都真哩我早给你说过他还小,还不——”说到这他不由得停住,因为她的眼泪下来了,“啪嗒”“啪嗒”落在盘里,砸在饺子上。

他赶忙把手里的包和袋子放地上,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放在方几上,过去要扶她坐下时却被她推了一把。她瞪着噙满泪水的大眼睛大声吼他:“谁叫你来这儿咧?是不是还嫌我过哩不难受再添把火?你凭啥说大志哩坏话儿?他招你了惹你了?你戳瞎话咧!他说过他爱我一辈咧!

在喊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疯狂的往外涌,刹那间把脸颊、脖子,鬓角的头发,领口下方的衣服浸湿一片。应该说她对和大志的感情全心投入,尽管是初恋又分开这么久时间,却还是抱着一生一世的想法,所以她难以接受他移情别恋而且已经辍学不知所踪的说法。

“丽霞,嫑哭了,嫑哭了啊?凡事儿还是要往前看。”他弱弱地劝着,心里又难过又欣喜,难过的是感情这种事虽然感同身受但无法替她分担,欣喜的是她对不成熟感情都如此至情至性,如果将来跟他在一起也必然会全心全意。

“往前看啥?”她的眼泪不停往下淌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唱歌儿唱了怎长时间也看不头儿,啥百年才能唱己街哩歌儿?我想儿找大志问问到底咋了?也不知道搁诶哪咧?你让我看啥?光看有啥用?

“唱歌儿有盼头了!真哩!”说起唱歌他兴奋了,过去打开行李箱从衣服下面的夹层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从里面拿出几十张纸抽出上面的几张,在手里晃了晃拿到她面前,“看看这是啥?我给百美(BEMI香港公司签哩新合同,计划明年一年给你出三张专辑!头一张专辑哩作词作曲都弄好了,有两首是请陈继老师写哩。

“真哩假哩啊?”她哽咽着说,眼泪还在淌。一看上面有丁丽欣的名字,尾页有BEMI公司的红章子、还有邓光荣的名字和红指印,失去爱情的悲痛瞬间转向了事业上的兴奋,“不是假哩啊?

假不了!真哩很丽霞,放心吧,这一回你肯定要火起来了!”说起合同他显得激动,“我给你说我着几个……”他兴奋地给她讲着合同细节,讲签订合同的过程,讲他这几个月里为之付出的努力

敢情他早打定主意娶她,离开广州后先到她老家一趟,从侧面了解她家的情况。然后回家坚决离婚,二儿子判给前妻也不在乎,也不惜与父亲兄弟闹翻。完事不放心又去了解成大志的情况。这次到广州没停,从深圳去香港,通过以前认识的音乐人陈继结识BEMI的艺术总监吕卫东,软磨硬泡又花光所有积蓄总算说动BEMI总经理,答应捧红丽霞。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为她倾尽他音乐天赋以外所有东西,老家再无他容身之地,事业也是最后一拼。

刚刚还处于悲痛的她,眼泪还没来及擦又被他感动的一塌糊涂,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他把方几上的电炉子、盐袋、酱油醋等杂物挪下去,从他拿的袋子里拿出从深圳带的熟食,又取一只碗红酒,和她就着已经凉透的饺子吃喝起来。她几乎没有吃东西,一碗酒下去脑子愈发的混乱,意识里也不再是单纯的悲喜,而是努力让自己醉,好尽快熬过又一个离乡背井的大年三十。

下身猛的一阵痛,她迅速灵醒过来,却无力也不想再挣扎,只希望这一切尽快过去。眼泪,迅速滑过脸颊,此时也只有眼泪清楚她究竟做些什么,失去了什么。这女人最重要的东西,本是要留给深爱那个人,可他居然移情别恋更不知所踪。从此她不能也不会再联系他,无论事业是不是能获得成功,都将永远的失去,尽管他还是她深爱的人。

这天,丽霞失去的远不止这些。就在今天半下午,丁忠旺赶年前最后一集回来,带个熟羊头,又从家里拿两瓶别人送他的绵竹大曲,来找大哥喝几杯。哥俩抓两把生花生,就着羊头肉喝起来。

天刚擦黑,从村面来一辆面包车,打听着来到他们家门口,确定是丁丽霞家而且家里也有人,一进门就破口大骂。艳霞和母亲正在厨房煮饺子,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看,两个女人带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儿,都不认识。再一听骂的是丽霞娘俩更纳闷,因为丽霞已经三年多没跟家里联系,在哪也不清楚。堂屋里面正喝酒的丁忠民、丁忠旺闻声出来,这时候两瓶酒剩下来的已经不足二两,但都没十分醉,步伐略显蹒跚,还都着烟在抽。丁忠旺知道大哥脾气不好先开口问,可是小个子女人根本不解释,只管扯着嗓子大骂,骂丽霞勾引她大哥破坏他们一家四口。

丁忠民的脾气向来火爆,虽说有八九分醉意脑子却仍旧十分清醒,一听冲丽霞来的火腾一下就蹿上脑门,从门口拉个扫把就要打最起劲的小个子女人。丁忠旺赶忙拉住他,边拉还口齿不清的劝,不管怎么也不能让他打人,起码先弄清楚事情原委,确定是找茬的送派出所都可以。

前后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左邻右舍和后院的老四老五都来了,劝的劝拉的拉,毕竟是大过年谁也不忍看闹出大事。然而,人们越劝小个子女人劲头越大,似乎就是要把事情往大闹。丁忠民这下气得不得了,被三个兄弟拉回屋还是出来,扶着门框一句话没说先咳嗽,猛然咳出一大口血,人也歪坐在门槛里。

这一来所有人都慌了,连正骂的两个女人也吓坏了小个子女人都惊叫出声,招呼大家把他往门口的面包车上抬,赶紧送往县医院。

凌晨一点,丁忠民的情况才稍微稳定,确诊为肺结核。他鼻子上吸着氧,挂着点滴,情绪依然激动,嚷着要跟丽霞断绝父女关系。三个兄弟不停的劝他先好好养病,有事情等好了再坐下来商量。她母亲在旁边低着头不停抹眼泪,既要顺着病床上的丈夫又忍不住为丽霞担心。艳霞在门外站着,心里非常难过,脸上却没有一滴眼泪。她恨透了丁丽霞,就像一个多小时前小个子女人离开时扔下那句狠话:我这一辈也不会原谅她!

 

注:①点水,这里指加少量的水,通常煮面、饺子需要点水使沸腾的情况少缓不至于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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